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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别人家的人嘛, 还是要客气些的。

余老太跟余老头过了大半辈子,哪能不知道他是啥意思?叹了口气, 提起的筷子又放下了,“你以为我想啊?我这不是没办法嘛。小妮这两年挣钱多了, 慢慢的心也大了,我眼看着就要管不住了。别的不说, 就说给老三娶媳妇儿的事,我也没跟小妮多要, 就要六千块, 小妮硬是没承许我。老头子你想想,这样下去还得了?咱这些儿女里头, 就小妮最会挣钱, 她不往家拿钱, 咱这日子咋过?”

余老太说到伤心处, 眼圈红了,“老三一直没个媳妇儿, 咱当爹妈的愧对他啊。”

提起三儿子余礼的婚事,余老头不是滋味,沉下脸,埋头吃饭。

余老太伸手抹眼睛,“咱家老三要个头有个头,要模样有模样, 咋就没有姑娘愿意嫁……这些姑娘们眼都瞎了……”

余老头“啪”的一声把筷子往桌上一拍, “你还有脸哭, 也不想想老三头个媳妇儿咋死的?!”

余老太炸了,“咋死的?你说咋死的?我当婆婆的就说了她几句,她气性大喝农药死了,这也能怨我?老三都没敢怨我,她娘家人都没敢说三道四,结果你来骂我?”

余老头烦恼的摆摆手,“算了,以前的事不提了。”

余老太气哼哼的:“你当甩手掌柜不操心,就不知道家里有多少花钱的地方!老大家的乐山进城当了工人,老二和老二家的吵吵了这些年,说不公平,非要家里花钱给乐水也弄上工作,一个工作得花多少钱,你算过没有。老三得娶媳妇儿;老五当了老师,娶了个城里媳妇儿,不敢让他老丈人家看不起,他不往家拿钱不说,家里还得贴他,好让他在城里过体面日子,不让他丈人丈母、同事同学笑话。一个一个都是讨债的,都要钱!”

余老头长长叹口气,不说话了。

余家五个儿子,个个得贴补-----不对,老四余义不用。余义和他媳妇儿刘英就生了一个闺女,连个儿子也没有,家里能贴补啥。

余老头吃完饭闷头抽了一袋旱烟,烟锅在地上磕了磕,“家里用钱地方多,全家人一起想办法,也不能逮着一只羊往死里薅。用出门闺女的钱,让村里人笑话哩。”

说完,余老头背着手出门了。

余老太冲着他的背影翻了个大白眼。她倒是想逮着别的羊薅,可大妮子家里公公婆婆厉害,一根线也流不出来,让她有什么办法!

余老太就两个闺女,余大妮滑溜溜的薅不着,可不就只能逮着善良孝顺的余小妮薅了。

听到有女人扯着嗓子骂架,余老太蔑视的笑了笑,“谁家的老娘们儿又在丢人败兴了。”

余老太年轻时候也是泼辣能干架的,后来她儿子进城当了老师,孙子当了工人,余老太就以城里文明人自居,看不起农村这些动不动就骂架打架的妇女们了。

“奶,不好了!”余清芬气急败坏的跑进来告状,“大伯娘和我妈打起来了!”

“啥?”余老太腾地就站起来了,比余清芬更气急败坏,“好好的怎么打起来了?”

余老太就不明白了,明明刚才张桂凤和王招弟还有说有笑的,咋突然就动起手了。

农村人打架是常事,妯娌间打架也不少见,可余老太正努着全身力气要往城里人进化呢,爱面子,儿媳妇打架,她可受不了。

余老太满脸怒气,走路带风,“打,狠狠的打!看我不打死她们!”

余老太风风火火的往后院去了,余清芬忙跟上,“奶,这都怪大伯娘,大伯娘私吞三百块钱。三百块啊,五叔的工资才多少……”

“别说了。”余老太不耐烦的打断她。

余清芬不敢再多嘴了。

这祖孙俩的身影出现在后院,齐郁杨立即拉了拉余清莲,“莲姐,你悄悄溜出去,到村西口守着,看到顾家人过来就来通知我。”

余清莲瞧见她奶奶余老太就害怕,连连点头,“杨杨我听你的。”猫着腰溜出院子。

王招弟和李秀红婆媳俩打张桂凤一个,张桂凤吃亏了,结结实实被揍了几下。张桂凤的儿子铁蛋也过来帮忙,越打越乱。

这乱七八糟的一幕差点儿没把余老太气死。

齐郁杨笑咪咪的在一旁看。

余老太咪起眼睛,“杨杨,这三百块钱的话,是你说出去的吧?”

“那当然!”齐郁杨骄傲的昂起头。

余老太训斥,“杨杨你年纪太轻,说话不知轻重啊。不管你妈给没给过你大舅妈三百块钱,你都不应该说出来……”

齐郁杨微笑听着,很谦虚受教的样子。

余清莲的脑袋在后面探出来,冲齐郁杨比划了个手势。

齐郁杨心里有数,回报余清莲一个大大的笑脸,声音突然高了,“我就是要说!大舅妈就是拿了我妈三百块钱,我为啥不能说?”

