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尚书听到冯飞羽说请皇上派人去查,不禁冷声斥责道:“冯大人,莫不是开玩笑吧。你这样红口白牙的污蔑上峰, 还说让皇上派人去查,难不成整个江南的官员都会一起把责任推到你身上吗?”
“朱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下官被人冤枉是事实,现在下官是请求皇上主持公道,并非是你,你倒是先替皇上做主了?”冯飞羽讥讽道。
“你……”朱大人心中不悦,他也是刚才太过得意了,忘记了君王枕畔岂容他人鼾睡的道理。
这冯飞羽也是很懂得诛心的,故意当着皇上的面这么说,他要替皇上做主,天啊,他不过是一个礼部尚书,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替皇上做主啊。
朱大人抬头偷偷地看了上座的南宫溢寒一眼,见他双眸微眯,脸上也看不出皇上有什么态度。虽说,这个冯飞羽是个不惜福的家伙,可他祖上好歹也是对北宸的江山有功劳的,当今皇上自然是不会将不顾及他祖上的功劳的。
“皇上,微臣绝对没有替皇上做主的意思啊,微臣只是觉得冯大人是狡辩的,如果说是一个官员为难他也就罢了,总不能所有的官员一起为难他吧?所以,微臣觉得他粮仓的事情,他一定脱不了关系。”朱大人跪地恭敬道。
冯飞羽还想说些什么,可他看到了楚璃风的眼神,终究还是闭上嘴巴。他与楚璃风自小一起长大,又是同一个师父教授的武功。情分自然是不浅的。且冯楚两家本是世交,不然也不会让楚璃霜嫁给冯飞羽了。
虽然现在冯飞羽与楚璃霜已经和离,但是楚璃风却不是那种落井下石之人。凭着他对冯飞羽的了解,相信他是不会去做倒卖官仓粮草的事情。
“皇上,微臣认为,官仓的粮草被人替换,未必是冯飞羽一个人所为,试想下,他到江南任职的时间才不过半年多,而且只是一个小小的粮仓官,他有什么办法能在不知不知觉中将粮草转移的。”楚璃风淡淡道。
楚璃风说完,南宫溢寒并没有发声,只是淡淡的看着楚璃风,半晌才淡淡开口,“楚璃风听旨,朕命你为江南钦差,去调查粮草被掉包一事,记着,朕只给你十天的时间。冯飞羽暂押大牢,一切都等楚璃风调查回来再说。”语毕,南宫溢寒便起身离去。
张青见状,忙喊了一声退朝,便快步追了上去。“皇上,皇上,您慢着点啊,当心路滑啊。”
“朕知道了。”南宫溢寒不悦道。随即加快了脚步,朝着御花园走去。张青有些纳闷了,若是想要去凤鸾宫是不需要穿过御花园的,这皇宫之中也就只有皇后一人,皇上这不是去凤鸾宫,还能去哪里呢?
“皇上,皇上,您这是要去哪里啊?不去凤鸾宫吗?”
“朕去哪里,还需要跟你交代吗?你让朕去了凤鸾宫,要如何跟皇后说,冯飞羽押解进京受审,楚璃风帮他说话,朕还封了楚璃风钦差去调查此事,你就不怕皇后给你吃上一个五毒丸吗?”南宫溢寒倏然转身怒道。
张青看了看南宫溢寒,不禁吞了吞口水,皇上平时下朝后,若是不召见朝臣,就会去皇后娘娘那里的,今儿个他这是不敢去啊,要是让人知道,咱们的这位皇上是个怕老婆的,那不是有失体面吗?
“皇上,那咱们去嘉德宫吗?小太子这个时辰应该正在上课呢。”张青轻声道。
“好,走吧,这个臭小子的功课还是很要紧的。”语毕,南宫溢寒便迈步朝着嘉德宫的方向走去。
来到嘉德宫外,宫女太监刚想要行礼,便被南宫溢寒给阻止了,他想要悄悄地看看,他的这个宝贝儿子平时读书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有没有把他的师傅气的吹胡子瞪眼睛的。
来到书房门口,听到里面有两个孩子朗朗的读书声,“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好,小太子与承佑公子都背的不错,这首关雎刚才我们就已经讲解过了,不知道两位还有没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呢?”方师傅笑着道。
“有的,师傅,学生认为这个关雎里面说的不对。”南宫朝晖淡淡道。
“哦?太子爷有什么不同观点呢?”方师傅好整以暇道。
这位太子爷可是完全继承了他父母的优点,不止是相貌,更多的是才智,小小的年纪就那么有主意,这将来继承了皇位,恐怕也是一个不容易摸透心思的主子吧。
南宫朝晖站起身来,朝着方师傅拱手行了一礼,继续道:“方师傅,既然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难道不是君子就不能求了吗?还有求之不得就辗转反侧,这样怎么行啊?喜欢就要抢的,若是不抢,等好的都被人抢走了,留下的就都是残羹剩饭了,那就是不用求,也有上杆子的了。”
听到南宫朝晖的一番高论,方师傅简直气的直吹胡子,这个小太子聪明是聪明,但是这样的歪理他怎么能说出来啊。
在窗外听到这些话的南宫溢寒微微浅笑,这个臭小子,竟然这么想,也对,当初楚璃雪的身边也是有不少的人追求的,他不也是死皮赖脸的才给抢到手的?
