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冷的手,紧紧抓住野草,对林高的恨,对自己的懊恼,还有对小魔女的亏欠,让他几近崩溃,血气上涌眼前一黑,他晕了过去。
恍恍惚惚地,整个人似乎飘了起来。
陡然间,四周草长莺飞,万里飘渺,空中飘来的香气,浓郁,沁人心脾,像桂花又似栀子,浓烈而直接。
这种香味,像极了小魔女的性子,简单、直接,甚至有些粗暴,却不令人讨厌。
这,一定是幻觉,他想。
高冷动了动胳膊,奇怪,身上没有任何不适,没有摔倒的肌肉酸痛,没有毒品发作的浑身刺痒,更没有难以承受无处释放的亢奋。
四周到处是芦苇,雪白的芦苇尾巴随风飘舞,有些不知名的小鸟身上闪着或蓝或粉的光芒,围绕在高冷身边旋转,叽叽喳喳地叫。
似乎处于一个异世,如梦如幻。
高冷坐了起来,四处张望一番,“这是哪里?幻觉吗”
他有些困惑,但心中对小魔女的担忧让他无心去探寻这究竟是何处,他站了起来,四处找寻那个身影,“小魔女呢?”
+-, 小鸟似乎能听到他的心声,围绕他转个几圈后,扑哧扑哧排成一条长线,挥舞着彩色的翅膀齐刷刷地往一个地方飞去,身上五彩缤纷的星光一般的光芒璀璨夺目,光线凝结成珠子,如雨点一般洒落下来,美丽异常。
高冷站在原地愣了愣,这种自带灯光的鸟,是新物种吗?以前也没见过。
鸟群见他没跟上,却又飞了回来,叽叽喳喳地叫着。
鸟群居然会带路?!高冷十分震惊,跟了上去。
走了约莫千米,芦苇褪去,视野豁然开阔。
眼前是一片寂静的湖泊,一半蓝色的湖水在夕阳的照射下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如梦如幻,而另一半湖水,却被湖泊旁一棵约莫千年的苍天大树住夕阳的照射,蓝色的湖水在树的阴影下显得有些发黑,多了几分厚重感。
空中再次飘来那股浓郁的香气,是树上散发出来的,枝干,遮天蔽日,透着一股莫名的庄严,那棵树,似乎看上一眼,都令人有种胆战心惊的威严,徒增敬重。
高冷四处看了看,除了一些没见过的绚丽飞禽和身后一望无际的芦苇飘逸,并无其他。
突然,一阵幽香飘来,带着一阵风声,高冷抬头一看,有个人飞了过去,一下落到了桂花树下后,轻盈走了几步,一袭白纱飘摇约莫十米,如仙子一般,跫然而至。
高冷心中一摒,白纱,第一次见小魔女时,便看到她身穿白纱。
他连忙快步往桂花树那跑,边跑边翘首望去,那白纱女子一头青丝,娇小的背/景像极了了小魔女,高冷不由地激动了起来,脚步也愈发加快了些。
奇怪的是,无论高冷如何跑,那树一直隔他三十米有余,似乎跑半天还在原地,正当他纳闷的时候,只见那白衣女子身上突然散发出一道粉白色的光芒,身后腾地出现了一条蓬松如伞一般的尾巴。
“小魔女!”高冷的心,狂喜,喊了一句。
这尾巴不会错,松鼠的尾巴,这背影、这装扮,这就是小魔女,这就是小魔女!
“小魔女!”高冷大声吼了一句,欣喜万分,只要曾经有过失而复得的人,才会理解高冷彼时的心情。
声音回荡在高冷的耳畔,明明很大声,可她似乎听不到,只是低着头跪在了桂花树下。
“你,真是下定了决心要离开?异世,可是百祸难逃。”空中出现一个苍老却十分有威慑力的声音,震得高冷耳朵都嗡嗡响,仔细一看,竟是这课大树发出来的声音。
“嗯。”虽然只是简简单单嗯了一句,高冷也一下听出了,这是小魔女的声音。
“我没有其他选择,只有去异世,哪怕死,我也要得到我想要的。”小魔女抬起头,语气坚决。
“你要的东西,可没那么好拿。”苍天大树的声音透着一丝无奈和苍凉:“更何况,你不能动情,一旦动情……”
轰……
那沧桑的声音掩盖在了一片天崩地裂的轰鸣声中,高冷只觉得脚下一松,仿佛掉入深渊,所有景物快速地往后退,凉风刺骨。
眼前再次一黑。
扑通……
高冷只觉得身下冰凉一阵,一下掉到了地上一般,只是虽然似乎从高空坠落,却并无半分疼痛感,不但不痛,筋骨反而无比通络一般,浑身舒畅极了。
高冷的手,触碰到了草地和泥土,他动了动身子。
看来,刚刚是幻觉,高冷深深地叹了口气,眼角的泪水还在,看来自己昏迷的时间并不久。
太害怕她消失,连幻觉都是她。
叮叮叮,手机的铃声突兀地响起,在这无人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地大声,他下意识地伸手从裤兜里掏出来,一看,是沐小冷的电话,刚要接,却一下没电关机了。
高冷看了看黑掉了屏幕的手机,动了动身子,下意识地将手机塞回了裤子口袋,突然,他一个激灵,不对,刚刚自己还被毒瘾折磨得死去活来,怎么这会子突然就能动了?!
是小魔女,肯定是小魔女救了自己!他的心再次狂热地跳了起来,充满了希望。
小魔女,小魔女呢!他猛地回头找寻。
在月色下,长长的铁轨上血迹斑斑,未干,仔细闻闻,空气中还有浓浓的血腥气。
可是,铁轨上却并没有小魔女的身影,半丝半毫也没有。
高冷心中一惊,小魔女呢?怎么不见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下站了起来,疾步往有血的地方走去,走到旁边,蹲了下来,他伸手在铁轨那擦了一下,满手的血。
高冷的手,微微抖了起来。
这是小魔女的血。
被火车碾压了两次,还有活路吗?
她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又毫无征兆地走了吗?
“小魔女,你走了吗?”高冷只觉得自己有气无力,喃喃念了一句:“突然地来,又突然地走了吗?如果别离这么突然,如果别离这么悄无声息……”
“我说诗人,你有完没完?我还好湿好湿呢!”一个不耐烦声音带着调皮却异常疲惫而有气无力,毫无征兆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