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最是明白,瑰园的存在对暮夕的伤害,对他大姐楚昭阳更是致命的打击,恨屋及乌,他对瑰园的人当然也是很厌憎的,如果曲家齐跟宴怡宝结婚了,那岂不是成了长辞的妯娌?他自是不喜这种关系,再说了,宴怡宝是什么秉性,他也清楚一点,这样的人曲家为什么会娶就值得深思了。
他能想到的,秦可翎自然也想到了,脸色变幻了片刻,小心翼翼的问,“暮夕,曲家齐和宴怡宝为什么订婚啊?是两情相悦还是利益联姻?”
宴暮夕似笑非笑的反问,“舅妈,您觉得呢?”
秦可翎苦笑着道,“是联姻吗?”
宴暮夕“嗯”了声。
秦可翎一时不知道再说什么,转头看向楚梦河。
楚梦河皱着眉,“曲家跟宴怡宝联姻,是打的什么主意?他们不会不清楚暮夕跟瑰园的关系,这算什么?如果曲家睿跟长辞再结婚,那暮夕……”
处境会就显得尴尬而可笑了。
一直没说话的楚长歌这时烦躁的道,“所以啊,爸,这就是我不想长辞跟曲家睿纠缠的原因,他们曲家做事简直太不地道了,两边都想拽着,他们想干什么?”
楚梦河没理会他,看着宴暮夕问,“暮夕,宴怡宝和曲家齐的事儿,你插手管吗?”
“不管。”
“就看着他们订婚了?”
“嗯,应该快了,就这几天的事儿,估摸着也会给你们下帖子。”
“那你去吗?”
“当然……不去。”
楚梦河拍拍他的肩膀,“不去是对的,瑰园那边的人,你不用给谁脸,旁人怎么说你看你,都不用理会,自己不受委屈就行。”
宴暮夕心里一暖,点头“嗯”了声。
柳泊箫心想,楚梦河这个舅舅还是真心实意疼外甥的,原想着他这么讲究、又重规矩,定然爱惜羽毛、在乎脸面,没想到在这事儿,以暮夕为重。
也难怪,宴暮夕对楚长辞的事这么上心。
“你爸的态度呢?”楚梦河又问。
“他同意。”宴暮夕淡淡的道。
楚梦河冷笑一声,忽然问,“前些天,你爸那个找上门去的情人如何处置了?”
“我打发走了。”
“他这回没坚持?你爷爷也同意了?”
“嗯,我不是以前的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了。”
闻言,楚梦河心口一缩,眼底浮上痛悔,“暮夕,舅舅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儿,就是当年同意让你妈嫁进宴家去,害了她一生,连闭眼的时候,都带着恨意。”
宴暮夕眉目清冷,语调平静的道,“都过去了,舅舅,再说,我妈嫁进宴家也不全是痛苦,她留下我和姐姐了不是吗?”
“暮夕……”楚梦河声音哽咽起来。
秦可翎抽了张纸巾给他,劝慰道,“跟孩子又说这些干什么?泊箫还在呢,别让孩子都跟着难受。”
楚梦河别过脸去,半响后,才平复了心情,转过头来,语气坚定,“暮夕,你有什么打算只管去做,舅舅不在乎这张脸,需要我出面,就打电话给我,尤其是跟你爸有关系的事儿,你跟他对上,再占着理在舆论上也要吃亏些,但我可以,二十年前,我就该豁出去给你和昭阳讨个公道……”
那时候,他不是不想,是势单力薄,楚家跟宴家远远不能相比,几个老爷子又都出面给他施压,宴云山那混蛋痛苦的死去活来,昭阳去世前,对他也千叮万嘱,不要为她跟宴家对上,她的一双儿女还小,需要宴家的庇护,闹大了,吃亏的还是孩子。
她想要,宴家尽在儿子掌控之中后,再狠狠还击回去。
如今,是时候了。
“舅舅,我一个人就能搞定。”宴暮夕并不想拖楚家下水,楚家人都是搞艺术的,骨子里有一种天真的浪漫和幻想,如果可以,他其实想保护这种品行,不愿他们染上太多世俗。
谁知,楚梦河态度很坚决,“你能搞定是你的事儿,舅舅帮不帮是舅舅的心意,舅舅知道那有本事,但不想你最后落个薄情寡义、六亲不认的名声,我出面,你就能避开这些。”
“那您呢?”
“我为自己的长姐讨公道,哪怕迟了二十年,也是天经地义。”
秦可翎欲言又止。
宴暮夕注意到了,主动问,“舅妈想说什么?”
秦可翎尴尬的笑笑,“我是想问,暮夕,你是不是准备把瑰园的那些人都撵出千禧山去?”
宴暮夕点头,“他们本来就不属于那里。”
“你爷爷能同意吗?”这跟处置徐曼可不一样,徐曼肚子里那个还没生出来,瑰园的三个人却已经长那么大了,且在宴云山眼里,还都有些用处吧?
“爷爷早就管不了我了,宴家如今我说了算,瑰园的人,我一个都不会留。”宴暮夕语调平静,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秦可翎却听的心头震动。
宴暮夕意有所指的提醒,“舅妈,我今天说的话,您暂时别跟长辞说。”
秦可翎脸色变了变,“我知道。”说完,她又很想问一句,难道你信不过长辞吗,忍了忍,还是咽下去了。
楚长歌想解释什么,张了张嘴,也没说出来。
楚梦河叹了声,“长辞和曲家睿的事儿,就由着他们吧。”
宴暮夕点头应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