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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她自己并不是什么大美人, 但她做了多年总裁夫人, 风度气质在这儿放着呢。

她招招手, 香车宝马自然为她停下。

黑色小轿车果然向着她这个方向开过来了。

余清蘅心潮澎湃。

她天生好命,就算生在乡村, 有朝一日也是要飞上枝头作凤凰的。也只有她这样的气质和风韵, 才配得上这德国产的小轿车,这在八十年代可视为顶级奢侈品的小轿车。

觉察到周围村民掺杂着羡慕、嫉妒、惊讶甚至是惶恐不敢相信的目光, 她更兴奋了。

重生以来, 她第一次当众有了优越感。

被这么多人仰望的感觉真好,哪怕是这些脸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农民, 哪怕是这些她平时鄙夷看不起的无知愚昧村妇……

小轿车离余清蘅越来越近了, 车速也越来越慢。

快到余清蘅面前的时候,简直就要停下来了。

如果不是围观的村民太多,余清蘅简直想哭出声。

太激动了啊, 重生以来, 她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到了豪华小轿车, 前世她视若平常的小轿车。

她抑制着激动的心情, 微笑掠掠鬓角。

这个动作也是前世她专门练习过的, 优雅自然中又透出些许羞涩,很能体现女性魅力。

她满怀希望看向车门。

车就要停下,车门就要打开,帅气潇洒的苏尚岩会很有绅士风度的从车里下来, 替她拉车门, 风度翩翩的请她上车……

村民们围上来, 和她一样眼巴巴的瞅着那辆小轿车。

小轿车的车速已经慢到所有的人都以为下一秒就要停下了,谁知里面的人摇下车窗往外看了看,切了一声,车又重新加速,开走了。

余清蘅全身的血往脸上涌,一张脸红得像红布一样,瞬间之后脸又变得煞白,像一张白纸。

小轿车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开走、消失,村民们兴奋得仿佛炸了锅。

“这小轿车怎么跟逃跑一样的,恁快。”

“它要干脆就不停,也没啥,可它就要停了,往外看了看又跑了,好偈被谁吓着了一样,哈哈哈 。”

有个三四十岁的黑胖女人故意往余清蘅那儿瞅了好几眼 ,“是被哪个丑女人吓走的吧?呸,要看书不在自己家看,拿着本书到外头装样,唬谁呢?人家明眼人一眼就能看透,小轿车停不到她跟前,跑了!”

村民们一片粗糙狂野又放肆无礼的哄笑声。

余清蘅头晕目眩,天旋地转。

她木木的掉头往余家走。

她是怎么回到余家的,她已经完全不知道了。

她麻木了,痴呆了,仿佛已经没有了意识,没有了思想。

她呆愣愣的进了余家大门,连和她擦肩而过、提着个擀面杖的余老太也没看见。

余老太提着个擀面杖,一路骂着进了三奶奶家,“你要脸不要脸,我养大的闺女,我养大的外孙女,你挑唆她们跟我不和,你落好处!”

三奶奶不会跟人吵架,气得浑身啰嗦。

余庆是个直性子,提起木棍就要动手,“你骂我妈,我跟你拼了!”

周向兰精明,忙把余庆拦下,“她到底是咱的长辈,又是女人,你打了她总是你没理。再说了,她这个人最会耍赖,你这棍子还没抡到她身上,她先躺下了……”

周向兰话音还没落,余老太就坐在地上哭开了,一边哭一边骂,骂三奶奶抢了她会赚钱的闺女。

左邻右舍来了不少人,有纯看热闹的,也有帮着劝架的。

周向兰嘴会说,“大伯娘,你骂我妈不对。你也不想想,小妮是你亲闺女,但凡你对她有半分真心,她能这样对你?小妮给我妈带回来的东西可多了,可全了,有吃的有穿有用的,我没想到的她都想到了,这说明啥?这说明小妮不小气,不是那种小气抠门舍不得给老人花钱的人。你是她亲妈,要不是你把她的心给伤透了,她不会不管你。”

周向兰和邻居关系不错,几个邻居家的媳妇都为她说话,“这是小妮自愿给三奶奶的,你这亲妈闹也没用。你这么闹,除了让大家伙笑话笑话你,还能得着啥?”

余老太以前自视太高,在村里人缘不好,她来三奶奶家闹事,没人向着她,都是说她不对的,“自己把亲闺女的心伤透了,有脸到别人家来闹,不嫌丢人。”

余乐惠是个老实人,“大奶奶,你这是馋了吧?卤肉还有不少,我给你拿。”回屋端了一盘卤肉出来,要给余老太。

余乐施调皮捣蛋,忙截下那盘肉,“这可不行,大奶奶口味儿高贵着呢,人家可不吃咱剩下的。这肉咱吃不完没事,咱家不还有条狗吗,留着给狗吃。”

邻居们不厚道的乐了,“给狗吃也不给她吃,哈哈哈。”

余老太一张老脸没地方搁,从地上一骨碌起来,“好你个二娃,你说我还不如一条狗?”

