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凌念惜独自在庭院里抚琴,从两年前,容颜大变后,她就喜欢一个人,凄美的琴声,仿佛诉说着她的苦衷。凌念惜陷入回忆中,那个人,一副俊朗容颜浮现眼前,他对她微笑,温柔的,深情的,“舞儿,跟我走,我们白首偕老,好吗?”
七公子,你可知道我的舞儿,只是一个化名,我上面有四个哥哥,所以排行第五,我告诉你叫五儿,你问可是舞若惊鸿的舞,我点头说是,你便一直叫我舞儿。却不知道我其实叫凌念惜。而我也不知道你的真实名字,哪里人氏,却愿意抛弃一切跟随你走,想来多么可笑。
凌念惜的泪水滑落,七公子,从此便是路人吧,就算你此时此刻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再跟你走了。因为你,我失去了太多,太多……而这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两年了,我没有去找你,是因为我无法面对自己,无法忘记那血淋淋的画面,想到这里,凌念惜的心痛苦不堪。
停住了琴声,凌念惜抬起头,忽然看到不远处有一人站立,他不知在此驻足多久了,而凌念惜只顾想着自己的心事,竟然没有发觉。“墨寒?”凌念惜站了起来,有些惊讶。
来人正是墨寒,他走了过来,步履很轻,不急不缓,一袭金边黑衣,却是穿的气质脱俗,飘逸冷艳,这男子的容貌仿佛精雕细琢一般,精致绝伦,俊美无比。他身上有一种神秘的气息,仿佛黑暗中的鬼魅,一双眼睛深邃明亮,充满魅惑,这是一位足矣让任何人窒息的男子,高傲的神情没有一丝喜怒,冷漠如冰。
墨寒走上前,只是盯着凌念惜身前的琴,没有说话,清冷容颜。凌念惜习惯他的冷漠和寡言,也不见怪。终于墨寒伸出手指,轻轻抚琴,是刚才凌念惜弹奏的那曲《伤离别》,只是更加忧伤婉转,颤动人心。
凌念惜静静的听着,她不知道墨寒为何如此忧伤,如此冷漠,他到底有多少心事?她印象中的墨寒没有笑容,曾经她总会想,这样一幅俊美的容颜,笑起来,一定很好看。可是她从来没有见过,也想象不出墨寒的笑容是什么样子。
一曲完毕,墨寒终于开口了,“这曲子太伤人,以后不要弹了。”
凌念惜一怔,《伤离别》是墨寒教给她的,而直到两年前,她才明白其中的悲伤,也渐渐喜欢上这个曲子。只是自从两年前,她就与墨寒形同陌路了,没有再见过他。
“跟我走吧。”声音清冷,没有任何感情,仿佛说的很不经意。
凌念惜一怔,随即摇摇头,“我要嫁人了,以后都会在都城里,可能不会再去塞外了。”她心里对墨寒有些怨念,不再像曾经那么亲近了。
墨寒的眼底闪现出哀伤,却又在瞬间消失,他能感觉到凌念惜已经与他有距离了,“你真的要做太子妃吗?”
原来他知道一切了,凌念惜点点头。
墨寒轻轻叹了口气,仿佛有些犹豫,问道:“你喜欢太子?”
凌念惜没有想到他会如此问,神色有些黯然,“我没有见过太子,怎会喜欢他?只是父母之命难违,我也该嫁人了。”
墨寒看向凌念惜,仿佛自言自语,“难道一切是命中注定吗?”
凌念惜有些吃惊,她心中的墨寒一向冷漠如冰,今日却有些异样,或许这两年将他们变得陌生。
墨寒仿佛发现了凌念惜的吃惊,转换了话题,“七心莲花,还好吗?”
