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我的世界都要崩塌了,现在就指着加湿器活着,却被朱小鱼丢进了垃圾堆。
九叔说了,加湿器开着,能保我平安,反之,我就会死。
所以我疯了一样跑到了门口,翻看垃圾桶,可找了半天都没找到。
朱小鱼被我的样子吓坏了,说你到底咋了嘛,一个加湿器而已。
我红了眼睛,死死看着她,说你把加湿器丢哪儿了,怎么没有?
朱小鱼也红了眼睛,带着哭腔说:“陈十安你不是人,我大老远跑过来,不是看你脸色的,不是被你凶的,我辞去了那边的工作,拖着行李过来的,你知道行李重吗,你知道我怎么上的出租车吗?到了家连口水都没喝,就给你收拾屋子,你睡觉鼻涕泡都出来了,我都舍不得叫醒你,你可到好,醒了就跟我一惊一乍的,我是吃你们家咸盐了,还是蹭你们家wifi了,我上辈子欠你的?”
说完,抹了一把眼泪,转身跑回屋里,拉着行李就要走。
我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个嘴巴,陈十安啊陈十安,朱小鱼不知情,你怎么能犯驴脾气呢?
我赶紧堵住她的去路,一把抱住她:“小鱼你别走,是我不对,我不该冲你发脾气!”
朱小鱼在我的怀里挣扎,最后泪雨滂沱,宣泄出来。
她捶打着我的后背:“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你知道吗?我一个人工作,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我把自己整的比老爷们儿还老爷们儿,可谁知道,我心里多累?!”
她的不如意,她的委屈,像是一支利箭般穿透了我的心房。
所以我搂的更紧,眼泪也不知不觉流淌下来,这几日的恐惧,令我痛不欲生,在坚强与脆弱之间,我选择了后者。可说到底我是一个男人,隐瞒和迁怒,解决不了实际问题,朱小鱼是无辜的,他有权利知道所有。
所以我擦干了眼泪,把乞丐的出现,赵武的死,九叔的出现,一直到加湿器的功效,原原本本的讲述了一遍,可能我讲的太深入,也太离奇,所以朱小鱼在一瞬间石化了,她仰视着我,怔怔的张大了嘴巴。
我冲她点头:“小鱼,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本想叫你返程,可你的电话关机了。现在你阴差阳错的丢了加湿器,我后面的路,会更加难走。但,我不应该对你发脾气,是我的错,请你原谅我!”
朱小鱼听完这番话,终于释怀,但忍不住抓着我的袖子,说这些事情太吓人了,别的不说,就说我给你买的衣服,怎么会跟乞丐一模一样呢?怎么会这样?
提起这个,我心理像扎着一根刺,因为衣服的事儿,九叔叫我提防小鱼,可我做不到,她分明是不知情的。
朱小鱼紧张之后,开始沉默下来,生出了一些侥幸心理,就叮嘱我:“小安子,迷信这东西挺坑人的,我怎么感觉九叔不靠谱呢?试想一下,如果他在骗你,那你的处境就没有那么坏,你不要自己吓自己,那个乞丐真是鬼的话,怎么都能杀你,不至于这么费劲的!”
我愣住了,貌似她说的有些道理,可回头一想,诡异的乞丐,离奇死亡的赵武,恐怖的请假条,半夜要鞋的赵武母亲,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我亲身经历过的,即便九叔能骗我,那这些也骗不了我的。
所以我毅然决然的说:“宁可信有不可信其无,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找到加湿器!”
朱小鱼看我铁了心,就不再辩驳什么,随后亲自翻看了垃圾桶,疑惑道:“我的确把加湿器丢在这里了,怎么不见了呢,难道被收垃圾的收走了?”
我心里一沉,这可如何是好啊。
朱小鱼叫我别怕,加湿器不是关键,救命的是三阳粉,既然没了,就找九叔再要一包啊。
只能这样了,但是联系九叔的时候,发现他的手机还在关机。
朱小鱼有点生气了:“收了钱就关机,这分明是骗子的那一套。他一边强调你有危险,一边脱身在外,太欺负人了!”
说完拉着我的手就要下楼。
九叔不叫我出门,所以我赶紧问她去哪儿?
朱小鱼脸色有点黑,说是骡子是马,得过我这一关,不是还有四海茶庄吗,咱们去端他的老窝儿。
我一咧嘴,说你先冷静冷静,事情没搞清楚之前,别过早地下结论。
朱小鱼插着腰,说我怎么找了你这么个笨蛋,你不是说,请假条上的阴气,是茶庄伙计用半壶茶浇没的吗,他既然对这些东西见怪不怪,说明他也有道行,九叔不在,找他要点三阳粉不就行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朱小鱼,你果真是一个聪明伶俐的家伙!
出了小区,我变颜变色的,生怕血光之灾找上来,心中暗暗祈祷,千万不要出事啊。
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外环。
可司机一听四海茶庄迟疑了很久,说外环那边有卖茶叶的吗?怎么之前没见过。
那地方的确荒凉,出租车很少去,幸好我记得路,说四海茶庄孤零零的一个铺子,很好找,你开车就行了,我给你指挥。
出租车在我的领导下,七拐八拐终于进入了外环,我也看到了很多熟悉的参照物,估摸着再有一会儿就能到站了。
我不由得暗自庆幸,希望一直这么平安下去。
可就在这个当口,出租车的车胎突然爆了,噗嗤噗嗤的往外跑气,车子立马向一边倾斜下去。
司机骂了句脏话,赶紧下车。
我和朱小鱼对视一眼,都有些紧张,下一秒,朱小鱼好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脚踹开车门,生拉硬拽的把我托下车。
紧接着,一条巨大的阴影从天而降。
轰的一声,街旁一棵大树倒了,正好砸在车身上,后排座彻底凹陷下去,其他几个轮胎全部崩裂,再晚一会儿,我和朱小鱼都会被砸死。
我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汽车突然爆胎,大树突然折断,还砸的这么准,果真是血光之灾吗?
司机也傻了,哆嗦的好像一只鹌鹑。
朱小鱼擦了一把冷汗,说别愣着了,赶紧走。
我不知道她是怕出租车司机追究责任,还是怕血光之灾。
我站起来,拉着她顺着人行道就跑进了旁边的田地里,深一脚浅一脚,绕了一个大圈儿,终于回到外环的马路上。(外环两侧都是村庄,庄稼地)
朱小鱼呼哧带喘的,说真够邪门的,我怎么感觉有什么东西,在阻拦我们去四海茶庄呢?
我的心都快从嗓子眼儿跳出来了,说你现在相信九叔了吧?
朱小鱼不讲话,反而狠狠掐了我一把,说事态这么严峻,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呢,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这句话像一支强心针,给了我无穷的力量,我很认真的说:“等这事儿过去,我娶你!”
朱小鱼又掐了我一把:“没求婚就想娶我,做梦!”
都这个时候了,我竟然忍不住想笑,真是该死啊!
又跑了几分钟,在马路边上看到了一排刚发芽的柳树。
对,就是这儿了,四海茶庄附近就有柳树。
可是四下环顾,我脸上的笑容开始凝固,因为我竟然找不到这间铺子了,取而代之的是出现了一座一人高的大坟。
这座坟可以用巍峨来形容了,坟头土经历过风吹雨打,不像是新坟。
我懵了,四海茶庄怎么变成坟墓了?
并且坟前还摆着贡品,旁边站着一个孤零零的纸人。
这个纸人惟妙惟肖的,看着非常眼熟,随后我如遭雷击,哆哆嗦嗦的说:“这个纸人,怎么这么像九叔的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