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含嫣这才听出些意思来,原来他所求并不是自己,而是另找了个失婚的女子罢了。
她低头一笑道:“我并没有那样的手段,我至今仍不能忘了你给我的伤害。比如日复一日的担惊受怕,比如一年复一年的空等,耗去的年华与光阴。”
“对不起。”伏罡道:“原是我不好。”
高含嫣莞尔一笑:“好在如今都已经过去了。如今我只盼你能健康活着就很好。”
她话头一转道:“虽无确实消息,但魏中书言平王起兵在即,朝中也强征粮草备战。你是凉州头一号的将军,想必支持的也是平王,在如此局势之下跑到京城,所为何事?”
伏罡道:“若我说想要你劝动岳丈大人,叫他也替凉州出份微薄之力,可行否?”
高含嫣指了外间道:“到外头喝上两杯咱们详谈?”
伏罡也怕晚晴半夜起来寻他,起身道:“我还有要紧事,若你想谈,明日到你那陈漕巷中,约上高大人,咱们再详谈。”
高含嫣见伏罡要走,几步上来捉住他袖子抽润起来:“虽说咱们已经合离,可我心仍牵挂着你,无论如何,一定要好好活着,好不好?”
言罢扑过来自身后抱住了伏罡道:“我恨你,恨你的绝情。”
她也不过是略发脾气想要哄他归京,魏仕杰虽好,但终归不及他的相貌也不及他的人才。他却当她真要合离,一纸休书从此一拍两散。
伏罡缓缓掰开高含嫣的手:“你既过的很好,又何须再恨我?”
言罢不再多谈,转身出了屋子,片刻之间已出了廊外不知去向。
高含嫣高声唤道:“知书。”
知书一溜烟走了进来,垂身立在门口。高含嫣冷笑道:“你们不是说他一旦离了我,必会伤心欲绝死掉吗?你瞧瞧,他如今过的很好,这么快就找到了下家,还是个遭人休弃的女子。”
她咬牙切齿坐了会子,又道:“去,叫窦五给我往仙客来,去查查那女子。”
言罢出了卧室,到书房掌了灯,叫善棋研了墨,刷刷写了一封书信,拆上压了漆印递给知书道:“派个相公的小厮连夜送出府,送到我父亲那里去。”
另又吩咐善棋道:“你们可知公公他今夜宿在那里?”
善棋道:“今日十五,大人必在正房。”
高含嫣起身道:“正好,那里是正经婆婆,咱们去也方便一点,你再唤两个婆子来,我有正事要去公公那里禀奏。”
伏罡出了中书府,一个人慢慢踱到仙客来客栈附近,才要进客栈,忽而见一群长矛士兵自身后追了上来,忙闪身躲在一尊大狮石子身后。就听领头的那人低声道:“中书大人有令,见了伏罡格杀勿论,取人头者赏金百两,连升三级。”
那群人将个仙客来围的水泄不通,为首的一脚踏开了正门,已经冲了进去。
伏罡心急晚晴与铎儿两个,见四周皆叫人围着不能进去,不过片刻之间,客栈中灯火死起,哭嚎一片。那些士兵们许是搜了一遍没有搜到伏罡,捉了客栈掌柜到了门外,拿剑指了展了张伏罡的画像给他瞧过,问道:“可见过此人?”
掌柜点头道:“见过,昨日住得一夜。”
那中军拿剑抵了掌柜脖子又道:“为何客栈中没有他?”
