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航毫无防备地被秦雅芙泼了一脸的绿豆汤水,微红的汁水顺着脸颊流下来,他愣怔了一下,原就不清醒的神志变得更加混乱起来。
他抢过她还没来得及放回茶几上的碗,用力摔向地面,“啪”的一声脆响,震得她耳朵嗡嗡作响,仿佛一颗炸弹爆在头顶。
林子航指着门口大声吼道:“你走,你走,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秦雅芙虽然跟他闹了无数次分开,却从没想过他会赶自己走,有些不可置信:“你,你真的让我走?”
“对,走,马上走!在你眼里,谁都比我强,我就是个一无是处的混蛋,你跟我过个什么劲?”林子航烦躁地把自己摔回沙发上。
“我,我要是出了这个门肯定就不再回来了,你想好了?”秦雅芙瞪大眼睛望着他,其实也是在给他留余地,她不相信他舍得自己离开。
“不回来最好,你以为我多稀罕你吗?这天下女人一抓一大把,我干嘛天天求着你啊?”林子航心烦到了极点,从昨天晚上开始,他的心情就没好过,看她的眼神充满了轻蔑、厌恶。
“好,”秦雅芙微微哆嗦着点头,“我走!”
她抓起包,几步来到门口。
就在她换鞋的时候回了下头,看见茶几上自己的钥匙,说不上什么心理,或者应该说,她到现在也没意识到,他们会真的分开,所以想当然的要取回钥匙。
林子航不这么想,看到她回头,本有些欣喜,以为她舍不得离开,结果顺着他的目光,却发现她关注的仅仅是茶几上的钥匙,不由得愈加失望,在她伸手来取钥匙时,先她一步把钥匙抢到手里,随即站了起来。
身高的优势让秦雅芙无奈,她够不到林子航举过头顶的钥匙,不禁有些失望,感觉他这是不想给自己回来的机会了。
看到秦雅芙眼里的失落,林子航说出了难听的话:“都要走了为什么还要这个破钥匙?我看你是舍不得这上面的照片吧?”
秦雅芙这才想起上面有个挂着她同霍氏小姐妹照片的钥匙坠儿,而在这一瞬间,林子航看到她迟疑的表情,愈加愤恨,用力将钥匙摔向地面。
“哗啦”一声,钥匙并没有事,可是镶照片的小小塑料相框却裂开了。
秦雅芙吃了一惊,这照片是她跟两个孩子唯一的纪念了,前两次林子航因为她们闹得凶,出于礼貌,她便把关于她们的一切物件都邮寄还给了霍卫霆,凭什么他还要这么做?
现在的秦雅芙才真正生起气来,不再理会他,蹲下身子想要把照片捡起来。
林子航却快她一步,用脚踩住照片。
秦雅芙急了,大骂道 :“你,你简单就是畜生!哪里还有做人最基本的道德?把脚拿开!”
林子航如何肯听?还特意辗了几下。
秦雅芙更加愤怒,拳头攥紧,用力朝他的脚踝骨打去。
她打的位置恰好是林子航原来受过伤的地方,林子航吃痛,“嗷”地一声抱住脚。
就见秦雅芙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快速拾起照片,上面已经起了褶皱,而且划痕很深,她小心地用手擦了擦,发现霍颖雪的脸上有一小块儿破了皮的地方,让她心生难过。
看来,明天得去照相馆问问能不能修复了,照片的底片不在自己这里,却是不能找霍家人要了。
秦雅芙的叹息还没结束,眼前一花,照片便到了林子航的手里。
林子航朝她冷笑着双手合作,将照片撕成了碎片。
“你……你太过份了!”秦雅芙并没感觉这张照片重要到什么程度,开始她只是单纯的憎恨他不尊重人,可是看到他撕照片的狰狞表情,彻底让她失望。
秦雅芙抓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就朝他扔了过去,强烈的发泄想法充斥着内心,从不知道暴力到底能解决多少问题,可是她现在只想要摔东西。
林子航没想到她能下狠手,面对以迅猛之势飞过来的烟灰缸,他偏头堪堪躲过,但左脸颊还是被扫到个边儿,他后知后觉地感觉到疼痛,抬手一摸,居然出了血。
他做了个奇怪的动作:把手指塞进嘴里舔了舔,咸咸的味道刺激得他头脑发热,再也不要忍了,这个女人不管怎么对她,也捂不热她那颗冰冷的心,一向温婉柔顺的人,竟然为了张破照片拿烟灰缸砸自己?先前的脚疼劲儿还没过,她又敢砸自己,还有什么是她没有使出来的?