她声音蓦然拨高,余老太被吓了一跳。

齐郁杨一脸挑衅的瞪着余老太。

余老太头里一凉。

这个外孙女是不满意了,不愿意余家再沾光了。

余老太脸带怒意,“你妈不管给余家多少钱,给我多少钱,给你大舅妈多少钱,你一个小孩子都不应该管。你一个半大孩子知道什么,当年你妈硬要嫁给你爸,苦苦哀求我,说只要我答应她的婚事,她愿意一辈子为我、为余家做牛做马……”

“我妈当时年纪太轻,说话不知轻重。”齐郁杨不客气的打断她。

把余老太给气的。

她方才训齐郁杨的话,齐郁杨这么快就拿来还她了!

齐郁杨不屑,“我妈或许真说过这个话,不过现在和当时情况不一样了!”

“哪不一样了?”余老太强忍着胸中那口气。

“那时候没有我,现在有我了啊。”齐郁杨笑,“有了我,我爸我妈可顾不上别人,要全心全意为我着想了。”

有了我,一切都不一样了。

齐郁杨、余小妮、齐铁庚这家人不会再凄凄惨惨,要过甜蜜蜜的日子,要过幸福生活。

“反了你了。”余老太再也忍不住,抄起木棍,要打齐郁杨。

齐郁杨威胁,“你敢打我?顾家的人今天要来!顾伯母看到我身上有伤,能饶得了你?”

余老太一呆。

齐郁杨趁着她发呆的功夫,兔子似的往前蹿,“救命啊,姥要打死我了。”一边叫一边往前院跑,往门口跑。

余老太又气又急,“谁打你了?谁打着你了?”

齐郁杨一路跑,伸手把头发抓乱了,嘴里叫得响亮,“救命啊,救命啊,打死人啦。”

余老太到底年纪大了,没她跑得快,被她气得头晕脑胀的,“你个死丫头,我没挨着你没碰着你,你是嚎给谁听的?等着,这回老娘真打你!”

齐郁杨百忙之中回头调侃,“你怎么自称老娘啊,那你不是比你实际的辈份低一辈了吗,从我姥变我娘?”

铁蛋有点憨,从后面气喘吁吁的追上来,大声提醒,“奶,你就是自降辈份了。前天你不是还笑话老刘头吗?老刘头吼他孙子,对他孙子自称老子,奶把老刘头笑话成啥样了?”

余老太气得狠了,齐郁杨快跑到门口了够不着,铁蛋就在一边,抡起木棍打到铁蛋背上,铁蛋疼得怪叫,“奶,你不打那个丫头片子,打我干啥?”

余老太恶向胆边生,“齐郁杨,我打死你!”老当益壮,雄纠纠气昂昂的咬牙猛追。

把齐郁杨给乐的。

老太婆你凶吧,越凶越好!

现在凶,等会儿有你哭的时候。

余家门外来一行人,听到齐郁杨的呼救声,都变了脸色。

“快走,快救人!”这一行人本来是走的,现在变成跑了。

齐郁杨才跑出门口,就落到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耳边是焦灼的、母性的声音,“杨杨,谁打你了?谁打你了?”

齐郁杨抬起头,软软的叫了声“顾伯母。”

眼前这位美丽温柔的中年女子正是顾老爷子的儿媳妇、顾思齐的母亲,齐郁杨和顾思齐早年间定有娃娃亲,顾伯母一直很喜欢齐郁杨。

顾伯母身后还有好几个人,这时都用好奇的目光打量齐郁杨。

这几个人看身形是少女或少年,年纪都不大。

打扮得很时尚,和周围的乡村气息颇有几分格格不入。

余老太等人狼狈的追出来,“误会,这都是误会……”

顾伯母脸一板,“什么误会,杨杨可是我看着从你家跑出来的,瞧瞧孩子都吓成什么样子了?这件事你们可得说清楚了,要不然咱们没完!”

八十年代教育条件还很差,市里只有一中、二中、七中、十四中以及矿大附中五所学校有高中。这五所高中,一中和矿大附中的师资都很好。不过,一中录取学生严,矿大附中对内部是降低分数灵取的,所以生源不如一中好,相应的高考录取率就没有一中高。所以一中更受欢迎,大家都以上一中为荣。

当然矿大附中也很好,一中之后,就是矿大附中了。

齐郁杨的成绩中等偏上,没考上一中,也达不到矿大附中的录取分数取,也就是说正常情况下,这两所高中都上不了。

不过,顾伯母是矿大的副教授,她是可以推荐学生到矿大附中读书的。当然了,她推荐的学生成绩可以稍差一些,但不能差得太多。如果成绩真是差得太多,进去了拖全班后腿,没有意义。

这和大学的点招有些相似,即使考分没有达到相应高校录取线,但如果有点招指标,考生也可被正常录取。点招一般是为学校教授或省市领导留的,顾伯母的这指标也一样,是矿大老师特有的福利。