掌柜道:“早起就退房走了,小的并不知道他去了何处。”
中军招呼两个人上前,那长矛戳了道:“快点说实话,否则就把性命留在这里。”
掌柜叩首道:“官人啊,小的说的全是实话。这样大的客栈,每天人客来往,小人真不知他去了何处。”
伏罡悄悄溜进客栈,上得二楼,见各处房门在开,内中一个人客也无。他进客房推了半扇窗子,就见客栈后的院子里士兵们撑了几盏高灯汹汹燃着,晚晴与夜宿的人客们一起叫好些士兵们围在中间,正在慢慢搜查。
他唯一露过行踪的,只有高含嫣与高千正,还有青山,高千正是兵部尚书,多年的君子,既当面不出手,过后亦不会再来。青山是他侄子,就算再有私怨也不至陷他于死。那就只有高含嫣了,但是自己向来做事隐秘,高含嫣又是从何处得知这仙客来是他的地方的?伏罡心中此时竟不知要做何想。他并非旧情未忘,只因高千正的门路必得要高含嫣来走,亦是因为晚晴太过刚烈无法降伏,又不知前妻过的如何,才会到中书府走一趟,谁知就这一趟,竟就将自己和晚晴皆陷入了险地。
他倒不怕掌柜会吐口供出晚晴,这一客栈皆是他的人,他们为他之计,自然会护住晚晴。但是今夜这样,他要出城就难了,更何况晚晴还在与他犟气。
客栈外中军拷问了许久,见掌柜这里拷问不出东西,又一个个拉了伙计粗使们来拷问,大家自然也是一问三不知。若说有没有来住,住过,人去了那里,不知道。
那中军气的无法,却也只得回中书府复命。晚晴并一干人客们叫士兵们困在一起要过夜,她抱着个孩子又饿又困,坐在后院场地上将外衣给孩子裹着,正苦熬着等天亮,就见伏青山穿着燕服自院外走了进来。方才那跋扈的中军在他面前倒是伏伏贴贴,见伏青山指了晚晴,忙点头哈腰走了过来,伸手作揖道:“此番辛苦了娘子,小的在此给娘子陪不是。”
晚晴又冷又困,脚都冻的发麻,站都站不起来。伏青山过来一把将她扶了道:“三更听得外头吵嚷,我心中牵挂你们,赶忙跑了来。如今这里是住不得了,咱们上楼取行礼,我再替你换个地方叫你住着,歇缓歇缓。”
晚晴还忆着伏罡,但也知道这些人搜的正是伏罡,拉住了伏青山问道:“他们可搜到了要找的人没有?”
伏青山道:“还没有。”
晚晴叫他拉拽着上楼,四顾也无个伏罡的影子。因此时客栈还未去除警戒,她将自己的包袱取了,见隔壁伏罡屋子的门也大开着,闪身进去捞了那个盒子出来抱在怀中,与伏青山一起下了楼。
直到出仙客来客栈许久远了,伏青山才停下问晚晴道:“你可知道,伏泰正就是伏罡。”
晚晴道:“我早知道。”
伏青山背了包袱道:“他本是朝廷封的四品忠武将军,却公然归顺平王对抗朝廷,如今整个京城都在通缉他,他竟还胆敢上京城来,可见是不要命的。今番只怕他连京城都出不去,就要给人打成肉饼。”
他说这话是要晚晴断了再想伏罡的念想,可在晚晴听来,伏罡冒着不要命的危险送她来一趟京城,她心中倒还着实有些感激,此时反而有些在意伏罡安全与否。
不一会儿水哥一溜烟跑了来,躬身道:“姑爷,院子清扫好了。”
原来早起伏青山听说了这事,先就叫水哥去打扫自己赁居的小院,自己一人往仙客来客栈而来。他当年初到京中找了个郎中营生,一路医花柳挣了些银子,便赁了处小院自住着。直到今年登科后与魏芸成亲,才搬进了中书府。
这小院在三勾巷,恰离中书府不远。晚晴与铎儿两个跟着伏青山与水哥进了院子,见是四四方方一个小四合院,内里干净整洁,先寻了那有铺盖的西屋进去歇缓。
***
伏罡昨夜一直躲在暗处,他如今叫中书府通缉,有心要救晚晴与铎儿两个出来,一并出城,谁知还未瞅着时机动手,伏青山便先到了。他见伏青山带走了晚晴与铎儿,一路尾随着要知她们去那里,忽而身后有女子轻唤:“大哥。”
伏罡回头,见是白凤,心中又惊又喜道:“你怎么来了?”
