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他这个皇上当的,就越发的不容易了。
时时都有掉脑袋的风险不说,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一些暴动,若不是他有一身好功夫,估计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外面是什么情况?”
他的声音中带着些威严,让人听了便过耳不忘。
见旁边的人没什么动静,宁国涛连忙转过身往外面去了,不多时,便折返回来。
他的脸上带着些焦急的神色,但是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这些事情还不至于让他措手不及。
“回禀皇上,二王爷带着人过来了。”
他的话让朝堂上的人都为之一振,胆小的竟然顿时的苍白了脸,差点儿就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听罢,裴岭溪身边的几个带刀侍卫连忙跑了出去,行动之迅速,差点儿就让旁边的人看不清楚。
几个不信邪的官员连忙跑出去看了一眼,但是脚步还没有挪动几步,就匆匆忙忙的返回来了。
“皇……,皇上,这可怎么办才好?二王爷他……,他带着人杀过来了……”
“是啊,皇上,谁也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出事儿……,您快别坐在这里了,微臣们送您先行离开此处。”
“二王爷实在是太胆大包天了,您刚刚登基,他怎么就能不顾及兄弟之情,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裴岭溪挑了挑眉毛,他坐着没动,甚至没有动一动手指头,更谈不上慌慌张张地离开了。
“怕什么?朕还在这里坐着!既然二哥执意要来,那就把过去的事情做个了断!”
宁澜转过眼看了看他,显然,现在这个场合她不方便说话,但是即使她不说话,对方还是能够从她的眼神中明白她的意思。
男人轻轻点头,一只手搭在她的手背上,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就给了她无限的安全感。
银湾很久便从殿外返回,动作迅速的窜到他的身侧,低下身在他的耳边轻声说着什么。
男人双眼目视着前方,两只手交叠在一起,他虽然什么动作都没有做,眼神中却流露出杀意,是那样的不易察觉。
“人呢?”
银湾跟着他的时间久了,就能从他的神态和语言中分辨出他想要表达的意思,虽然说无法百分之百的精确,但是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是!”
见他微微皱了皱眉毛,男人连忙准备了第二套方案,二话不问就飞快的离开了。
再回来的时候,他不是一个人,而是和一群人押着裴赫回来的。
还未动手,造反之人就已经被他擒住了,由此可见,他手下人的势力和能力是有多么的强大。
看了他一眼之后,男人有些不服气地把头转向另一个方向,裴赫鼓动着腮帮子,看他的眼神中俨然带着深仇大恨。
“裴岭溪,你有什么资格坐在上面,是你亲手杀了父皇,是你!!!”
此言一出,朝堂上站着的人个个都已经变了脸色,却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多说一句话。
他既不生气,也不摆臭脸,只是眼神淡淡的看着他,就像是在看故人一般。
“二哥别来无恙,你还是老样子,一点儿都没变,只是今时不同往日,这诋毁的话,可万万不能乱说!”
造反之人就已经被他擒住了,由此可见,他手下人的势力和能力是有多么的强大。
男人低垂着头,俨然一副丧家之犬的模样,新换的衣袍上面沾染了不少的血迹,看样子方才是经历了一场殊死搏斗。
虽然嘴上的态度依然强硬,但是他的心里面已经彻彻底底没了底气。
来的时候有一大波人,现在……却只剩下他一个了……
“什么造谣不造谣的,你敢拍着自己的胸脯发誓,说父皇的死和你半点儿关系也没有吗?”
裴岭溪看着他笑了一笑,却没有搭理他。
裴赫的大势已去,他还有什么资格在这里瞎嚷嚷?
没有让侍卫直接把他给丢出去,就已经是给了他很大的面子了,但是他似乎并不领情,甚至是恩将仇报。
男人使劲儿的扭动着自己的身体,嘴里还在不停的嚷嚷,“你们这几个狗奴才,放开本太子!”
本太子?
听见他对自己的称呼,就连平日里面无表情的几个大臣都忍不住嘲讽他几句。
若是一直活在自己的回忆中,这样的人只能叫做无趣,这不明摆着是睁眼说瞎话吗?说的难听点儿,那就是自找死路!
“二王爷,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皇上和皇后还不到而立之年,哪里会有这样大的儿子?”
