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决裂
“那将军希望民妇怎么说?”杨小隐挑了下眉梢,面上虽带着笑意,可苍白的小脸上早以落下滚滚泪珠。
慕容均薄唇一抿,拳头攥的极紧,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你知道我现在最大的感受是什么吗?”杨小隐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不知道在嘲讽谁,可没等慕容均开口,她就猛然一把将他推开,自己也借力倒退几步,歇斯里底,“我感觉我他妈就像个傻子!”
杨小隐一步一步往后退,伸手指着他面门,豆大的泪珠滚滚落下,“我,我……你知道这一个月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别人说她是寡妇,说她是扫把星,说她克夫,还有那一个个同情的眼神,杨小隐都能不在乎,可她不能接受被人无声无息的抛弃,前世她就是个孤儿,她已经恐惧那种被抛弃的滋味,恐惧至极!
“隐儿……”他心疼的上前一步。
“你别碰我!”她用力甩开他伸过来的胳膊,往日那双狡黠的眸中全是满满厌恶,“我嫌脏!”
他呼吸一窒,再也忍不住拉过她胳膊,一把将她拥在怀中,紧紧的固住她不断挣扎的瘦弱身子,倒吸一口凉气,“我本想处理了这里的事就回去与你团聚,以后再也不理世间之事,我是真的不想你卷入这场风波之中来,你能明白吗?”
他没有说,他已经迷恋上了与她日出相伴,日落相歇的日子,只是他还有责任,留在那,迟早会给她带来危险,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明白?我当然明白!”杨小隐冷笑一声,忽然屈膝朝他下身踢去!
慕容均微微侧身,不过拉住她胳膊的手却依旧紧紧握着,“你能冷静一下吗?”
杨小隐深呼吸一口,抬手将脸上泪痕胡乱抹去,“你也不必说的如此冠冕堂皇,你若觉得我会连累你,觉得我丢了你的人,直说便是,我杨小隐虽然只是一介农女,但也不是犯贱之人!”
“是你不要我的,从今以后,我们再无任何瓜葛!”她目光清冷,一字一句犹如刀子一般,刺的慕容均脸色逐渐大变。
霎那间,整个房间都是一静,而杨小隐却忽然娇眉轻蹙,不经意弯腰捂住隐疼不已的腹部。
“你怎么了?”慕容均紧张去拉她胳膊。
杨小隐抬手将他甩开,“你走开!”
说完,她便忍住腹部的不适一步一步朝门口走去,待她费力打开房门时,外面听雪似乎在那等了许久,看到她这副模样,吓得连忙上来扶她,“小姐您没事吧?”
慕容均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也深知她倔强的个性,可此时他若来强的,怕是会更加适得其反,他到底该拿她怎么办?
“没事。”杨小隐想快点离开这,说完便忍住疼痛往另一边走去。
听雪见此连忙扶住她,畏惧的目光还悄悄望了眼房里的男人,眼珠一转,“小姐,您还有身子,奴婢去给您请个大夫来看看吧?”
“你说什么?”慕容均瞳孔一缩,大步上前将杨小隐拽回怀中,凌厉的视线却落在听雪身上。
后者吓得连忙跪倒在地,“回……回将军的话,小姐……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住口!”杨小隐苍白的小脸上有过一丝慌乱。
“杨小隐!”慕容均紧紧握住她纤细的胳膊,目光扫过她那张倔强苍白的小脸时不禁手下一松,随即扭头看向守在十米远的白齐,“去叫太医!”
“是!”白齐不敢耽搁,连轻功都用上了,几个瞬间就不见了人影。
腹部越来越疼,杨小隐不禁慢慢蹲下身,连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你可是打算瞒我一辈子?”慕容均嘴上虽说不悦,可动作却是飞快的将她打横抱起,又重新返回屋内。
被轻轻放在床榻上,呼吸间也全是熟悉的气味,杨小隐慢慢撑起身子,看着眼前熟悉的人影,她却是忽然勾起苍白的唇瓣,“将军?您也会担心你的孩子吗?你放心,我会让你有生之年也体会一次那种失去的痛苦!”
“你要做什么!”慕容均抓住她不堪一握的手腕,眼中闪过一丝紧张。
“做什么?”杨小隐忽然轻笑出声,缓缓低头看了眼平坦的腹部,复而伸出苍白的指尖戳向他心口,一下又一下,“我不会让他存在这个世上!”
她指尖力度不大,却每一下都刺中了他的心头,慕容均薄唇一抿,俊朗刚毅的面容染上一抹骇人的暴怒,“你就这么恨我?”
“不,是厌恶!是恶心!”杨小隐毫不示弱的对上他猩红的双眸。
“好!”慕容均腾地直起身子,居高临下俯视着她,浑身都散发着戾气,“你听着,你若敢动这孩子一下,我让你全家跟着陪葬!”
话落,杨小隐只觉得眼前忽然一花,眸中的视线也越来越模糊,腹部的疼痛也越来越清晰。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变得这么自私?说抛弃就把她抛弃,还打着那些所谓冠冕堂皇的理由,如果没有这个孩子,他还会如此紧张吗?
仿佛耳边有人在疯狂的叫她名字,可杨小隐的眼睛仿佛有千斤重一般怎么也睁不开,直到意识全无,一切归于黑暗。
等她再次醒来时,首先入目的便是一片精致到极致的紫色床幔,还有身前盖着的柔软丝滑的橙色被褥,身下的床榻也是柔软至极,一切仿佛身在云端,连呼吸都是香的。
这时床幔忽然被人两边分开,一个清秀可爱的蓝衣丫头忽然映入眼席。
“夫人,您身子可还有哪不适?”丫鬟低头恭敬的问道。
杨小隐皱皱眉,目光扫向眼前这间摆设华贵的房间,还有那一批候着那的蓝衣丫鬟,娇眉却是越皱越紧。
见她不说话,女子不禁轻声唤道:“夫人放心,太医已经给您看过,您只是动了胎气服几日药便无碍,奴婢贱名红杏,您有吩咐直接唤奴婢便是。”
闭上眼,伸手摸上平坦的腹部,她声音嘶哑干裂,“我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