白凤笑道:“平王听你入了京,怕你走露行迹不好脱身,叫我与霍勇一起来护你出京。”
伏罡前妻是如今兵部尚书的女儿,平王其实也是怕他叫前妻的温柔拢络住,生了叛心而已。
白凤确实是个高高挑挑清清瘦瘦的女子,她今年也有二十四五岁,身高敢与伏罡比肩。寻常若有这样大个子的女子,大多形样粗笨丑陋,白凤却不然,她生的修挺大气,又肤色微黑,又一种凌厉霸气的美感。
才不过转眼的瞬间,伏罡就跟丢了晚晴。此处皆是巷道,又是三更半夜,也不知她究竟到了那一户那一家。白凤催道:“今日兵部调了京郊所有的守兵入京,就是要擒拿于大哥,此时西门上守卫空虚,我们若再不突出去,叫他们围起来瓮中捉鳖,才真真是大不妙。”
伏罡怎会不知。他四顾着这几条巷子的地形,见霍勇也来了,三人站在一处才道:“再等得片刻,我须得寻个人去。”
白凤还要言,霍勇拉了使眼色道:“既然老大说了,就再等等。”
究竟伏青山把晚晴和铎儿带到了那一户?伏罡在几处巷子中奔忙,还要夺闪四处搜查的追兵。这样奔忙到天亮也不得其所,反而如今四处追兵多了起来,虽那些人于他来说不过小鸡一般,但就此在京中打杀起来终归不妙。
这一厢,伏青山带着个小厮,拿了许多被褥铺盖等物而来。伏青山在前走着,那小厮负重在后,慢慢跟着。进巷子不远到了一处院门口,伏青山高声叫道:“晚晴!”
他喊了许久无人应门,皱眉自言道:“难道晚晴去了别处?”
不一会儿门咯吱而开,开门的却是铎儿,他憋嘴哭道:“爹,我娘生病了。”
伏青山几步跑进屋子,见晚晴混身滚烫的缩在几床霉潮的烂棉絮中,忆起自己好久不来这里的药材不不多了,忙挥了水哥道:“快出去寻几味药来,是柴胡,苦杏仁,紫苏叶……”
水哥掰指头数了道:“姑爷,这太多了小的记不住。”
伏青山道:“你到东屋磨墨铺纸,我片刻就来。”
晚晴烧的迷迷糊糊,睁眼见伏青山在炕上铺盖新被褥忙碌着,心中记挂着伏罡,摇头哭个不住。她烧的有些昏昏沉沉,又唇干嘴裂,忆起自己昨夜狠言狠语伤了伏罡,任凭伏青山将自己从那烂棉絮中抱了出来,放到新铺好的被褥上,摇头说道:“对不起。”
伏青山抽了帕子出来替晚晴擦着眼泪,忍不住也红了眼圈道:“等你好了咱们就回家,功名富贵我都不要了,回家陪着你,做个教书的夫子也很好,赚些束侑给你和铎儿花销,好不好?”
晚晴摇头,脑中昏昏沉沉只想着昨夜伤了伏罡的话,越哭越伤心,高热叫她起了幻觉,竟似瞧见昨夜围了客栈的那些士兵们捉住了伏罡正在五花大绑,忽而大叫道:“快跑,快跑!”
水哥在东屋喊道:“姑爷,纸墨齐备。”
伏青山应道:“稍等。”
铎儿也叫晚晴吓坏了,跑到外面欲要进厨房寻点热水来,伏青山将晚晴收整睡好了,正坐在床头替她捉脉,忽而听得外头哐啷一声,并着孩子的哭声。他急忙冲出屋子,循着声音到了厨房,就见铎儿被锅盖砸住了手,又那柴火并未全熄,锅还是热的,这孩子两只手烫的生红,肿的老高。
他不禁又气又怒怨道:“你好好的不在屋子里坐着,到厨房来干什么?你可知君子要远孢厨?”