“李大人说得正是这个道理,这也是老臣想要说的。”
顿时,所有人哄堂大笑,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看个小丑一般。
裴赫猛的抬起头看着两个中年男人,脸色变了又变,他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自然不会轻易的屈服。
“你……你们两个老不死的,瞎说什么呢?本太子是父皇亲封的太子,哪里像有些人,只知道靠着不正当的手段……招摇撞骗!”
宁澜时不时的看一眼甚是猖獗的男人,她倒是有些奇怪,是谁给他这样的勇气?
实在是让她心生佩服!!!
忍了许久,她终于是忍不住开口,虽然没有像其他几个人那样冷嘲热讽,但是她的话也够对方受的了。
“二王爷果然风趣幽默,只是俗话说得好,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皇上自登基以来便做了不少的好事,大赦天下,不同二王爷计较什么。
若不是顾念着往日的情分,二王爷现在恐怕还在牢房里待着吧……
只是您不但没有恪守本分,还做了些出格的事情来,二王爷怎么就不知道谢恩?”
裴赫看了她一眼,怒气是直接从鼻子里面冒出来的,其实已经到了这步田地,他仍然死撑着。
“谢恩?他担得起吗?”
裴岭溪仰头笑了笑,像是在开玩笑,又像是一本正经地说着话,但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却让人无法忽视。
“担得起,担得起,怎么就担不起了!”
男人微微一愣,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他就死皮赖脸的坐在地上,怎么也不肯走。
商拓也低下头看了一眼在他脚边的男人,他的话虽然不至于那么难听,但是也好听不到哪里去。
“二王爷,地下凉,您还是快些起来的,虽然说您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呼风唤雨的人物了,但是怎么也不能丢了体面不是!”
裴赫又犹豫了好一会儿,竟然真的慢悠悠的移动着,他现在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怎么样都不是。
他又把话题绕了回去,扯着裴岭溪不肯善罢甘休,就算他心中清楚自己将要面临的是什么。
“你为什么要坐在上面?你给我下来!下来!那不是你应该坐的地方。”
裴岭溪有些无辜的摊摊手,反问到,“有何不可?朕是天子,这龙椅也只有朕可以坐!”
男人一个骨碌爬起来,手指直直对着他的鼻子,眼睛里都快要冒出火来。
“今日你就算是杀了我,照样也洗脱不了你杀父夺位的罪名,迟早就一天,你会落到和我一样的下场!”
他转动着大拇指上面戴着的翡翠扳指,眼神却停留在了镶花的衣袖上面。
“弑君夺位的人,恐怕是二哥你吧?”
宁国涛扶了扶手,接着他的话说了下去,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却带走震撼人心的味道。
“皇上所言甚是,想当初二王爷若不是和魏氏合谋夺位,又怎么会落到现在的下场!
这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儿,二王爷又何必要把自己的罪因推到皇上的身上?如此强硬的理由,又有谁会相信?”
听完他的话,众人齐齐点头,连连称是。
“王爷说得不错,当初这件事情闹得是沸沸扬扬,可谓是人尽皆知。”
“朝中有朝中的规矩,人也有忍让的度量,二王爷说话实在是离谱得厉害,让人如何相信?”
“先皇驾崩的那天,有不少人在场,如若真的有人从中动了手脚,其他人又怎么会没有察觉?简直就是一派胡言!!”
说到最后,一群人连忙跪在地上行了大礼,“请皇上息怒。”
裴岭溪轻轻点头,“公道自在人心,朕没有做过任何不该做的事情,何需承认什么错误!”
“皇上说得正是。”
“把人拖出去!既然二王爷不识好歹,就回宗人府待着吧,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得多提!”
“是!”
候在一旁的侍卫连忙动作,秩序井然的往前去。
裴赫有些慌了神,但是此时此刻,他脸上的神情更多的是悲愤。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你若是不杀了我,我这一辈子都不会放过你!”
其实在得知父皇封他为太子时,他还有些不敢相信,但是现在他却不得不相信了。
宁澜动了动有些酸痛的腿,上面能够留给她的位置并不多,所以她的动作也不敢太大。
目光在裴岭溪的身上打了一个转儿,转过身之前,她又看了一眼朝堂上跪着的人。
朝中的政事她本不应该插手,现在事情已经尘埃落定,她在这里与否都不是什么大问题,索性站起身来缓缓离开。
她的声音放得很低,“臣妾告退。”
商拓看着缓缓她的背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