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黎舒浑身哆嗦了一下,眼神飘向别处,“可能……可能是出去了吧。”
小舟便是死了的那个丫鬟,冯黎舒之所以时不时的对着她拳打脚踢,还有一个尤为重要的原因,她曾经是殿下的通房丫头。
“可能?”
女人掐了自己一把,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妾身嘴笨,说错话了,小舟和邢琳一起出去了。”
裴赫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我不过是随便问问,她若是回来了,让她给我做些点心来,本太子很久都没有尝过她的手艺了。”
冯黎舒不由得心生恨意,殿下到底是想吃点心还是想让她暖床?
“是……”
宁慧弯下腰捡起脚边的暖手炉递给她,“姐姐这屋子里的丫鬟怎么这样大意,未免有些太不上心了。”
冯黎舒极其防备的看着她,“妹妹从不来我这屋子里,今日倒是难得一见的贵客。”
女人径自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脸上满是得意。
“姐姐这是说哪里话,是妹妹忘了告诉姐姐,殿下已经同意让慧儿住在这里了,还请姐姐稍稍挪一下。”
她的语调徒然升高,“你说什么?”
宁慧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唯一不同的是她这次的神情更为嚣张。
“殿下心疼慧儿,所以让慧儿和姐姐调换一下居处,日后还请姐姐到西院去住。”
冯黎舒瞬间便站了起来,带着些疑惑的眼神看向裴赫,“殿下,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男人正要离开,听见她的话也只是稍稍停顿了一下。
“你搬到西院去。”毫无商量的语气。
见殿下离开,宁慧连忙跟了过去,末了还眨巴眨巴眼睛,“还请姐姐动作快些。”
看着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的身影,冯黎舒气得直跺脚,手上的暖炉再一次被她狠狠的砸在地上。
“扫把星,你不过是个侧妃!你不过是个侧妃而已!”
灵鹫宫中,宁澜有些百无聊赖的看着眼前的花花草草发愣,岭溪已经离开整整两天了,现在却依然没有一丁点儿消息。
“秋葵,去把我的琴取过来。”
“诺。”
不多时,那架凤冠古琴便已经摆在她的面前。
丫鬟叹了一声气,“郡主,您别担心了,五皇子明日……明日定会回来的。”
她的眼神停留在琴身上,思绪有些飘忽不定,“但愿吧。”
清脆悦耳的琴音从她的指尖流淌出来,时而轻快时而缓急,像潺潺的流水又像是冰裂开的声音。
不知道是不是她没有集中注意力,一个不小心,指尖在琴弦在划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鲜血滴答滴答的往下淌,吓得一旁的丫鬟连忙拿出手帕包住她的手指。
“郡主,你没事儿吧?快让奴婢瞧瞧。”
“您稍稍忍一会儿,奴婢去给您叫太医。”
话刚刚说完,丫鬟便急匆匆的跑出去了。
手上的痛楚让她缓过神来,宁澜盯着摆在桌子上面的琴,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
不过只是弹奏一曲,她根本没有用多大的力气,怎么就把手弄出血来了?而且还是一道极深的口子。
顾不得手上的疼痛,她再一次抚上琴弦。
她这才发觉这把琴本身就是一件精良的兵器,琴声的穿透性、攻击性、杀伤力极强。
缓缓呼出一口气,幸好她及时发现了这一点,太后真真是用心良苦了。
“灵秀,一定要把琴收好。”她的神情极其严肃。
“诺,灵秀一定会牢记于心。”
不多时,秋葵已经回来,她的身后跟着太医院的太医,太医的身后还有跟着一个宫女。
丫鬟的神情有些复杂,情绪不怎么不稳定,“郡主,太医来了,……东宫的邢琳姑娘也来了。”
宁澜的脸色微微一变,邢琳?她已经多久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了。
她笑了一笑,随意的把受伤的那只手背在了身后,“快请进。”
丫鬟一进屋便左顾右盼个不停,她的装扮和她的主子大致相同,一身玫瑰紫的衣衫实在有些显眼。
“奴婢拜见五皇妃,不知五皇妃是哪里不舒服?”
“不必多礼,近几日旧疾发作,所以请了太医过来,不知邢琳姑娘前来所为何事?”
“奴婢奉命传旨,皇后娘娘请五皇妃到朦熙宫去一趟。”
她不动声色的看着对面的人,她并不是第一次和邢琳打交道,这个丫头向来诡计多端,她不得不提防着些。
“敢问皇后娘娘是何时传的旨意?为何不是娘娘身边的宫女前来传旨?”
丫鬟根本没想到她会问这些,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这假传旨意可不是小罪。
“这……”
“太子妃恰好在朦熙宫,皇后娘娘身边的人都出去办事儿了,……于是便吩咐了奴婢前来。”
宁澜柔和的笑笑,“知道了,下去吧。”
先不说邢琳的这几句话破绽百出,就算她说的是真的,她也不会就这样轻易相信。
丫鬟松了一口气,猫着步子离开了,“奴婢告退。”
人一走,她便招来了灵秀,尽量把声音降到最低,“你跟在邢琳的后面,帮我去做一件事,……”
都说女人的第三直觉是十分准确的,她隐隐约约的察觉到这其中有些蹊跷。
灵秀的悟性好,很快就明白过来她的意思,连忙道,“请郡主稍等,灵秀一会儿就回来。”
“嗯,去吧。”
她看向站在一旁的太医,却没有要让他过来诊脉的意思。
“张太医,澜儿最近有些咳嗽,您给我开几副样即可。”
男人不过二十几岁的年纪,算是太医院最年轻的太医了,生得也是白白嫩嫩的,身上一副书生气。
此刻他正低头看着地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五皇妃,让他感到震撼的是,眼前的女子比传闻中还要生动许多。
虽然是一副瘦弱的模样,不曾想他的性子却有些刚烈,“五皇妃是不相信卑职的医术吗?”
宁澜微微一愣,而后从容的笑了笑,“张太医多心了,澜儿自然是信得过张太医。”
“那你为何不让我替你诊脉,大夫看病都要讲究个望闻问切,你却连看都不让我看一眼就让我下药,这叫我如何配得了?”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张太医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