林子航怒吼一声,像只猛虎般扑了过来。
秦雅芙也不甘示弱,面对来势汹汹的林子航抬手就挠向他的脸。
林子航轻易地躲了过去,抓住她的手,把人扔到了沙发上。
秦雅芙被摔得头晕眼花,腰部疼得厉害,可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林子航如洪水猛兽般地压了上来,他开始用力撕扯她的衣服,布帛碎裂的声音如一枚细针刺进她的灵魂深处,虽纤细却无限延长,直接把她钉死在某一个点上,再无活动的余地,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心死了吧?
林子航的每一下撞击都让秦雅芙感到致命的疼痛,她感觉全身每一寸土地都遭到辗压,迫得她失去了呼吸的能力,她只是闭着眼睛拼了命地挣扎,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自己还活着。
林子航也不舒服,他终于知道,当她彻底不配合,这份爱做得竟会是那么艰难、生涩,疼痛难忍,他空有满腔的怒火,却无法像以往那样酣畅淋漓地发挥出来,他只能把出于原始的、非人类的渴望通过最强悍、凶狠的方式爆发出来,无法再顾及身下人的感受,就如她所说,他现在的行为简直就是个牲畜。
仿佛一个世纪之久,秦雅芙身上暴怒的人随着一声怒吼,才算停歇下来,而她,已经快要失去意识,这是怎样让她难堪,又绝望的伤害啊!
林子航低头亲吻胸前已经出现点点淤痕的肌肤,这片净土曾经让他痴迷。
这是他跟她在一起最不舒服的一次,却又是最肆意妄为的一次,就如婚姻,他一直隐忍,一直迁就,他以为他的委屈都在于付出看不到回报,可是,当他下定决心撕破温情时,却发现,维系这份感情的天平早已倾斜,他的心,她的心,都已经千疮百孔,不堪一击。
“雅,雅芙,我,我……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想像从前那样温柔的去亲吻她,唤回她的柔情,可是整个人都给他冰冷的感觉,她的嘴唇已经肿了起来,不敢回忆刚刚用了多大的力气去吮吸,他自己都觉出嘴里木木的,强烈的脱力感,搅得他头疼欲裂。
他心烦意乱,拼命地发泄怒气居然会带来这样的后果,这是他没想到的,傻傻地捧起她的脸贴到自己的胸口:“宝贝,对不起,对不起,宝贝,我错了,你原谅我,原谅我,我,我随便你怎么处罚,就是别离开我,好不好?好不好?”
他不敢用力,却想让她睁开眼睛,哪怕多么仇恨的眼神都好,只要她肯再看自己一眼。
可是,秦雅芙没有任何反应。
林子航怕了,慌忙坐起来,沙发能有多宽?他坐了个边儿,开始给她穿衣服,却发现衣服已经破碎不堪,他忙跑去衣橱,看到有两套他新给她买的,原包装都没打开,她不是个很注意穿着打扮的人,对于衣服,只要够替换就行,他轻轻叹息,便放到一旁,翻了套睡衣回来给她穿上。
两个人感情好的时候,林子航也曾给她穿过衣服,每次都得嬉闹半晌,结果没等穿上呢,就又被他扔到了一边。
往日幸福历历在目,今日伊人心碎,根本就如木偶般任由他摆布。
林子航心慌慌地给她穿好衣服,抱回床上,他怎么放她,她便怎么呆着不动。
“雅芙,你别吓我,你打我,骂我都好,你别这样好吗?”
秦雅芙终于还是睁开了眼睛,发红却没有泪的眼睛里,没有了往日的精气神儿,只是漠然的看了他一眼,就转过身去,不再理他。
这个动作让他放下心来,至少证明她还是有思维的。
林子航小心地贴在她冰凉的后背上,扯过被子盖好,把手伸进她的睡衣里面。
秦雅芙依然没有反应,似乎一切都是认命的状态,只是,她是肯认命的人吗?
沉默中,时间慢慢流逝,多日来的疲累和辛苦,终让秦雅芙睡去。
可是,在她的梦里,都是小姑姑的身影,小时候,小姑姑对母亲的哭诉,一遍又一遍的回放,她从心底里畏惧着“家暴”这个词,可就在今晚,他的丈夫就对她身体力行了一次,不管是怎样爱的借口,他的行为还是让她感到了恐惧。
或许,这只是男人渴望解决问题的一种不理智的方法,他绝对不是出于本心,可是,她心底原就残存的惊恐还是被无限放大,她承受不住这种伤害……
第二天早上,林子航醒来,还是头疼得厉害,只是他向来觉轻,从来秦雅芙要想离开他的怀里,都得等他愿意放手的时候,可是这次,他只看到身前空空的,回头寻找,也没见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