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轻人就是素望大师,他听到吴非的名字,抱拳道:“哦,原来你就是林非小师弟,幸会,幸会,掌门和落花长老他们可好?”
“回师兄的话,掌门他们都好!”
吴非回答着,心里暗道:“原来素望大师是落花长老悉心栽培出来,看来落花长老的药修修为也不低。”
沈安珺听到吴非的名字,忽然双眼放光,道:“你就是林非,素望叔叔提到过你呢?”
吴非有些好笑,素望大师看起来不过二十几岁,怎么就变成了叔叔。
素望大师表面上十分客气,对吴非道:“说来,我三年没有回去拜见掌门大人和几位长老了,今天到栄城,小竹林也是不远,正好去拜见一下。”
吴非道:“如此甚好。”
素望大师点点头,拉着沈安珺坐在沈宇谦边上,他虽然一脸微笑,却是不再说话。
吴非本想和素望大师套点近乎,看看有没有机会打听一下神根草的下落,谁知素望大师表面谦和,骨子里那股傲气跟慕容庸不相上下。让吴非感觉奇怪的是,素望大师和沈安珺的眼神中似乎有一丝暧昧,他暗道:“难道他们两个是一对情侣?”
众人坐定,吴非坐在索长贵右边,他把霍东飞拉到自己另一边坐下。简单几句客套后,气氛就变得有些僵硬。
沈宇谦先开口道:“索掌柜,我们沈家向贵田阁预定的乌衣丸是否已经到货,可以拿来作鉴别么?”
索长贵点点头,道:“可以。”他一挥手,有人托着一个盘子走过来,盘中放着一个大盒子,盒子放在桌子中间被打开,吴非瞧见里面是用纸片隔开的二十枚乌衣丸,索长贵道:“请验货。”
素望大师起身,从盒中取了一枚乌衣丸在手,仔细端详一番后,开口道:“索掌柜,您炼制的这些乌衣丸可是用的乌羽草?”
索长贵微微犹豫,他看了一眼慕容庸,又看了一眼吴非,终于下定决心开口道:“沈长老,您是知道的,最近雪国在和魔道交战,我们这批乌衣丸,没有买到乌羽草,所以是用乌叶草替代的。”
素望大师脸色一沉,对慕容庸道:“我想请教慕容大师,乌叶草和乌羽草一样么?”
慕容庸正在为索长贵采用吴非的说辞而生气,听到素望大师这么问,应道:“当然不一样了!”
素望大师一怔,他计划是慕容大师回答一样,他好辩驳,怎么也想不到慕容大师竟然说不一样。
沈宇谦冷冷一笑,道:“既然不一样,那也没有鉴别的必要了,反正栄城的几位公证都在,那就请索掌柜按照我们的协议赔偿吧!”
慕容庸这才注意到自己说错了话,他就算反对吴非,也不能收了贵田阁的钱帮倒忙,于是只得按吴非的意思说道:“乌叶草和乌羽草是不一样,但制作出来的乌衣丸效用却是一样,请问素望大师,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乌叶草炼制出来的乌衣丸,就一定比乌羽草差?”
说到这里,慕容庸突然觉得吴非的办法是单刀直入,对方不管是有天海净水还是云晶真水,就算有一百个方法证明他们的乌衣丸不是用的乌羽草,也都已废掉。
素望大师呵呵一笑,道:“乌叶草不如乌羽草,这是常识,慕容大师不会这都不知道吧,比如霁玉,只有生在高山上的可以药用,生在山下和池塘边都是无用。”
霁玉的范例是吴非到小竹林上的第一课,这是基础知识,慕容大师一时词屈,不知道怎么反驳,于是朝吴非点点头,暗道:“你的主意,你去擦屁股!”
吴非朝众人抱抱拳,开口道:“世上的东西千变万化,没有霁玉,可以用玉鳞代替,买不起适意丹,可以用败绛草慢慢治疗,所谓条条大路通长安,打个比方,假如这位安安小姐喜欢可雷国的王子,但不能嫁给他,难道安安小姐以后就不嫁人了?”
这回答绝妙之极,在神道大陆可是没有什么辩论会,药修之间的鉴别,也大都是举例或验证,像吴非这样信手拈来的辩论几乎没有,不单是素望大师瞠目结舌,连沈宇谦都是微微发怔。
沈安珺大怒,霍地起身道:“你胡说八道,什么长安,什么王子?”
吴非道:“长安是一个地方,就像栄城一样,你可以用传送阵从梅城传来,也可以从石林关传来,可以走路来,也可以用法器飞过来,可以让人抬过来,也可以梦游游过来。”
霍东飞本是一个古板凶悍之人,此时他首先忍不住,哈地笑了出来。
素望大师双眉一凝,问道:“这场鉴别会,贵田阁到底是让慕容大师还是林非主持?”
索长贵笑道:“我们贵田阁这次请了两位药修,一位是慕容大师,一位便是这位林非小哥。”
素望大师点点头,道:“好,我承认你说得有理,但一把钥匙开一把锁,对于沈家的修炼,我们要买的是纯正的乌衣丸。”
吴非打断他道:“素望大师此言差矣,一把锁其实可以被很多钥匙打开,你去配就是了,真是拿一根铁条去捅,也可以打开!”
此言一出,满场哄笑,连沈安珺都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吴非接着道:“素望大师刚才提到的是纯正,之前提到的是常识,这都没有具体的要求,索掌柜和沈长老签订的是乌衣丸的协议,也没有提到不许用乌叶草,如果沈家觉得这乌衣丸不纯正,可以退订,仅此而已,赔偿之说可是无理了!”
素望大师满脸愕然,他的辩论水准可是比吴非差了不少,虽然在药修的修为上要比吴非高,可是旁征博引,举一反三这种技巧,他根本就没有学过。
索长贵心中大喜,只要不是十倍赔偿,就是大胜,自己退还五百银石又算得了什么。
素望大师回过神来,他忽然意识到今日自己的对手不是慕容庸,而是这位看上去斯文秀气的小师弟,当下强压下心潮翻涌,道:“请问非师弟学药修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