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一点上来说,苏星晖还真是一员福将啊,他一到江右省,不仅在崇津县给柯志方树立起了一面旗帜,今天来洪州,他又给了自己这样一个卖郑彥钧人情的机会,让他有机会打破江右两大巨头的压缩圈,这让柯志方十分高兴。
柯志方道:“那你们先去省政府招待所休息一下吧,等到吃饭的时候,我派人去接你们。”
于锐志点头道:“好的,柯叔叔,那我们先过去了。”
谢书忱带着三人去了省政府招待所,他已经给三人开好了三间房,三人经过今天的事情,也有一些累了,他们便休息了一会儿,大概两个小时后,谢书忱又过来接他们,去了省委招待所。
郑彥钧已经在省委招待所的一间包厢里等待着他们了,柯志方带着三人进了包厢,郑彥钧笑呵呵的站了起来,说:“请坐。”
从郑彥钧的脸上,丝毫看不出他的儿子今天被打得像个猪头,要知道那是他最溺爱的小儿子,要不是他平时对这个儿子有些娇纵,他也不会变成那个样子。
郑彥钧满面春风,就像是刚刚得到提拔的消息一样,不过这也是官场中人必须的修养了,要是连这点修养都没有,是根本爬不上这个位置的。
柯志方点头道:“郑书记客气了。”
说完,他便坐了下来,苏星晖三人也都坐了下来。
今天的宴席,郑彥钧是一个人来的,连个秘书都没带,实在是于锐志兄妹的身份太过骇人听闻,这样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今天他什么都是亲力亲为,他的司机送他到省委招待所之后,他都让司机先走了。
大家分宾主坐下之后,郑彦钧拿起酒瓶想要给大家倒酒,不过苏星晖当然不会如此托大,他从郑彦钧的手里拿过了酒瓶,如果他真的坐在那里让一位省委副书记给他倒酒,那就太不懂事了。
郑彦钧本来也就只是做做姿态而已,苏星晖拿过了酒瓶,他假意推让了一下也就罢了。
不过当苏星晖打算第一个给他倒酒的时候,他坚决的让苏星晖先给柯志方倒酒,这个次序问题可是很重要的问题,柯志方是二把手,省政府正职,排位在他前面,而且今天他是主柯志方是客,要是他让苏星晖先给他倒了酒,那也会被人说成是不懂规矩的。
在他的坚持下,苏星晖便先给柯志方倒了酒,郑彦钧又让他给于锐志和于若秋倒了酒,再给郑彦钧倒了酒,最后才是苏星晖自己。
今天的郑彦钧把姿态摆得还是很低的,在于家子弟面前,今天他儿子又是有错在先,他做出这样的姿态还是很有必要的,他必须要打消于锐志兄妹心中的怒火,为了这个目的,他做出什么姿态都是值得的。
郑彦钧端起酒杯道:“今天本应该让我那个不成器的小子亲身来给几位赔罪,不过他现在那个样子也不适合见人,所以只能是我来替他赔礼道歉了,这第一杯,希望几位一起喝了!”
郑汉超现在手腕肿得像猪蹄,脸肿得像猪头,牙齿也掉了好几颗,满嘴漏风,确实不怎么适合见人。
自家儿子被打成了这副模样,郑彦钧也算是很光棍了,今天一个字没提,只在这个时候说了一句,还是说他不适合见人,没有丝毫怨言,这股忍劲也不禁让苏星晖觉得很是佩服。
几人都端起了酒杯,跟郑彦钧喝了这杯。
郑彦钧便拿起筷子道:“大家少喝点酒,多吃点菜啊,酒喝多了对身体不好,这些菜倒都是咱们洪州的特产,风味不错,大家不妨多吃点。”
今天桌上的菜肴确实很丰盛,也都很有洪州特点,色香味俱全,让人看上去就很有食欲,看得出来,郑彦钧还是很花了一番心思的。
众人又举箸夹菜,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气氛逐渐热烈,郑彦钧这个人,见识还是很广博的,谈吐也算不俗,今天又是着意放下姿态,因此他是妙语连珠。
抛开彼此的立场,其实郑彦钧还是可以成为一个不错的朋友的。
这顿饭吃了近两个小时,郑彦钧和柯志方也算是相谈甚欢,最后,两人都有一些微醺,这顿饭才结束。
吃完饭之后,郑彦钧问于锐志兄妹和苏星晖在洪州还停留几天,于锐志说第二天就要离开洪州,郑彦钧道:“走得这么急干嘛?洪州的风景还是很不错的,可以多玩几天嘛。”
苏星晖微笑道:“郑副书记,我们崇津县现在事务繁忙,于哥他们在崇津县还有生意要处理,所以不能在洪州多呆了。”
郑彦钧道:“那太遗憾了,下次来了洪州多呆几天。”
几人点头答应,离开了省委招待所。
他们到了省政府招待所,一起回了房间,柯志方跟着苏星晖进了他的房间,相对坐下,问道:“星晖,你今天和郑副书记接触了一下,对他印象如何?”
