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苟见李玄霸一直追问自己拒绝赐婚的理由,忍不住敬佩的道:“三公子果然真豪杰,公主都杀到府上来了,您却面不改色,竟只在意拒绝公主的原因,人实在是佩服。”李玄霸懒得站起身,伸出一只脚,狠狠的踩在李苟的脚上。
“这件事早已传开,应该假不了。”李玄霸并没有什么力气,李苟却装作很痛的样子,可怜兮兮的继续道:“公子若是想要确切的消息,只能去问夫人了。”
“娘正在和公主话,我怎么敢去问?”李玄霸气道。方才他不了解情况,竟还跑去正堂向公主道歉,现在想想,真是自己找不痛快。
不过秀灵公主虽然没有给李玄霸好脸色看,却也没有过分为难他,这一,倒是让李玄霸对公主有了好感。
其实李玄霸没有发现,自从他知道秀灵公主名为杨灵后,便有一种想要接近公主的意识,因为他曾经最在意的人,名字中也有个“灵”字。
“话又回来,这灵秀公主除了脸有些,显得难看外,整个人却并不消瘦啊?”李苟道:“这与传言很不相符呢!”
灵秀公主乃是金枝玉叶,李苟只是李府的一个下人,之前并未见过她。
“传言?”李玄霸来了兴趣,道:“快讲讲。”
李苟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据,灵秀公主时候得了一种怪病,不管吃什么,都无法像其他女子一样,拥有完美的身子,宫中的太医不知被打了多少板子,也没有将公主的病治好。”
李玄霸明白李苟所谓的完美,笑了笑,道:“如今看来,这公主的病是治好了。”
“应该是。”李苟若有所思道:“我之前还在想,陛下派人传旨,公主为何随行?”顿了顿,见李玄霸在摆弄着桌上的茶杯,脸色没有任何变化,便继续道:“原来公主是特意过来,让公子您后悔的。”
李玄霸没有一般公子的做派,李苟与他熟悉起来之后,显得有些没大没。不过,只在没有外人的时候,他才敢话时,带着一戏谑。
夜幕降临,静香准时出现在房间外,手中端着饭菜。为了避免见到公主,李玄霸没有去大堂用饭,万氏也没有派人来请他。
李苟完那句戏谑之言后,便被李玄霸一脚踢了出去,所以静香敲门进去时,只有李玄霸一个人。
相处了几天,静香已经意识到,现在的李玄霸,不会再因为琐事杀人,更不会吃人。虽然三公子会吃人这件事,她也仅是听而已。
“公子,夫人让我把饭菜端来,您现在用饭吗?”静香进了房间,轻声道。
“是该吃饭压压惊。”李玄霸合上书,笑着道:“放到桌上吧。”
李玄霸时常会一些笑话,静香早已习惯,她微微一笑,将饭菜端到桌子上,又细心的为李玄霸准备好,才站到一侧。
“你吃了吗?”李玄霸用饭之前,不忘问一句。
“奴婢刚才已经用过饭了。”静香答道。
李玄霸了头,不再客气,将桌上的饭菜一扫而空。
不知为何,李玄霸总觉得自己的饭量越来越大,静香端来的,足够两个人吃了,但他吃完,却感觉有些没饱。不过他习惯了晚上少吃一些,也就没提此事。
静香熟练的将盘子收拾好,正准备出去,李玄霸开口道:“先放一边吧,晚上我要去找夫人,你先陪我读会书。”
到了戌时,李玄霸放静香离去,自己披了个袍子,去见万氏。
万氏的房间还亮着光,李玄霸轻轻的敲了敲门,万氏也不问是谁,就让李玄霸进去。
“娘,您好像知道我要来找您。”李玄霸坐到万氏床边,笑着道。李玄霸只有十六岁,还没有到避嫌的年纪。
“依你的性子,哪能忍到明天?”万氏将刺绣放到一边,拉起李玄霸的手,道:“娘本想你忘记过去,好好生活,以前的一些事,娘也就没告诉你。只是没想到,陛下宣旨,竟会让公主随行。”
“公主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李玄霸尴尬的道:“娘要是早些告诉我,孩儿今天也不会出丑了。”
万氏想到李玄霸今天的样子,莞尔一笑,道:“公主不过是孩子脾气,你也别放在心上。”
“她可是公主,我哪敢不放在心上?”李玄霸苦笑道。
“公主对你有感激之情,除了耍耍脾气,不会做出对你不利的事的。”万氏解释道:“当初逆贼杨玄感围攻洛阳,陛下虽不在宫中,但众位嫔妃和公主却还在皇城之中,若不是你,只怕洛阳一破,灵秀公主难得安生。”
在古代,战败方遭殃的除了百姓,皇室中人也不会落的好下场,皇子宗亲,最多人头落地,但那些公主嫔妃,却不知要遭受何等凌辱。
“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李玄霸放下心来。
李府的贵客房中,秋霜正在为公主更衣,除了一件件衣服,杨灵的腰间还裹着厚厚的裘皮。
“公主,这李公子好像真的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前他可是见了陛下都不愿下跪呢。”杨灵的侍女秋霜道:“虽然在宫里听到了一些消息,但亲眼看见,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就是忠勇卫。”
杨灵鼓着嘴,气呼呼的道:“早知道他变成这个样子,我才不会来这里。”完,看了看自己身上,一脸不高兴的道:“还裹着这么多衣服。”
秋霜偷偷抿嘴笑了笑,道:“公主为了气他,还真是想尽了办法。”完,已经准备好躲闪公主的拳头。
杨灵却并没有打她,低着头,叹息道:“我这病,一辈子也好不了了,也只能靠这些来欺骗一下自己了。”杨灵摸了摸手中的狐裘,又厌烦的扔到一边。
此时,杨灵只穿着丝绸睡衣,身上看不见一丝赘肉,与身边的秋霜形成鲜明的对比。
“陛下已经派人为公主寻医,公主千万别灰心。”秋霜自与公主相伴,情同姐妹,见公主伤心,也不自觉的留下眼泪。
“我都还没哭,你哭什么?”杨灵笑骂了一句,有些落寞的道:“或许再过两年,我心里就没有他了。”
落日的余晖,将整座洛阳映红,李玄霸一人一骑双锤,宛若天神般立在城门前,在他身边,躺着几具尸体,这一刻的画面,一直定格在杨灵的脑海中。
“对,公主只是想要报恩,并不是真的喜欢他。”秋霜道:“咱们的公主,最喜欢那些才高八斗的饱学之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