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山话音刚落,前一分钟才从叶伤寒那儿分到钱的几个村民立刻又杀气腾腾地将叶伤寒和杜鹃围住。
跟在叶伤寒身后亦步亦趋的杜鹃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拉住叶伤寒的手。
然而,即便白大山一家在白果村有着无限的权威,即便白家是白果村的第一大姓,但不可否认,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杆明辨是非的秤。
分钱的二十个人虽然有四五个村民依旧向着白大山,可更多的人却选择了站在叶伤寒这边。
都不等叶伤寒说话,其中一个村民当即用愤愤的语气反驳白大山:“村长,我觉得你这么做不道德吧?大家都知道叶老板之所以打野狗是野狗之前在村口的时候试图调戏叶老板的朋友,而且当时是野狗先动的手,我们这些人可都是在现场看到的!”
“就是就是!”
有一个人用很不爽的语气说:“村长,叶老板打了野狗是真,可野狗现在还活蹦乱跳的,分明没有受伤,既然这样,叶老板为什么要赔偿他?”
“老子不管,我只知道我对叶老板说的项目非常感兴趣,明儿一早我就会去苦桑村找叶老板详谈,在此之前,谁要是敢找叶老板的麻烦就是与我张无能为敌,哼!”
说话间,众人更是无所畏惧地将那些围住叶伤寒的人推开,那名自称叫张无能的壮汉更是对叶伤寒说:“叶老板,你走吧,兄弟倒要看看谁敢拦你!”
张无能生得浓眉大眼,长相粗犷,一看就是直性子的人。
叶伤寒用钱拉拢这些人,主要是想体现自己栽种超级蔬菜很挣钱,从而刺激白果村的村民跟着他干。
至于让这些人向着他而与白大山为敌,他之前想都不敢想。他相信,凭他的武力值,只要他想离开,那就没人可以阻拦。
也因此,看到张无能等人的举动,他不禁有些愣神。
当然,更多的是窃喜,毕竟张无能等白果村村民的表现让他相信,他承包狗尾坡的想法是可以实现的。
伸手拍了拍张无能的肩膀以示感谢之后,叶伤寒再不废话,甚至都懒得看白大山一家人一眼,拉起杜鹃的手就走。
眼看着叶伤寒就要骑上摩托车,跟在白大山身旁的白惊宇和野狗明显是急眼了,这对堂兄弟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骂道:“都他妈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把叶伤寒拿下?”
两人话音刚落,那几个虽然收了叶伤寒的钱、但依旧向着白家的村民立刻就要动手,然而,张无能等十几个人却同时将院门堵住。
目露凶光,野狗咄咄逼人地质问:“张无能,你们这是干嘛?真铁了心要与我白家为敌?难道你不想在白果村混了?”
“呵……”
不屑一笑,张无能说:“野狗,你以为自己是谁?又以为你们白家是什么身份?白果村是我的家,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我要不要在这里混了凭什么是你说了算?”
“张无能,你找死!”
野狗骂着,顺手拿起锄头就要扑向张无能。
叶伤寒看出不对,才骑上摩托车的他又不露声色地下车,同时还弯腰捡起了一块比拳头还大的鹅卵石。
张无能等人也都下意识地抓紧了手中的锄头、铁铲。
一场混战一触即发。
白大山毕竟是白果村的村长,审时度势的本事自然不是他的侄子野狗能比的。见张无能那边有十多个人,而且无一不是村子里的壮汉,要是真动手,吃亏的一定是野狗这边。
更重要的是,二十多个村民打群架,势必会惊动镇上、市里,届时受伤的还是他白大山。
他心想,如今的自己已经是五十好几的中年了,他的儿子白惊宇在康城有一家装修公司,前途无限,自然是不屑回村发展的,而除了他的儿子之外,白果村年轻一辈中就数张无能最得民心,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任的村长。
若是因为这场群架而导致他提前下台,那么,张无能就会提前上台。
到时候,谁还能阻止叶伤寒承包狗尾坡?
而他又还能捞到什么好处?
权衡过利弊之后,白大山赶紧拉住野狗,并厉声骂道:“白惊雷,住手!”
“大伯,你……你难道就容许叶伤寒就这么离开?他……他打了我……”
野狗一脸的不甘。
“哼!”
冷哼一声,始终没开口的白惊宇终于说话了,他比野狗高了大半个头都不止,气场强大,一把就将野狗手中的锄头给夺了过来扔在地上,紧接着,本该一脸阴狠的他含笑来到叶伤寒和杜鹃面前。
他始终将叶伤寒视为空气,笑着对杜鹃说:“杜鹃,今晚的事情都是我堂弟的错,你别放在心上,赶明儿我会带着他去你家道歉的。”
杜鹃爱憎分明,嫉恶如仇,哪里看不出来白惊宇这是在做样子?
不屑和白惊宇说话的她寒着脸默默上车,然后紧紧搂住叶伤寒的腰,将自己的头脸整个都贴到叶伤寒的背上。
“杜鹃,你……”
白惊宇气不过,本来是想说什么狠话的,可叶伤寒的摩托车已经载着杜鹃呼啸而去,眨眼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叶伤寒一走,与白家撕破脸的张无能等十几号人自然也不会留下来,吆五喝六地各回各家。
转眼间的功夫,偌大的庭院中只剩下白家人。
“大伯,大哥,难道我们就这么轻易放过叶伤寒那个混蛋了?”