铎儿掂脚取了个碗,白了伏青山一眼道:“我娘要喝水才能好。”
言罢够了勺子,自己从锅里往外舀着水。伏青山无法,只得自己拿勺子舀了水出来,端到西屋,问晚晴道:“你要不要喝水?”
晚晴此时烧的皮肉生疼,又昏昏沉沉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肯言语。伏青山端到清亮处细看,见那铁锅中烧出的水里沉着许多黑渣,也不敢给晚晴喝,一手就泼到了地上。铎儿自己渴了半夜也想喝水,见伏青山将水洒了,只好自己跑到厨房水桶中喝了一气生水。
伏青山到东屋开了几味药,叫水哥出外去抓药,自己另将东屋药匣中有的几味药抓了出来摆在纸上,终于等得水哥捉来了药,伏青山称好数量和进自己抓好的药中,叫水哥拿到厨房去煎煮。他许久不在这小院中住,端着碗进了厨房,见锅中只剩得锅底上一点黑乎乎的污水,几番终不敢给晚晴去喝,又见铎儿蹲在地上捧了点干饼子咬着,那形样与自己的哥哥高山春山等无二,是最标准的农村人才能做出的姿势。他自幼在修养方面检点,就是站得腿酸也不肯这样蹲着。
铎儿是他的长子,原来怎样他管不着,可如谁敢既到了京城,这些方面自然非得提点不可。但他又不肯伸手去脏了手,拿脚踢铎儿屁股骂道:“起来,你这像什么样子?”
铎儿如今又恨又怕这个爹,又肚子实在饿的荒,起来躲到门外,仍是抓着那干饼子慢慢嚼着。
伏青山又瞧了一回晚晴,见那嘴皮确实干裂的厉害,在心要烧碗水给她喝,才进了厨房就见铎儿伸着两只红肿的小手正在地上玩火绒。他此时心烦意乱,又踢了铎儿一脚:“好好的孩子为何总要玩火?”
铎儿其实是见晚晴口干唇裂,要替她烧碗热水来喝。但他是个孩子,又向来嘴巴不灵是个闷葫芦,此时见伏青山不但不肯给晚晴烧水,反而还动不动来打自己,心中怒气冲到额头,起身顶头撞到了伏青山怀中,恨恨骂道:“我不要你当我爹,你一点都不爱我娘,我要我小爷爷。”
即便铎儿不这样,伏青山都是满腹的疑心与不痛快,一听连铎儿都只要小爷爷不要爹,伏青山越发疑心这伏罡果真是占了侄媳还笼络了自己儿子,气的指着铎儿骂道:“逆子,你这个逆子。”
他半生斯文,偏偏几番叫这个稚子惹的火冒三丈。
伏青山此时才忽而意会过来,也许方才铎儿是要替晚晴烧碗热水喝。他连番打了两次孩子,此时有些愧疚要抱他过来哄一哄,谁知铎儿这孩子平生恨的第一个人竟是他爹,连理都不肯理他。
他是个成年人,与水哥忙碌了许久,虽也饿了,但还能撑得住。铎儿是个孩子,饱的快饥的也快,那点干饼子叫他啃完了,此时又渴又饿,见自己的这个衣着工整的爹两手干净绵软负在身后,连口热水都要等别人去烧,小小孩子心中越发对伏青山有了成见。
好容易一碗汤药煎好,此时天已大黑。伏青山记得魏芸今日还有些怒气,扶了晚晴起来心急火燎的灌了汤药,拍了她脸问道:“晚晴,你可能听到我说话?”
晚晴微掀了掀眼皮,点了点头。
伏青山又道:“我怕不能在这里陪你,你自己一人可能应付?”
晚晴伸手挥了挥,挣扎着问道:“我的铎儿可吃了饭没有?”
伏青山这时才想起自他进来,铎儿那孩子似乎只啃过一口干饼子。但他怕晚晴操心,点头道:“吃过了。”
晚晴虽烧傻了,牵挂孩子的心还没有丢,转头寻着铎儿,见孩子不在,又叮嘱伏青山道:“你只喂饱了他就走,门他自己会下闩。”
他又出来问铎儿:“你可会闩门?”
