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慈领兵走了,带着他操练了许多年的冀州军前往幽州,驻守邺都的将领换成了焦触。其实燕北还是偏心的,他担心三弟燕东做不好守备幽州的事宜,故而才让太史慈从军都山开始向鲜卑草原进攻,否则最好的进攻地点实际上是并州五原。
毕竟燕氏南下进攻的路从幽州取走了太多人才、兵力、财物,如今在幽州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战将,兵倒是不少,可燕北十分清楚地知道,燕东并不会打仗。
倒是并州的马腾对燕北来说没什么好担心的,毕竟马氏是从凉州那种地方杀出来的,即使在并州,马腾身边依旧有马氏能征善战的军队相助,这事并不需要让燕北担心。何况马腾本身就是战将,让他做并州牧为的就是镇守一地,只要太史慈从幽州出征,便能为马腾分担足够的压力,后面的事就容易解决多了。
真正让燕北思虑的事情是,他要不要亲自领兵征讨鲜卑。
想了想燕北还是放弃亲自北征的想法,俗话说千金之子不坐垂堂,他的身份尊贵便不应轻易涉险,倒不是因为久居庙堂让他少了心中的血勇,只是如今在赵王宫才能最大程度上发挥他的作用,反之一旦他发生问题,整个燕氏便会轻易分崩离析,这是谁都不敢轻易尝试的事。
燕北摇摇头,叹了口气揉着燕桓的脑袋,“如果你这个小子再大一点就好了。”
燕桓再大一点,燕氏也不至于将一切都悬挂在他的肩膀上,到时候燕北也能有更多自由活动的机会。哪里会像现在,所有重担都压在他的身上,丝毫不得轻松。
转眼,当南方的战报再送到燕北案头时,便让他狠狠地错愕了一番。
“曹操去荆州了?”燕北揉着太阳穴不禁发愣,“前几日马超不还说在蕲县外与曹军血战一场,想要返回北方,怎么转眼便让曹操跑了?”
仔细翻阅战报,让燕北也不禁露出苦笑,曹操太聪明了,居然借着这个机会乘船向西,刚好错过张辽领兵向东的空档。
拍拍手燕北站起身来笑了,就算曹操去荆州又能如何?如今荆州早已自顾不暇,等他的大军从南阳打进襄阳,曹操还能往哪里跑,难不成再跑去益州和刘备搭伙去?
跑吧!知道跑就好,至少知道跑便死不了,知道跑就说明心里的那股气已经弱了。对一个诸侯来说,尤其是与燕北为敌的诸侯,最好的情况就是他知道跑,如果曹操不跑,想尽一切办法与燕军作战倒还会让燕北感到担忧,毕竟一个一心取胜的曹操对燕北来说还是很大的麻烦。但如今曹操想着如何跑到别的地方,这就意味着他对燕北的威胁已经小很多了。
曹操跑去荆州,这可是件大事,这关系着豫州已尽数平定,潜在威胁的扬州也失去了与燕氏之敌接壤的土地,他们很难再联合起来,不能联合的扬州,于燕北看来什么都不是。
燕北挥动大笔,转眼便写好了调令,派人送往南方。
“调张辽领军入江夏,与荆州作战;调田豫进入豫州,以楼船将军兼领豫州刺史,负责辅佐徐州与荆州的战事。”
徐州如今已没什么战事,但燕北仍旧不敢对江东掉以轻心,毕竟孙氏虽然并未向他宣战,却也没有向他表示臣服,这便意味着江东孙氏在等待时机,不论是等待时机向他投降还是等待时机向他宣战,这都不是什么好事,而这种时候燕氏最强大的水军进驻大江,能起到最好的作用。
一面用水师封锁荆南、一面用水师震慑江东。此时此刻,天底下没有任何人的水军能强过他的燕氏水军!
到这种时候,燕北也不禁感慨起士燮的先见之明,早在去年便派出长子携礼前来赵国,使交州独立于中原诸侯纷争之外,如今又站对了局面,深谙远交近攻的道理,如今这份示好自然得到回报。
燕氏水军封锁大江,意味着他们也能够与交州接壤,双方在随后便能互为攻守,对抗荆州与益州。
在燕北面前摊开的舆图上,他的手掌从东北拂过代表天下的地形图,如今他的敌人尽数都在西南,剩下的不过是江东那种小地方罢了。
有田豫顺流而下的支援,江东对徐晃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当然了,这种不是什么大问题指的并非是南攻,而是说隔着大江据守不是什么大问题,毕竟大江的天险是双向的,此时此刻若让徐晃去南下打江东,也必然有力不逮,不过孙氏若敢度过大江来打徐晃,燕北能保证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燕氏战场随时切断他们后路的风险可不是闹着玩的。
曹操进入荆州,在燕北看来事情是有好有坏的,好的自然是燕氏的力量可以使用的更为集中,只需要全力攻打荆州就够了,有张辽在东,高览、张颌、张绣在北,田豫的水师在南,三面合围蚕食之下很容易将荆州的土地一口一口生吞活剥,刘表剩下的路便不多了。
但坏处也显而易见,刘备、曹操、刘表三人在此时也必将会卸下相互之间过往所有纷争,为了生存齐力来对付他,三路诸侯力量集结到一起,可要比过去十几个刘氏诸侯的反叛还要可怕。
过去这种联合作战其实都称不上什么让人担心的,毕竟从中分化合纵连横并非什么难事,但这三个人却不一样。刘表就不必说了,汉室宗亲,再困难的时候都没有倒向燕氏,如今身边有了生力军只怕更不可能;刘备虽然身份卑微,但许多年前就有一股天下大事舍我其谁的气概,也正因如此才让燕北高看,如今想要劝降他也不可能;唯一一个不姓刘的曹操,却又是心智坚毅之辈,也很难改变他的想法。
“再传信一封告知马超,就说他的请求燕某准了,让他带着兵马经由司州进入汉中吧,去发动羌氐进攻刘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