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有一句话叫做隔层肚皮隔层山!
说的就是血亲关系比其他人个关系都要亲密和靠谱,哪怕是已经融合了刘裕的灵魂,项羽内心从本质里边却还是相信项氏一族的人更多一些。
管仲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眉头,不过出于礼节的关系,却还是没有打断项伯的话。
“皇帝可还记得当年秦国盘踞西方,与东方六国征战不休,继而便有了连横合纵之术;秦国每次征战得胜,第一个要求就是想着其他国家要求割地求和。”项伯语气沉痛,“在臣看来,嬴政前后秦国之所以越来越强大,本身就是东方诸侯国不断的割然土地,这才使得秦国逐渐做大,无异议养虎为患!”
“今日我朝如果割让六城等方圆数千里肥沃土地给秦国,那……试问皇上,今日之大楚国与当年那割地求和,偏安一隅的前熊氏楚国有何区别不成?”
项羽这等雄主,竟然都被项伯三两句话说的面无血色,心中不由得暗自问道:是啊,如果朕今日割让六城给秦国,那与前楚有何区别?岂不是一样向着秦国低头?先祖的仇恨都还没有完全洗刷,秦国的国祚依旧还在……当初天下还有七雄并立,今时却早已物是人非,除了我大楚国以外,还有那国家能与强秦抗衡?
朕……不能低头!项氏一族的列祖列宗在天上看着,父亲和祖父的灵魂都还没有得到安息,朕如果妥协了,真的将六城方圆数千里沃土割让给了秦国,那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当然……不能!”项羽声音沉稳如山,轰然砸落在管仲心口。
项伯眉宇间闪动喜色,就是项声眼底深处也有些得意。
“皇帝,臣也有话说。”管仲准备后发制人,不管你项伯说的有多么动人,老夫也有信心说服皇帝。
项羽心中对于管仲的坚持有些恼怒,可是却也知道这些年以来,要是没有管仲全身心的辅佐自己治理楚国,楚国又怎么能有今天这般富强景象,是的人才济济的强秦也忌惮不已?
“爱卿请讲。”项羽沉声说道,心境也从之前那种激动之中渐渐恢复平静,作为一个成熟的政治家,自然不应该被自己的情绪,左右了国家政策的制定和列国形势的判断。
有人说下棋便是一步错步步错,一不小心就会掉落到对手精心设计好的陷阱中;那么项羽觉得,治理国家同样如此,一步错则步步错,所以哪怕他这个时候,心中已经下定了决心不用六城换取鱼俱罗等武将,可是心中却还是下意识觉得应该听一听管仲说的话。
“皇帝圣明。”管仲显示高颂了一声,这才说道:“先生项伯说到割地求和,偏安一隅的旧事,臣也颇为心痛,认为乃是我大楚国最大的耻辱。”
这一番话,以退为进,立刻就打消了项羽心中之前的芥蒂。
项羽面上带着几分微笑,颔首道:“朕自从称王以来,行王道治理天下,以霸道征讨不臣,割地求和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出现在我大楚!”
“吾皇圣明!”项伯得意的高呼一声,他身后一群项室宗亲纷纷称赞起来。
管仲何人?这样的场面又怎么会吓得住他?麻药在开始就已经给项羽下了,接下来要是不上点真药膏,又怎么会对得起自己这一身本事?
“只是老臣心中还有一些疑惑,自然不敢僭越,希望大王为老臣指点迷津,项大人可否为老臣指点迷津?”
看到这里,项羽已经觉察到有些不对劲了,管仲虽然为大楚尽心尽力,但是从本质上来说确实很看不起项伯的,认为项伯本身就没有什么才能,只不过是挂了一个宗亲的牌子而已,所以才能身居高位。
项羽自然也察觉到了一些,可是身为帝王最重要的就是平衡之道,扶持庸人上位作为平衡朝廷的各项力量,也是不可少的手段。
很显然,在项羽眼中项伯就是这样一个人。
“岂敢!”项伯正在得意,微微行了一礼,道:“相国大人学究天人,有经天纬地之才,某虽然有些学识,却也不敢在相国面前卖弄。”
“哈哈……”管仲笑道:“项大人此言差矣,自古有言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或有一得……”
“你……”项伯面色涨红,如果现在不是朝会的话,他绝对敢冲过去给管仲两巴掌。
“不可动怒。”项羽开口说道,项伯血红的面色这才恢复如常。
项伯道:“相国大人有什么要询问下臣的,就请直说吧。”
管仲道:“方才老夫听着大人一番言论,谈及古时候割地求和的事情,确实是心中愤慨难以平静,故而有所思:先楚之时,有七雄并列于神州大地之上,为何要割地以求和?”
“这还用说?”项伯有些鄙夷的看了看管仲,翻了翻眼皮道:“秦国自秦孝公以来,商鞅变法以法家为治国之策,奖励耕战,杀人头以论军功,废世亲世禄制度,则人人奋战,东方六国纵便是才智之士层出不穷,却也抵挡不住秦之虎狼,每每战败,便只有割地求和,以换取安稳日子,实乃是我等列国之耻辱!”
说这番话的时候,项伯脚下微微迈动步伐,在大朝会前方左右走动起来,时而扬起衣袂,时而低头叹息,当正是应了那一句话:一流演技从政的说法,临场表演之姿态自然流露,情感抒发也恰到好处,看的朝臣们有些时而低头哀叹,有的时而捏拳奋争,做怒发冲冠样,面有怒目金刚状!
管仲神色如常,丝毫不为管仲这一番话动容,只是继续发问:“那大人看,我大楚朝廷国力与秦国孰强孰弱?”
“这……”项伯迟疑了一下,这种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私底下可以吹嘘大楚国里强盛绝巅,十个秦国捆起来也打不过一个楚国这样的狂言也无碍,可是现在朝会之上,再说这样的狂言那就是真正的无知狂徒了。
项伯正色道:“我大楚与秦国强弱只在伯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