野狗满是横肉的脸上难掩的都是不甘。
“哼!”
白大山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冷哼一声,他恶狠狠地说:“我怎么能放过那个混蛋?他不但害得老子的好兄弟钱八万入狱,今晚的行为更是狠狠打老了子的脸!我恨不得扒他的皮,抽他的筋,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看向始终冷着脸死死盯着村口方向的白惊宇,他用更加阴狠的语气说:“惊宇,你有什么办法整治叶伤寒那个混蛋?”
野狗也赶紧说:“大哥,你赶紧说句话吧?要不明儿一早我就带几个弟兄去苦桑村把那个混蛋的腿打断?”
“明儿一早?我可不是那种能够忍受隔夜仇的人,我现在、立刻、马上就要那个敢和我抢女人的王八蛋废掉!”
终于,白惊宇说话了,因为愤怒,语气中难掩的都是浓浓的颤音。
白大山微微一怔,说:“可是那小子都已经走了,而且还骑着摩托车,就算咱们现在召集了人手去追恐怕也追不上……”
“爸,你就放心吧,其实之前惊雷在电话里和我说叶伤寒打了他之后我就已经安排了人手埋伏在断魂坡。我们现在赶过去正好能看到那个王八蛋被打得满地找牙的一幕!敢和我抢女人,真是不知死活!”
说着,白惊宇已经掏出车钥匙走向院子里停着的一辆崭新轿车。
“你竟然一早就安排了人对付叶伤寒?”
白大山和野狗大喜,也跟着匆匆上车。
已经是深夜,天阴沉沉的,星月无踪,荒野一片黑暗,二手摩托车的车头灯早已坏掉,坐在后座的杜鹃不得不用手电照亮。
本就微弱的手电光束被黑暗吞没,变得越发飘忽。
耳边听着摩托车的轰隆声以及远山此起彼伏的狼嚎,杜鹃心中害怕,下意识地抱紧叶伤寒的腰腹。
她凑到叶伤寒的耳边忧心忡忡地说:“伤寒,这大晚上的不见路,你慢点开车。”
“放心吧,没事的。”
叶伤寒的车速虽然快,但他心细如发,自然清楚这样的车速是他能掌控得了的。
再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地之心的缘故,这段时间他感觉自己的视力越来越好,不但能若隐若现透视一张纸的厚度,更依稀可以做到夜能视物。
对杜鹃而言,此时的四周黑漆漆的一片,除了手电照亮的地方之外,其他地方伸手不见五指。可对叶伤寒而言,即使不用手电,四周依旧模糊可见,就仿佛天刚刚擦黑的时候或者有明亮月光的夜晚。
摩托车一路风驰电掣地疾驰,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断魂坡一带。
突然,毫无征兆的,叶伤寒猛地刹车。
杜鹃猝不及防,因为惯性的作用,整个人严严实实地撞在叶伤寒的背上。
俏脸微红的她愣了一下,正想埋怨叶伤寒故意占她便宜,紧接着,手电筒的光束就照到了前方十米开外散落在马路上的玻璃。
在这漆黑的暗夜里,被灯光映照,密密麻麻的玻璃片散发出淡淡的光晕,让人莫名慌乱。
摩托车虽然停了,可轰隆隆的引擎声依旧异常刺耳。
杜鹃紧紧地抱着用双脚支撑摩托车的叶伤寒,慌慌张张地说:“伤寒,地上……地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破碎的啤酒瓶呀?幸亏……幸亏你发现得及时,不然……不然我哥的车轮胎就要被扎爆了……”
杜鹃担心的当然不是车轮胎会被满地的碎玻璃扎破,而是爆胎的同时会发生车祸。
这黑灯瞎火的,要是摩托车发生车祸,其后果光是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应该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吧?”
叶伤寒说着已经接过杜鹃手中拿着的手电筒四处打量。
断魂坡这一带极少有人往来,就算有路人将啤酒瓶扔在路上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覆盖将近十几平米的路面,由不得叶伤寒不小心谨慎。
两人下车的同时叶伤寒更是一边用手电给杜鹃照明一边叮嘱:“杜鹃,你小心点,别踩到地上的玻璃……”
“嗯嗯嗯!”
杜鹃用力点头,始终拉着叶伤寒衣袖的她一边小心谨慎地下车一边说:“伤寒,你也小心点。”
下车后,叶伤寒很快就从路边找来了一根树枝试图打扫地上的碎玻璃。
不过,就在这时,幽暗的密林里有凌乱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十几名衣着各异的蒙面人杀气腾腾地现身,虎视眈眈地将叶伤寒和杜鹃围住。
注意到众人的手里都抡着铁棍,凶神恶煞的,杜鹃吓了一跳,忙战战兢兢地躲到叶伤寒的身后,紧张兮兮地说:“你们……你们是什么人?你们……你们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