南宫朝晖看着方师傅气鼓鼓的样子,随即拱手行礼道:“师傅,学生理解的不对吗?而且,学生还认为,不一定是要窈窕淑女才有君子追求,如我小舅舅那般的男子,这也是不少朝臣的女儿也争相追求,想要嫁给我小舅舅的,这都已经把我小舅舅吓得躲进皇宫了呢。”
此言一出,站在窗外的张青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方师傅听到窗外的声音,怒斥一声,“是谁?竟然听窗跟儿,真是没规矩。”语毕,方师傅来到了窗前,用力推开了窗户,却看到南宫溢寒与张青站在窗外。
方师傅心中一惊,他哪里能想到这皇上竟然站在窗外啊,想来刚才太子的一番言论也已经让皇上知道了。哎呀,坏了坏了,这皇上一定会恼了自己的,怪自己没有教导好小太子,也就不考虑前途了,能保住命就已经不错了。
“儿臣参见父皇。”
“承佑参见皇上。”
两个孩子看到皇上的身影,自然是要行礼问安的,南宫溢寒迈步走进书房,看了南宫朝晖一眼,“朝晖,方师傅可是咱们北宸最有学问的大学儒家,你要好好的听从方师傅的教导,不可以有这么多的歪理知道吗?”
“是,父皇,儿臣知道了。”南宫朝晖恭敬道。
另一边,楚璃风带着几个亲信已经乘船来到了江南,这江南可是北宸最富庶的地方,官仓的大部分粮食,也都是产自江南。所以,这官仓中的粮食若是有个什么闪失,那可就麻烦了。
“楚大人,我们要从何处下手啊,若是真的是江南的官员沆瀣一气,我们恐怕想要查的东西都已经被他们销毁了呢。”楚璃风身边的亲信道。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查清楚,若是冯飞羽是冤枉的,我们就要查到那些粮食的真正去向,若他并非冤枉的,那么我们也要找到足够的证据交给皇上圣裁。”楚璃风沉声道。
楚璃风一行来到江南,并没有大张旗鼓的,反而是微服出行,这样也方便他们查案。一般这茶楼酒肆都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随即,楚璃风带着人来到了当地最大的一家茶楼当中。
小二很快的就上了一壶龙井摆在桌上,楚璃风端起茶杯轻抿了几口,旋即静静地听着说书先生讲故事。
“话说,这位冯大人当初也是春风得意的很,他的原配夫人就是当朝皇后娘娘的亲姐姐,若是给了一般的人,肯定是要好好的供着的,可那位冯大人却是不同,他不但冷落原配,还纳了一位妾侍,甚至于纵容妾侍欺凌原配夫人呢。”
“呸,真不是个东西,竟然做出这等宠妾灭妻的事情来,这次他将咱们粮仓的粮食变卖了,还换上了腐坏的陈米,如今回京受审,皇上一定会砍了他的脑袋的。真是报应!”有听客已经愤愤不平道。
“可不是嘛,这坏事做多了早晚都要得到报应的。”另外一位身穿长袍的男子道。
“我可不这么认为啊,你们知道吗?有一晚我喝醉了酒往回走,看到有人悄悄地用车偷偷地开了官仓,还将粮食运走了。现在想起来,那运送粮食的人当中,其中一个好像是布政司大人身边的随从呢。”一位举着酒葫芦,面色微红的老者道。
众人听到这件事里还有其他的内幕,可是来了兴致,纷纷围上去,想到一探究竟。正在这时,几个官兵来到了茶楼,见有百姓围在一起讨论着粮仓的事情,随即,将人群驱散道:“都散了,都散了,不许妄议朝政,你们若是再聚在一起胡说八道的,那就跟大爷去大牢里尝尝流水的刑具,看你们还有没有命活着议论。”
闻言,那些百姓纷纷做鸟兽散,都是平头百姓的,哪个敢跟官府作对啊,若是一个不慎的,说不定会落的个满门抄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