刘文蒙话最多,热心的讲解了各个高中的优缺点,“……一中不错,杨杨你如果想去一中也行,不过因为录取分数线达不到,要交点钱。矿大附中就不用交钱了。要不你还是来矿大附中吧,做我们的小师妹。思齐和我都读附中,能照看你。”

盛千帆有些小得意,“我读一中。”

她成绩很好,分数比一中的录取线高出一大截。

刘茵茵怂恿齐郁杨,“杨杨你来矿大附中吧,我哥说了,附中的食堂比一中好,菜好吃多了。”

齐郁杨认真听着他们的话,若有所思。

她记得原书是一本种田甜宠文,女主余清蘅从一出生就顺风顺水无往不利。甜宠文也分不同的风格,原书的甜宠风格是女主不必太聪明太强大,运气好就行了,有人宠就行了,所以余清蘅的成绩并不是非常出色,中考成绩一般。

八十年代上高中是很难得的,余清蘅成绩一般,按说就上不了高中。可余清蘅是女主,而且是年代甜宠文的女主,她怎么能不上高中、不上大学呢?她怎么能不成为那个年代最让人羡慕的女生呢?

余清蘅成绩虽然普通,可她有金手指啊。

在原书中,顾伯母也是像现在这样让顾思齐来问齐郁杨的意思。当然了,原书里的齐郁杨是住在余老太家里的。既然是住在余老太家里,顾思齐来了,余清蘅也能见着面。

余清蘅以表姐的身份出面招待顾思齐,委婉的表达了她想要继续读书的意愿。当然她也含蓄的说明了农村教育质量差、学生普通成绩不好、很难出人头地的情况,顾思齐非常同情。

顾伯母做为矿大的教师,她向附中推荐的学生名额并不止一个。顾思齐热心助人,替余清蘅也申请了,余清蘅得以进入矿大附中读书。

原书里的齐郁杨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没什么心计,知道顾思齐帮助余清蘅也读了高中,齐郁杨很生气,冲顾思齐发了大发脾气。顾思齐沉下脸,“她是你的表姐,你的亲人,你都不愿意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帮她吗?杨杨,你太让我失望了。”

回忆着原书中的剧情,齐郁杨下意识的摸摸鼻子。

这剧情真是一言难尽……

顾思齐话很少,却一直留意齐郁杨的反应,见她似乎陷入沉思之中,以为她有顾虑,声音低沉的道:“你不用考虑钱的问题。如果想读一中,只管去读,借读费我会解决。”

“扑哧”“扑哧”,盛千帆和刘茵茵几乎同时笑了。

俩人靠在一起,笑得前仰后合,刘茵茵还调皮的重复,“你不用考虑钱的问题……借读费我会解决。”

顾思齐脸腾地的一下子红了。

刘文蒙瞪大眼睛,“思齐你脸怎么红成这样了?不会是皮肤过敏吧?”

刘茵茵和盛千帆笑得更加大声。

一边笑,一边冲齐郁杨挤眼睛。

齐郁杨哭笑不得。

她微笑掠掠头发,“我仔细想了想,觉得还是读矿大附中合适,毕竟矿大附中的菜比较好吃。”

刘茵茵忙问:“杨杨,你很注重吃饭吧?和我一样啊。”

齐郁杨笑着点头,用手指蘸了清水,在小饭桌上写下“吃心不改”四个大字,“诸位,我是这样的人。”

“哈哈哈 。”所有的人都笑了。

痛快的笑了一会儿,齐郁杨和三奶奶说了,带顾思齐、刘茵茵等人出去玩。

这几个城里的学生没经历过上山下乡,对农村很陌生,到了地里见着啥都稀罕,问个不停。

刘茵茵惊呼,“黄瓜!原来黄瓜是长在树上的!”

齐郁杨笑的不行,“刘茵茵同学,咱换个说法行不,黄瓜是长在黄瓜秧上的。来,咱们走近看看,黄瓜可以不搭架子,那就算长在地上的,不过那样的话黄瓜一般会弯,长不直;如果搭上架子,黄瓜吊在秧上,长在半空中,就会很直了。”

“哦,刚才我离得太远了,以为是树。其实不是,是搭了架子。”刘茵茵明白了。

因为刘茵茵这个错误,她被笑话了半天。

在地里遇着村民,齐郁杨总会笑着打招呼,顾思齐等人也跟着叫舅舅、叔叔或阿姨。

黑红脸庞的村民嘿嘿笑。

等齐郁杨这几个人走远了,几个村民凑在一起议论,“小妮家这个闺女啥时候变得这么爱说爱笑了?以前她可是和她妈一样,不吭不哈的。”“城里娃就是城里娃,叔叔阿姨的,叫得多好听。”

齐郁杨路过一片长势良好的西红柿地,往里边走了走,学了声鸟叫。

余清莲瘦瘦的小脸惊喜地从青色西红柿架子后露出来,“杨杨。”

齐郁杨跑过去,和余清莲小声说着悄悄话。

顾思齐、刘文蒙和刘茵茵、盛千帆走不惯泥路,走的慢,等他们小心翼翼沿着地边走过来的时候,齐郁杨和余清莲的话悄悄话差不多已经说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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