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谁知朱栩听了朱泓的话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其实,在听说了云家姐妹的事情之后,他就怀疑上顾霖当年的死因了。
说顾霖贪财他信,但顾霖通敌是绝不可能的,当年为了夺回幽州、云州、燕州这三座城池,顾霖自己差点没丧命,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他的威望是踩着鞑靼人的白骨和鲜血堆积起来的,这样的人怎么可能通敌?
再说了,鞑靼的可汗都恨不得抽他的筋扒他的皮,他怎么可能去通敌?
因此,朱栩也很快把顾霖的死因和赵王府联系在了一起,多半是赵王府想用云氏姐妹来逼迫顾霖达成某种协议被顾霖拒绝了,于是,他们干脆把顾霖除掉了。
“你的意思蜀王也是她害死的?”朱栩握了握拳,除了顾霖,还有他儿子这条性命。
“皇上叔叔,我只能说是猜测,这两件事我没有真凭实据。说实在的,如果不是涵儿方才想起顾霖之死,我是决计想不起这野葛来。”
“你说,她一个女人,真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而且明知道我们发现了她的飞鸽传书,她还敢进京来?”朱栩总觉得这些事件的主谋应该是他的兄长朱枍,而不仅仅是徐氏一个女人。
这话把朱泓问住了,尽管他对父王没有多少孺慕之情,可朱枍毕竟是他的生身父亲。
斟酌了一下,朱泓回道:“皇上叔叔,我不清楚我父王到底有没有参与这些事情,但我知道那个女人为什么敢来京城,也猜到她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动手,因为她在等六弟,可是我的到来肯定会破坏她的计划,我担心她会提前动手。”
这才是朱泓急急忙忙跑来的原因。
方才在和王平一起来见皇上的路上,王平把徐氏见到朱泓的神情告诉了朱泓,也告诉了皇上,一开始朱泓还有些不太明白徐氏看到他怎么会眼里有恐惧,可方才通过顾霖的事件,他脑子一下开窍了。
徐氏准是在宫里有了周密的安排,想借着老太太的丧事直接宫变,然后扶父王上位,或者是说,不是父王而是她自己的儿子朱浵。
可朱济至今还没有回宫,她不得不有所顾忌,朱济毕竟是成年的皇子了,如果他还活着,赵王这个兄长继位或是朱浵这个侄子直接继位都有些名不正言不顺,而且会留下别的隐患。
而如果朱泓猜的没错的话,朱济也就是这一两天能到,所以徐氏便隐忍了下来。
可是她没想到朱泓却提前回来了,因此,徐氏心里有些没底了,她怕朱泓会坏她的计划,朱泓做事一向是不按常理的。
事实上,她已经安排了人手在半途拦着朱泓,可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他会提前回来。
“你的意思是我们提前动手?”朱栩挑了挑眉,看着朱泓问道。
“皇上,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我没有别的要求,还是那句话,如果查到我父王的确参与这些事情,任由皇上处置,可如果没有直接的罪证,请留他一条性命,可以终身圈禁。”
“那好,你先带人回王府和你父王见个面,那个女人被朕找了个理由留在宫里了,朕这就安排人去把她带出来。”朱栩沉吟了一下,说道。
其实,朱栩也早就有了比较妥善的安排,这几天他借口太后的丧事需要人帮忙打点把徐氏和沈岚留在了宫里,同时为了祛疑还把几位长公主一起留在宫里了,目的就是为了隔开他们夫妻两个,同时也是为了防备监视他们。
原本他是想等着太后的丧事办完之后即刻把赵王府的人控制关押起来,至于宫里的这些暗线,这些日子他也找出了不少,光是御膳房他就发现五六个人,太医院也有三四个,此外,他身边也有两个,其他各宫也有两三个不等,为了不惊动徐氏和赵王,朱栩只是借口发落了御膳房的几个人,别的地方人他一概没动。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太后身边的贾嬷嬷居然也被人收买了,这说明他还是没有完全把赵王和徐氏安插在宫里的眼线找出来,因此,这些日子他着实也有些寝食难安。
幸好朱泓的回归促使他下了决心,也罢,早晚都是要痛这一下的,早痛比晚痛好,如果他早就拿到了主意,说不定朱渊也就躲过了这场无妄之灾。
朱泓听出了皇上话里的意思,和皇上商量了一下,转身带着他的侍卫回了王府,在二门处,他先吩咐一个婆子回去找司妆她们要几件他的换洗衣服,接着他带着他的十几个侍卫到了慎思堂,一路上,这些侍卫把家里的这些丫鬟婆子和小厮都捆了起来用布条把嘴堵上了。
彼时,朱枍正和朱浵两个在吃晚饭,见到朱泓,朱枍倒是有几分欣喜。
“父王,我回来了,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朱泓没有正眼去看朱浵,只是阴着脸走到朱枍面前。
“这是什么话?你回来不先给父兄问好,倒先问起罪来?”朱枍一看儿子的神情,便猜他准是见过谢涵了。
“父王也知道是罪,既然是罪,父王为什么要这么做?”朱泓此时还不清楚这两人对谢涵做了什么,在皇上那边只顾着谈战事谈朱渊谈皇上的安排,而跟谢涵在一起也没来得及说这些,因此,他问的是谋逆一事。
“混账,你说我为什么这么做,难道就由得这个女人败坏我们赵王府的名声?她不要她的闺誉,我们还要我们的名誉呢。还有,即便我们不说,你以为皇上就不怀疑她,白纸黑字写着那些银子在她父亲手里,她父亲没的时候就她一个女儿在身边,这些银子不是她密下了还能有谁?”
“什么闺誉什么名誉什么银子?”朱泓听得糊里糊涂的。
“父王,你和二弟弄岔了,你们说的不是一回事。不过二弟,既然你不是因为二弟妹的事情来找我们,那是因为什么事情?对了,你怎么会提前回来,是前方的战事结束了吗?”朱浵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