铎儿点头:“会。”
伏青山见他如个小大人一般,一脸严肃也不看自己,心中也怜这是自己儿子,低头对铎儿说:“爹今夜不能宿在这里,待爹走了,你就将门闩上,至于你娘那里已经喝过药,想必等天亮也就好了。”
铎儿这些日子来与晚晴两个跟着伏罡,只知依着伏罡宽肩阔背,便是天下间再难走的路与再大的风雨概不用怕,因伏罡总会替她们遮挡。而娘好不容易寻来的这个爹,竟是一到夜间连碗饭都不替自己做就要走的。
他人虽小却因着家道艰难而比别的孩子懂事,此时已是满眼泪花,又不肯叫伏青山看见,低了头狠狠点了两下头,掉得几滴眼泪在衣襟上。伏青山带了水哥狠心出了门,听到门内果然咯当当有下闩的声音。他等铎儿闩好了,试着推了一把,果然纹丝不动。
伏青山今夜并未骑马,与水哥两个并肩走着,忽而拍了拍水哥肩膀道:“咱们兄弟彼此照应,我知道你的难处,你也体谅我的难处,好不好?”
水哥倒是个聪明人,他都已经娶亲,已经过了当小厮的年龄,他二十多岁的年级,该到了府中跑腿办差的时候,但是他这人好吃懒作只爱给人打打下手,不爱出门做长工,是曹妈妈的脸硬塞进来的。
“都是男人,大家相互体谅。”水哥躬身笑道:“叫您日子不好过,小的日子更不好过,这个小的比谁都明白。”
在这方面他倒是个聪明人。
***
这里伏罡四处找不到晚晴,又毕竟如今全城皆在围捕自己,不敢到吏部门前去堵伏青山。他一人寻到霍勇与白凤藏身之处,这两人忙自马棚里钻了出来,垂手站了叫道:“将军!”
伏罡负手站了许久才道:“咱们还不能走,再等一日。”
“大哥!”白凤先就叫了起来,指了巷外压低了声音道:“如今全城已在戒严,若等他们下了城门围捕起来,咱们就更难出去了。”
伏罡浓眉紧皱,许久才道:“那就打出去!”
即便到时候打出去,以他这几日对京城防务的观察来看,完全可行。但最关键的问题是,晚晴究竟去了那里。
他转身就走,霍勇与白凤自然也跟了上来。几人在巷道中穿行不久,伏罡上前敲了一户人家的大门,他敲的十分奇怪,三重一轻再三轻一重,缓缓的敲完,门立时从内打开,伏罡与白凤霍勇三个便闪了进去。
内里丁季满脸的喜色笑道:“将军,不想您还能光临寒舍,只是寒舍实在粗鄙……”
白凤先撩帘进了屋子,不一会儿双手捂了鼻子出来摇头道:“你这屋子里……”
丁季笑道:“莫要嫌怪,你要知道京中地价极贵,我这屋子虽脏些,却比你在凉州那大府第还要值些银子。”
伏罡亦进了屋子,内里桌子上布满灰尘,凳子上灰尘满布,如此眼看寒冬的天气,他家的蛛网从房梁一直结到了桌角。伏罡看总无落脚之处,又见椅背上搭了件丁季的烂衣服,伸手就要拂灰,白凤一把夺了道:“你们到外面等着去,我来打扫。”
伏罡霍勇与丁季三个退了出来在门外站着,丁季侧身见白凤在屋子里又洒又扫干的十分起劲,怕她回头又要排喧自己,拱手道:“将军先在此稍候,容属下去探听些消息,再寻些酒肉来咱们好凑和一夜。”
伏罡仍是眉头深锁,不知晚晴今夜可有去处,伏青山可有给她们母子安排妥贴,又她昨夜冻了大半夜,若不提早喝些姜汤驱寒,只怕还要发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