凌念惜点点头,墨寒却不再多问,“如果,有一天,不想做太子妃,我,带你走。”一句话被他断成了几句,才说了出来,而那个我字说的极轻,显然是经过太多考虑和挣扎。
凌念惜却是笑了笑,就算不想做太子妃了,她也不会跟他走。她的心里到底是怨念着他,这个她心里最好的朋友,在她最需要他相助的时候,他袖手旁观。否则不会是今日的局面,自己也不会毁掉容颜,离开七公子,也不会有那一场变故……
“墨寒,我很感谢你送给我七心莲花,只是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无法忘记。”凌念惜说的冷漠,她无法与墨寒再回到从前了。
墨寒看向凌念惜,眼底是悲伤,“你到底是在怪我,或许是我自私了。”仿佛自言自语,却不再多言,飞身离去。
凌念惜看着这身黑衣在眼前消失,心中有些惆怅,墨寒,一个傲然于世的男子,他来京城只是为了和自己说这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吗?眼前不禁浮现出两年前,她背着中毒的七公子,去找墨寒,墨寒却一脸冷漠,不肯出手相救,她双膝跪地,看到的却是墨寒离去的身影。虽然事后他送给她七心莲花,却也无法弥补她遭受的所有伤害。
还有三天,凌念惜就要出嫁,成为太子妃了。她不知道太子会怎样对待她,只是听说太子慕容玦阴晴不定,难以捉摸,有三位侧妃都是貌美如花,却对她们一向冷淡。有人猜测太子殿下有意中人,却又不曾听他提及。凌念惜知道自己进了皇宫不会受宠,只求平安无事吧。
这日,夜深人静,凌念惜抱着琴回房间休息,感觉有些不对劲,却又不知道为何不对劲。可能是自己最近几日忧愁太多了,所以恍惚了。凌念惜放下琴,取茶杯喝了口水,这水有一些涩,糟糕,水中有毒,凌念惜急忙放下杯子,吐出口中的茶水,只觉得浑身无力,倒在地上。
一位蒙面黑衣人出现在眼前,眼角带笑,很是得意,“早就听说你武功很高,所以我在水里和房间里都放了无色无味的迷药,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把你迷倒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还想当太子妃。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如此丑陋,怎配得上太子殿下?今日就让你做不成太子妃。”说罢,将凌念惜抱到床上,伸手解开她的衣衫。
凌念惜中了迷药,虽然身体动不得,却神志清醒,这人要做什么?想喊却喊不出来。衣服一会被脱光了,凌念惜羞愧难当,真想自尽。
黑衣人将凌念惜的衣服扔在地上,给她拿被子盖住身体,“放心,大爷我对你没兴趣,长的这么丑,看着就作呕。今日坏了你的名节,看你如何嫁入太子府。”
仿佛担心药性过去,黑衣人伸手点了凌念惜的穴道,坐在床边看她,不禁摇头,“太子妃成亲前被人侮辱,这算是天大的喜事了。”随即得意的笑,忽然看到凌念惜颈处的珠链,伸手摘了下来,“这珠链不错,我要了。也不枉忙活这一晚上。”说着揣在衣袖里。
凌念惜想阻止,却动弹不得。眼看着黑衣人将地上的衣服捡起带走了。那珠链是七公子送给自己的唯一信物,却离开了她。
次日,太子妃的衣衫被扔在了大门口,还有人留言声明侮辱了太子妃。整个街头都在议论此事。
凌念惜将事情的经过讲给了母亲和哥哥,凌翼问道:“念惜,你先前吃过墨寒的丹药,不是百毒不侵吗?怎会被迷药迷倒?”
凌念惜没想到哥哥提起墨寒,不禁一怔,随即道:“那解百毒的药丸,只是对进入血液的毒有效。对这迷药,无效。”
凌翼摇摇头,“看来以后要让墨寒研制一些能解迷药的丹药才好。”他与墨寒关系很好,心里一直希望妹妹能嫁给墨寒。
凌夫人脸色黑青,到底是谁要害凌府?还有两日就要嫁给太子了,现在出了这事情,如何是好?
早有大臣禀报皇上,凌夫人进宫面圣。
太子慕容玦一早就到内殿拜见父皇,要解除婚约。看到凌夫人来到,面带怨气,叫了声姑姑,却不再多言。皇上自然知道凌夫人此次前来的目的,“凌小姐之事,朕已然听说。”
“这是有人故意陷害。”凌夫人不卑不亢。
皇上面有怒色,“太子妃必须是清白之身,凌小姐这样子没有办法进入太子府。朕要解除婚约。”
凌夫人没想到皇上会有如此决定,如果解除婚约,凌府颜面何存?于是有些怒气,“皇兄出尔反尔,让皇妹心寒。我的女儿凌念惜,八岁便随军打仗,驰骋沙场,曾经一人战百敌,擒拿敌国大将,虽为女人身,却是巾帼不让须眉。为了江山社稷,也是受伤无数,险些丧命。这次是有人故意陷害,我女儿没有失去贞洁。”
皇上此时才知道凌念惜竟然有如此战功,可是没有任何封赏与炫耀,实属难得。只是她的相貌丑陋,那日不知,封为太子妃,太子也是又闹又怪,现在想来还有些后悔,加上现在她被侮辱,正好可以取消这桩婚事。只是凌夫人的一席话,又让他有些犹豫,“好,朕现在派人去给你女儿验身,如果她没有被欺辱,就依然是太子妃,如果已然**,就不要怪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