“不不不,你可比狗强多了。”余乐施大声的道。

邻居们更是一片哄笑声。

余老太四下里瞅了瞅,后悔她出来得太猛了,儿子儿媳妇孙子孙媳妇一个没带,落了单,白白被欺负了。

“往后再找你算账!”余老太雄纠纠气昂昂的要走。

余乐施很有礼貌的往外送,“你要找我家算账,可别来得太晚了。杨杨说了,她要多赚钱,以后在城里买房子,把我奶接过去养老。你得赶在杨杨把我奶接城里之前来算账,对吧?”

余老太气得鼻子冒烟儿。

齐郁杨要把三奶奶接到城里养老,把她这个亲姥姥放到哪了?!

“呸,不孝顺的人,天打雷劈!”余老太吐口水。

老胡媳妇是余老太的死对头,一直在旁边津津有味的看着热闹,这时忙大声笑道:“杨杨咋不孝顺了,人家要买房子接她三姥姥到城里养老,这样的孩子要还算不孝顺,那咱村就没有孝顺的人了,大家伙说对不对?”

“太对了。”看热闹的人纷纷附和,“这还叫不孝顺,那没有孝顺的人了。”

一边说着话,一边偷偷吸鼻子嗅着肉的香气,心里都羡慕三奶奶。

“大伯娘,你老人家也别生气了,好人有好报,恶人有恶报。”一个本家媳妇也不知是安慰余老太,还是恶心余老太。

“连狗都不如。”一个半大小伙子嘴里嘟囔着,故意伸手拌了下,余老太脚下不稳摔了个仰巴叉,她疼得嗷嗷直叫,看热闹的人不厚道不道德的哄堂大笑。

余老太爬起来,提着她的擀面杖,揉着屁股,一瘸一拐的走了。

余清蘅今天弄的这一出和余老太闹的这一场,又成了整个余家村的笑话,让余家村津津乐道了好几天。

到了下周六晚上,齐郁杨做了几样点心,和余乐惠和余乐施两个人一起去了顾家。

她提前预约过,顾家的人都在家。

顾伯父名叫顾文儒,是历史系的教授,微微发胖,戴副眼镜,笑起来的时候很慈祥。他和顾思齐一样不爱说话,寒暄了几句,让齐郁杨多吃水果,以后就很少开口了。

顾思齐衬衣西裤都熨过,头发才理过,他这个样子在家里招待客人有点可惜,应该出去到西餐厅吃个饭,才显得不那么浪费。

齐郁杨吃着水果,看到墙上的有先进工作者的奖状,才知道顾伯母姓程名潇,是经济系的教授。

“顾伯母,您真了不起,先进工作者啊。”齐郁杨很是景仰。

顾伯母微微笑了笑,温柔的打量齐郁杨,“杨杨,你最近都没有回过余家村,是吗?”

齐郁杨听她忽然提起余家村,心里有丝警觉。

顾伯母无缘无故提起余家村做什么呢,她对余家村的人既没有好感,更没有感情,当然也就谈不上有多么关心了。

齐郁杨放下牙签,笑咪咪的道:“最近我可忙了,除了学习,我还忙着找赚钱的门路。”

“小孩子家赚什么钱,赚钱是大人的事。”顾伯母柔声责备。

齐郁杨笑容如蜜,“现在已经不是有商品房了吗?我想买套房子,接我姥进城,买房子要很多很多钱的。”

“杨杨,你对你姥这么好。”顾伯母非常惊讶。

齐郁杨忙澄清,“不是我亲姥,是我三姥姥,就是大娃哥二娃哥的奶奶,您见过的。”

一直拘谨坐在沙发上的余乐惠和余乐施同时打了个激灵,杨杨怎么提到他俩了?

齐郁杨热心介绍着情况,“……农村只有一个闺女的人家就是很受欺负啊,我小时候铁蛋他们常欺负我,铁蛋硬要拿我当马骑,我一边哭一边在地上爬,每回都是大娃哥二娃哥把他们打跑,把我救出来的。”

余乐惠和余乐施两只手不停的搓着大腿,不好意思了。

杨杨提小时候的事干啥?

有人欺负他们的妹妹,那做哥哥的当然要冲过去打架了,这还用说。

顾思齐放下他的水杯,脸色很难看,“太不像话了!”

她姥姥家的人怎么能那样对她?

心思主要放在电视机上的顾文儒茫然转过头,不明白顾思齐在生什么气,生谁的气。

顾伯母呆了片刻,取出一封信,“杨杨,我差点错怪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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