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素素低着头,所有人都看着她,她就不停的把头往下埋。
脚下的步子似乎有千万斤重,每向前走一步她就越是不敢去面对。
裴赫转过身看着她,神情之中并无任何的怜悯之情,反而是一通责备。
“素素,你如今也老大不小了,什么时候才能懂点儿事儿,这几日跑到何处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女子咬着自己的嘴唇,她是那么的用力,薄薄的嘴唇仿佛很快就要被她咬破一般。
“没……”极其细小的声音,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喉咙肿痛得厉害。
裴岭溪连忙揽住了她的肩膀,裴赫不知道她这几日经历了什么,但是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二哥,你就少说两句,素素她并非不懂事儿。”
男人哼了一声,“你就宠着她吧,看看她是什么德行,难怪人家看不上她,反正她也不会把我这个二哥放在眼里,说与不说都无用。”
裴素素猛的抬起头看着他,眼睛中似乎有烈火在烧。
“你再说一遍!”
有些惊讶她今日的反应,但是他也没多想,平日她也不就是这幅模样,眼里装不下任何人。
“怎么?我这个当哥哥的还不能说你几句了?整日整日的跟在人家屁股后面,人家搭理你了吗?
粘着人家不说,都追到府上去了,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像什么样子!莫不是要丢尽皇家的颜面不成!”
裴素素狠狠的推了他,血气上涌,又用力踩了他一脚。
见裴赫瞪大了眼睛,已然变了脸色,宁澜连忙把她往一旁拉,自己挡在了两个人中间。
正要说些什么,她感觉自己被人往后一拽,裴岭溪又挡在了她的前面。
裴岭溪身上的气势浑然一变,他很少和裴赫正面对上,今日他却实在是忍无可忍。
“二哥,你过分了!”
裴景也跟了过来,“二哥,得饶人处且饶人,更何况素素也不差,依我看两人正是般配。”
“难道本太子还说错了不成?你问问她,她是不是跑到人家府上去了?一次也就算了,偏偏还不知悔改!素素的性子实在是太野蛮了。”
两个男人各不相让,上一次的事情若不是商拓拦着,他早就教训了她。
“太子殿下,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什么叫纠缠不清?又何来恬不知耻?
商将军和妹妹是两情相悦,而且两个人的婚事是皇上亲自定下来的,你这样说,难不成是在怀疑皇上挑选驸马的眼光?”
宁澜一边安慰着心态快要崩溃的女子,一边和裴赫据理力争。
男人移过眼看着她,脸色微变,还往床榻上面看了一眼。
“弟妹,你既然这样清楚,那你倒是说说,商将军究竟什么时候迎娶她?”
言下之意,是说她根本就配不上商将军。
“够了!”
萧贵妃步伐稳重的走过来,一声怒吼把所有人都震住了。
她几乎不会发脾气,但是裴赫今日的言语实在是太过激,完全都没有把她这个生母放在眼里。
拉过裴素素的手,她手心的冰凉让她的心也跟着一颤,她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她如何能不担心。
“皇上不过是身体欠安,太子却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未免也太心急了吧?”
裴赫直视着她,竟不把她放在眼里,甚至还冷冷的笑了笑。
“贵妃娘娘何出此言?本太子不过是就事论事,贵妃娘娘未免也太护犊心切了吧?”
妇人用力的吸了几口气,胸口上下起伏着,“太子醉了,送他回去!”
守在一旁的奴才对视一眼,却没人敢动。
“没听看本宫说的话吗?送太子回去!”
张孝全甩了甩手上拿着的拂尘,几个奴才这才站了起来,正准备动作,不料裴赫却从衣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来。
“谁敢!”
他手上的匕首明晃晃的,刺得人眼睛生疼,屋内所有的人都变了脸色。
萧贵妃紧紧的攥着自己的手,言语中透露着她的愤怒和不满,“裴赫,你这是要干什么?”
宁澜寸步不离的跟着母女两人,整个人保持着高度紧张的状态,她不得不预防着事情发生的可能性。
也许女人的第六感是准确的,她隐隐约约感觉到,今日这宫中,怕是要起风了。
裴岭溪神不知鬼不觉的绕到他身后,正准备夺过他手上的匕首,门口却传来了一阵不明的响动。
“皇后娘娘驾到!”
公公的声音又尖又长,这一嗓子吼得人心发麻。
宁澜和裴岭溪对视一眼,两个人不说一句话,却已经明白对方心中所想。
所有的人再一次震住,皇后娘娘来了?皇上并未将人放出来,她现在不是被困在双沉宫中吗?
“怎么回事儿?”
“你问我我去问谁?许是听到了些风声了吧。”
“但是皇上不是……”
“先别说了,看看再说吧,谁知道到底是真是假,说不定只是玩笑罢了。”
带着疑惑和惊奇的眼光看去,缓缓入内的人身着大红色的华服,头上高高垂下的金凤凰淋漓尽致的展现着她高贵的身份,可谓是气场全开。
跟在她身边的,是去而复返的槐嫔,女人咧开嘴笑得灿烂,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完全不把其他人当一回事儿。
女人弯着腰,两只手扶着皇后的手,所有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她是和皇后一伙的。
“皇后娘娘,您慢着点儿,小心脚下的门槛儿。”
冯敏儿跟在她的身后,比起皇后的装束,她身上穿的衣裳看起来倒像是个跟班儿的。
魏染高高仰着头,腰间挂着的一长串玉佩实在是奢华的很。
看着迎面而来的妇人,萧贵妃有些恍惚,但是她仍然柔柔的笑了一笑,两个人的气场可谓是不分上下。
“见着本宫为何不行礼?”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对着裴赫微微一笑,男人很快便接收到她的信息,几步便走到了她身边。
一群人愣了好一会儿,而后才慢吞吞的行礼,其实谁都清楚,皇后被禁足的这几个月,宫中已经大变。
“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虽然是皇后,但是在其他人心中,这也不过只是一个称呼而已。
魏染向前移动了一小步,故作惊讶道,“多日不见?妹妹近来身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