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天旋地转,那一瞬间,宁澜好像看见了另外一个时空的剪影。
身边的一切都静了下来,连一丝风声都听不到,更没有谁的说话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又重新感觉到了生命的体征。
模模糊糊的睁开眼睛,床前的人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澜儿,你终于醒过来了,让母妃看看,头还疼吗?”
宁澜握住了她的手,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母妃,您什么时候进宫的?”
商晴晴愣了一愣,随后把人扶着坐起来,“澜儿,你这是怎么了?真把脑子撞坏了?这是在家里,你刚刚……可把母妃给吓死了。”
宁澜心里面一咯噔,莫非皇帝已经把自己给休了不成?
但是这屋子里面的装束,就连塌上的那双红底蓝花的绣花鞋,分明和她出嫁之前一模一样。
正要问个清楚,商晴晴继续道,“傻孩子,你要是真的想要嫁给太子,母妃也不会拦着你的,母妃知道你一向中意他,但是何必要这样糟蹋自己啊。”
嫁给太子?
她有些不敢相信的握紧母亲的手,“母妃,您说的太子,可是裴赫?”
妇人点点头,“裴赫?敏儿,你今天这是怎么了?之前你可一直都叫他赫哥哥,别人若是叫了他的名字,你都不允……”
商晴晴一只手附上她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她心中一惊,难怪这孩子一醒来就开始说胡话,原来烧的还是这样厉害。
正要叫下人去请府上的郎中,宁澜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的衣袖。
“母妃,您坐下来,让我好好看看。”
宁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而后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自己的母亲,娟秀的柳眉,狭长的丹凤眼,光洁的皮肤和十几岁的少女无样。
母妃年轻的时候是这普陀城里数一数二的美人,自己也继承了母妃的美貌,只是却白白辜负的这一副好皮囊!
这哪里是上一世那个为她操碎了心的母妃?脸上的皱纹已经一道比一道深,这分明是她出嫁之前母亲的模样。
她终于明白过来,自己已然重生了。
就算她躲过了妃子之间的算计又能如何?她始终还是没能躲过心上人递给自己的那杯毒酒!
她现在终于想明白,原来裴赫从来都没有爱过她,于他而言,自己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
当初她死皮赖脸的要嫁给太子,不过就是看中了他那副好皮相而已,现在想来,他不过是顾及父君的权势罢了,娶她不过是想稳固自己的政权。
于父君而言,把自己并不十分喜爱的女儿嫁给太子,无疑也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
可是偏偏自己又不是最得宠的,虽然贵为皇后,可是过的分明就是寡妇一般的生活。
而且那个时候父君的权势已经被打压得差不多,她早已不是受人保护的金丝鸟,更何况冯敏儿才是他宠幸的妃子,所以裴赫才会下了杀心。
但是谁又能够确定,那杯毒酒里面又有冯敏儿和冯黎疏的多少心思呢?
所谓的情爱把她推向了悬崖,直到那杯毒酒递到她手上的时候,她竟然都还不明白自己不过是一颗受人摆布的棋子。
痴心爱了一世的男子,她竟然到现在才知道他的蛇蝎心肠。
可悲啊可悲!
原来没有人是靠得住的,她现在终于清醒过来,要想有一个安稳的人生,就必须让自己更加强大,自己保护自己。
裴赫,这一世我倒要看看,你这皇位能够坐多久!
对了,他现在还不是皇上呢,不过是一个太子罢了,她宁澜再怎么说也是这桑褚王府的嫡女,两个人的位份几乎不分上下。
商晴晴看着发愣走神的女儿,有些心疼的对着她头上的伤口吹气,“澜儿,还痛吗?”
宁澜对着她微微一笑,问道,“不痛了,这点儿小伤,没什么大碍,母妃,父君呢?”
妇人摇摇头,眼神里多多少少有些伤感,“你又不是不清楚,你父君已经很久都没有来过咱们这里了,母妃又怎么会清楚他的行踪。”
她的父君宁国涛是战功显赫的大将军,自然有一身的好功夫,他的一生征战沙场,立下了不少的战功,更被人称为常胜将军。
皇上还御赐了他一个宁南王的称号,所有的用度都是按照亲王的规模,在朝中的位份除了皇上裴祉德之外便无人能及。
母妃是父君的正房,也是堂堂正正的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最开始两个人在一起过得好不惬意,只可惜因为太过于出色的容貌,反而惹得众人妒忌。
无论商晴晴做什么都会有人跟在她后面指指点点,就连她出趟门也会被人说成是招摇过市。
更甚至有人说她是天生的狐媚子,这样的女人只会祸国殃民,给身边的人带来无穷无尽的灾难,甚至是家破人亡。
时间久了,说的人也越来越多,那些流言蜚语便都被人说成是真的了。
一向只打胜仗的宁国涛,在接连两次的战败之后,不得不相信了坊间的传闻,因此疏远了商晴晴。
宁澜天生丽质,和母妃的样貌有七八分相似,甚至比母妃更加貌美,而自己也是因为这个缘故,生生的被自己的父亲隔离了。
父君虽有一身的好功夫,但是从小到大父君都没有那个打算让她沾染一点点,甚至连书都不愿意让她多读。
她虽然是府上的嫡女,可是自从她记事起,父君就不怎么喜欢她,就连四姨娘的三岁女儿都要比她得宠,更别提那些十四五岁的姐妹们了。
但是,长得好看有错吗?
这明明是优势好吗?
宁澜看着镜中的自己,而后缓缓露出了一个极浅的笑容,虽然说头上的伤有些显眼,不过在她看来都没什么大碍。
要想在这王府中更好的生存下去,她必须要获得父君的宠爱,就算是为了以后,她也不得不迈出这一步。
“母妃,我想去看看父君。”
商晴晴甚是惊讶的看着她,“澜儿,你说什么?”
她微微一笑,有些缓慢的挪动着身子,“我想和父君说会儿话,母妃您不必担心。”
妇人还是有些不放心,叮嘱道,“澜儿,你父君现在肯定生你的气,断不可冒冒失失,切记说话做事都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