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也没办法,自从听说你要调回来担任市委组织部长以后,我们电视台的领导就天天念叨,希望让我出面请你吃过饭,一个单位的,难以拒绝……”叶娜说。
“然后,你就天天来等着我?”罗子良笑道。
“也不是,在商场遇到你以后,我就发了个微信给他们。酒店也是他们安排的。”叶娜脸微微一红,吐露实情。
“这些人呐,费力不讨好,有用吗?我罗子良绝不会为了一点小利益丧失原则,绝不会让人牵着鼻子走。”罗子良正色地说。
“怪就怪你的职位太敏感了,很多人的命运前途以后都握在你的手心里,套个关系,花钱买个心安吧。”叶娜撇着嘴。
叶娜说得一点也不夸张,在福台市范围内,所有的市管干部都要经过罗子良的手,他把第一通关。即便很多正处级别领导干部的任用由市委常委会开会研究,决定权在市委的各个常委身上。但提名以后,考察工作由组织部管,只要罗子良找到理由和证据,随时终止提拔程序,录用人的名单就进入不了市委的会议桌上。
这么一个人,谁敢不买账?
“有那个找关系的心思,不如多做点实际工作来得实在。”罗子良说。
“话是这么说,但你没听到一句话吗?——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就像以前我跟你说的一样,也不能一味地低头干活,关系还是要处好的。”叶娜说。
“说来说去,这些人就是怕得罪我。上班的时候,我代表的是组织,只要有本事,自身干净,就不会受到什么影响,该重用的就能得到重用。下班以后,我就一普通人,谁得罪我都可以。这是两码事,怎么没有人弄明白这一点呢?换句话说,如果我是个公私不分的人,在这个位置上也待不长。如果我以个人的好恶来决定单位人选的话,那无疑就是自掘坟墓!”罗子良摇头苦笑。
“我们的传统就是礼多人不怪嘛,把关系处好了,自然没有坏处。”叶娜笑道。
“看来,是我过于紧张了。”罗子良自嘲地说。
“就是嘛,做什么事情,要顺其自然,随遇而安,不要把自己孤立起来,洁身自好虽好,但还是没有出污泥而不染来得珍贵。”叶娜说。
“因为我感觉到责任重大,所以才会担心自己的意志力不够。”罗子良坦白地说。
“事情是两面性的,有时候意志力太强可不是什么好事。”叶娜又撇了撇嘴。
“呵呵……”罗子良只好摸了摸鼻子。
……
罗子良在福台市很熟悉,和市委市政府的领导们都认识,所以很多程序就简单化了。
省委组织部一名赵副部长那天下午自己来到福台市委会议室,罗子良像上班一样参加了会议,在会上,赵副部长宣读了省委的任命决定,就算是入职了。
会议一散,市委办公室安排了个饭局,给他接风洗尘。酒饱饭足,把赵副部长送走了以后,常务副市长莫晓兵就把罗子良拉到一咖啡馆喝咖啡。
“罗部长,你又回了福台市,以后哥们俩个又能在一起共事了。”莫晓兵说。
“是呀,又回来了,以后的工作还需要莫市长多多支持呀。”罗子良笑笑。
“哎呀,谁跟谁呀,是不是?你和我都是从省委大院里出来的干部,一个娘家的人,理应同舟共济、共同进退才是。你说对不对?”莫晓兵打起了感情牌,不过,他忘了,当初在省委大院,他是中层干部,而罗子良,只不过一个小秘书罢了,两个人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交集。
“呵呵,承蒙莫市长看得起,我们如今都是福台市的干部,同事嘛,也算是老熟人。”罗子良说。
“不止呢,我们还一起去过省委党校参加过培训,还是老同学呢。”莫晓兵说。
“也算是吧。”罗子良点了点头。
“罗兄弟呀,哥我年长几岁,有一件事情,希望你一定要给面子呀。”莫晓兵语气一转。
“有什么事情,莫市长尽管吩咐,搬家,还是买家具需要人手?”罗子良拍着胸口说。
“罗兄弟说笑了,搬家我能请你当苦力么?”莫晓兵脸色很难看。
“莫市长,你千万别小看我,我有两膀子力气呢,一人顶俩。”罗子良正色地说。
“有这么个事,唐平县委的盖书记,和我比较熟悉,他说无心之下,得罪了你老弟,想托我做个说客,说和说和。”莫晓兵只好说正事。
“盖书记呀,我和他之间,没有什么私人之间的人往,谈不上有什么仇怨,莫市长多虑了。”罗子良说。
“这么说,你是原谅他了?”莫晓兵问。
“我不会向他寻仇的,这一点,莫市长放心,我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罗子良认真地说。
“老弟你宽宏大量,姿态高,我一向是知道的。俗话说,宰相肚子能撑船。老弟你年纪轻轻,就位居高位,将来前途定然无量,当然犯不着和他一般见识了。”莫晓兵给他戴了个高帽。
他低着头喝咖啡,不接腔。
“明天的市委常委会,讨论几个干部的人选问题,其中就有盖书记。希望罗兄弟多多支持呀。”莫晓兵自顾自接着说。
“莫市长,我下班的时候,不谈工作上的事情,很抱歉。”罗子良郑重地说。
“你刚才不是说原谅他了么?”莫晓兵有些惊呀。
“我原谅他,是私人部分,我承诺不会去向他寻仇什么的,工作上的事情,不能混为一谈。莫市长,公是公,私是私,这一点你比我明白。”罗子良把大道理这顶帽子摔了过去。
“这能分得清吗?罗部长呀,盖书记是你老家唐平县的官员,与你又有共事之谊,以后也算是我们的人了,你得出一点力,可不能把他打压下去呀。”莫晓兵提醒道。
“我们罗家,和盖书记八杆子打不着,没有私人之间的交往,谈不上什么交情。”罗子良淡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