苏星晖沉吟道:“他的学识还是不错的。”
柯志方道:“他曾经是洪州大学的副教授,教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后来选择从政,如今他的学生遍布江右政坛,算是江右省的第二大本地势力了。”
苏星晖微微点头道:“那他原来可能不太配合您的工作是吧?”
柯志方笑道:“是啊,不过从今天开始,他只怕就不得不跟我合作了,这都是你这一顿打打出来的啊!”
苏星晖道:“我这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柯志方道:“我现在真的是庆幸自己把你请来了江右省啊,要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有现在的局面?”
柯志方初来江右的时候,真的是临危受命,身边没有几个帮手,想要在本地势力无比强大的江右省站稳脚跟,谈何容易,他当时自己都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感,要是无法在江右破局的话,他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谁知道,苏星晖仅仅只是一个县长,可是却这么能折腾,也就一个月时间,就折腾出了这么一副局面,让柯志方有了更多辗转腾挪的空间,虽然还远远谈不上破局,可是也让柯志方多了许多破局的信心。
他现在觉得,自己把苏星晖请到江右来,真是最英明的决定了,哪怕为此而三顾茅庐,都太值得了。
苏星晖笑道:“柯叔叔,我这只不过是有点运气罢了。”
柯志方道:“运气也是一种本事,你这一下啊,真的让我轻松多了,谢谢你了啊!”
苏星晖道:“柯叔叔,您别客气,这不是我应该做的吗?”
柯志方点头道:“行,那我也不跟你客气了,修公路和崇津县长江大桥立项的事情,我已经跟相关部门的领导说了,你回去尽管打申请就行了。”
苏星晖道:“好的,我知道了,柯叔叔。”
柯志方便起身道:“那好,你早点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苏星晖他们舒舒服服的在洪州休息了一个晚上,不过在郑彥钧家,今天晚上就没有这么平静了,应该说,郑家今天晚上是热闹极了。
郑彥钧吃完饭就回家了,一回到家里,他的老婆阮玉桃就气势汹汹的对他说:“郑彥钧,你这个没出息的,你家儿子被人打了,你连个屁都不敢对人家放,你还把自己儿子臭骂一顿,你还有点做父亲的样子吗?你看看儿子成什么样了?”
郑彥钧看了看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儿子,只见他手腕也肿起老高,脸上更是跟猪头一样,坐在那里可怜巴巴的,说实话,他心里也不忍,可是他能怎么办?
他这个老婆阮玉桃是郑彥钧一位老领导的女儿,这位老领导曾经对郑彥钧有恩,在他当公社书记的时候救过郑彥钧,后来郑彥钧为了报恩,跟阮玉桃结了婚,哪怕后来当了教授都没跟阮玉桃离婚。
这位老领导在郑彥钧走上仕途的道路上给了郑彥钧很多帮助,不过这个老婆就不怎么样了,她没多少文化,粗俗不堪,郑彥钧没跟她离婚,完全是看在老领导和自己三个儿女的份上,可是他对这个老婆是没有半点感情的。
郑彥钧板着脸道:“我跟你说,阮玉桃,这都是你惯出来的,你知道这个兔崽子在外面做了什么事情吗?”
阮玉桃大声喊道:“他还是个孩子,不管他做了什么事情,也不至于把人打成这个样子吧?”
郑彥钧最烦的就是阮玉桃这句“他还是个孩子”,郑汉超是孩子吗?都二十岁的人了,还天天在外面胡混,这都是阮玉桃惯的,当然,郑汉超是他们的小儿子,郑彥钧对他的管教也没有对大儿子那么严,这也是个原因。
郑彥钧道:“他都二十岁了,还是个孩子?你知道他天天在外面干些什么吗?别人都说他是洪州城里有名的花花公子,他今天为什么被打?就是在外面调戏女孩子,才会挨打的,我看啊,他这顿打挨得不冤,还打轻了,他再多挨几下才好,才能长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