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天的期限,最后一天,安贤出神的望着某处,是她太过自负了?可按她推算的时间十五天足够了,除非,戴岭那边遇到了什么她没预想到的情况。
“安姐。”瞧她的神色不好,乔羽过来道:“今天不就是你说的十五天了吗?会怎么样啊?”
安贤摇摇头:“等的人没等到,大抵是悬了,乔羽,恐怕我答应你的事也做不到了,对不住。”
乔羽握住她的手:“先别说我了,你到底会怎么样?皇上会怎么处置啊?”
安贤轻叹口气:“谁知道呢,能不能活着回来见你都不一定。”
乔羽顿时红了眼睛,十多天的相处,她都觉得在牢里的日子没那么难熬了,安贤人又好,懂得还多,跟她讲了好多东西,现在她不仅仅只是指着安贤帮她,而是真的喜欢她。
“就没别的办法了吗?太子都不能救你吗?”
“难。”这么多天了,安贤什么结果都设想过,也做好了心里准备,她唯一担心的,也就是莫执了,自己出了事,不知他会怎么样。
安贤拍拍乔羽的手:“如果我有机会再见莫执一面,会让他尽力帮你的。”
“你想办法救救自己吧!”乔羽既觉得窝心感动,又为她担心:“安姐,要是你有幸没事,我也能出去的话,我就跟着你!”
“安贤!”牢门忽然被打开,牢头喊道:“出来!”
安贤起身,在乔羽担忧的眼神中出了牢房,外面阳光大好,让她不自觉的眯了眯眼,太久没见太阳,现在才有种活着的感觉。
“蓬头散发的像什么样子,可别冲撞了圣颜,带她换衣洗漱去。”牢头吩咐了句。
像上次一样,洗了澡梳了头,换了干净的衣服,走上这条不知是生是死的长街。
与此同时,莫执已经收拾了银子和莫清源的东西,蹲下身道:“源儿,爹去接你娘,你先听司陆叔叔的话,不要乱跑知道吗?”
莫清源看了看桌上的东西,聪明的脑袋瓜转了转:“我不就在司陆叔叔家里住着吗?为什么还要收拾东西?”
“可能暂时,会送你去别的地方,爹接了你娘后也会去找你,听话,好不好?”
莫清源缓缓点点头:“好吧,那你要尽快来找我。”
莫执眸子深邃,伸手紧紧抱了抱莫清源:“走吧!”
司陆今天一天都没出门忙,像是知道莫执就会找他似得,在房里看书等着:“你真要去?”
莫执将东西放下:“今天是最后一天,她还没被定罪,押送她的人也少,更没人会想到,没有防备更容易得手,若是等下次,怕是就不会有机会了。”
“她不会希望你这么做。”司陆道:“你冷静一下。”
“唯有这件事,我不会听她的。”莫执看着门外玩耍的莫清源:“源儿暂时托付给你了,我相信以你的本事,藏起一个孩子是没问题的,若是能活着,我必定会报答,若是不能……那你把他送到于秀馨那里吧,她会善待源儿的。”
司陆叹口气:“你呀,真是太倔了。”司陆从桌上拿起一壶酒,倒了两杯:“我是立场不允许我出手帮你,因为会牵连殿下,可作为兄弟,我很惭愧,这杯酒,祝你可以顺利。”
莫执有些动容:“你们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我能理解你的难处。”说罢一口饮尽,转身就要出去,可还没出五步,忽然脚步一顿,猛地回头看司陆,可人已经不受控制的扑通栽倒在地,没了意识。
“爹!”莫清源吓了一跳,忙跑过来摇晃:“爹,你怎么了?”
“绑起来放床上。”司陆吩咐道。
虽然其他人一脸懵,不过还是听命过来扶莫执,莫清源拦在莫执前,又是疑惑又是生气的看着司陆:“你干什么?”
司陆过来一把抱起闹腾的莫清源:“源儿乖,叔叔这是为了你爹,他今天要是出了这个门,那就是死路一条。”
莫清源楞了一下,不明白怎么回事:“就三个时辰,就放了你爹,放心吧!”
这么久的相处,莫清源自然也是跟司陆有感情的:“真的?”
司陆捏捏他的鼻子:“不然呢?我要是想害你爹,现在不就能动手吗?骗你做什么。”
莫清源这才半信半疑的,听司陆的话守着被绑着放在床上的莫执,完全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而莫执被司陆这么一耽搁,可以说已经失去了最好的劫囚机会,安贤安安稳稳的进了宫。
这次是在书房外等着,据太监说是在里面谈事,也是,最近打仗,这些官员是最忙的了。
大概等了一刻钟,书房门终于打开了,陆续从书房里出来不少人,除了安贤已经见过的太子和二皇子,还有上次匆匆见过一次的驸马,看见门口有个女子,几个官员都好奇的看过来,安贤就这么与看过来的驸马爷常阳对视了。
这一瞬间,安贤忽然想到为什么觉得他熟悉了,也终于知道他像谁了!眉宇之间的英俊,与莫执别无二致!
还没等她回过神,关镇就走过来低声道:“今天可是最后一天了。”
安贤收回目光苦笑一声:“除非能说服皇上再拖几天。”
“你要是敢开这个口,怕是死的更快。”关镇无奈摇摇头:“进去吧!”
安贤心里也忐忑,跟着关镇进了书房,关钦作为负责这案子的,自然也在场,安贤行过礼后,抬头看去,皇帝正由宫女揉着肩膀,闭着眼睛,眉头紧皱,一看心情就不好。
“你还有什么话说吗?”皇帝眼睛都没睁问道。
安贤咬了咬唇:“皇上,民妇之所以要十五天的时间,其实在等一个人,这个人到了,民妇是不是清白自然能证明,可看来他没能及时赶到。”
这几个人是越来越不明白安贤卖的什么关子了,关钦问道:“哦?那你说说等的是谁?”
“戴岭戴大人。”安贤道:“但民妇猜他应该不出两天就能赶来了,皇上若是能再等一两日,必定可以真相大白。”
皇帝这才睁开眼睛坐起身,盯着安贤厉声道:“朕是说你蠢呢还是无知呢?戴岭现在只是一个地方县令,没有朕的旨意是不得私自回京的!”
“民妇知道。”安贤道:“可若是有重大事情,不得不亲自回京面圣呢?”
皇帝一扯嘴角:“这个重大的事情,莫不是指来救你?朕知道你是原阳县人,和他有些交情,但你真以为他会为了你犯事跑一趟?换言之,就算他真来了,就有本事救得了你?”
“那皇上肯不肯再等两天,就什么都清楚了。”安贤现在并不知道戴岭有没有办成,不敢轻易就说出来,不然到时候自己打了脸不说,皇帝还以为她是故意戏弄说谎,那就罪加一等了。
“父皇,不必听她没完没了的胡编乱造了,已经等了十五天,够给她面子了,相信皇兄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吧?”关钦挑眉道。
关镇确实无话可说,现在他们是里外都不占理,他又不知道安贤到底打的什么算盘,现在连他都有些怀疑安贤这办法靠不靠谱了,实在是没法再开口。
果然皇帝也并没有那个耐心了,慢悠悠开口:“下旨,安贤因写反动书籍,对皇室不敬,对大尧不忠,以谋逆罪论处,判……”
“皇上。”
就在安贤都已经闭眼无能为力的时候,忽然皇帝的贴身公公进来:“戴岭戴大人回来了,说有十万火急的事,要立刻见驾。”
安贤和关镇眼睛一亮,忙往门口看去,关钦拳头一握,还真回来了?
“父皇,他私自回京这可是大罪!”
皇帝拧眉,比起愤怒,却更多的是疑惑和好奇,看向安贤:“难不成他真会为了你冒死回京?”或者说更奇怪的是,他就算回来,就能救她了?
“父皇,既然他已经回来了,必然是有要事的,不管是什么罪,起码见了人听了他的话再做定论。”关镇自然也有了底气,忙求情道。
皇帝点点头:“宣吧!”
安贤总算一颗心落下了一半,戴岭果然是靠得住的,她这条命应该是保得住了!
戴岭穿着官服,衣着整齐,但还是看得出风尘仆仆的疲色,进来先是看了眼安贤,然后跪下行礼:“臣见过皇上,擅自回京请皇上恕罪。”
皇帝沉声道:“你知道还明知故犯?什么天大的事让你这么不知死活的跑回来?”
戴岭回道:“臣不是自己回来的,臣还带回来一个人。”说罢冲着门口招招手,两个侍卫压着一个四十多岁模样的人进来,扑通按倒在地。
三人定睛一看才认出来:“方骞?”
“正是他。”
皇帝更一头雾水了:“戴岭,你好大的胆子,方骞可是都统之职,比你高出好几个级别,你竟然私自越级抓人?他又犯了什么罪?”
戴岭不慌不忙从袖中掏出一封信:“皇上,看了这个您就明白了。”
皇帝狐疑的接过信,看了一眼方骞,他低着头,连句话都不说,看样子还真是心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