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洛儿,不好了,你大伯家出事了!”
杨氏和小青娘慌慌张张地跑进屋子来,杨氏拉住了陈洛儿的手,那手不断地颤抖着,迅速地将紧张也传递到了陈洛儿身上。
“娘,别急,大伯家出什么事情啦?”陈洛儿心想还能有什么事情可出呢?张氏已经埋了,这已经算是天大的事情了吧,还能有比这事情更大的事情吗?
“你大伯……”张氏话还没有说完,眼泪就下来了,完全不能够完整地说出一句话来。看来这刺激真是太大了。
陈洛儿皱了眉头,复又抬起头来,将目光对着小青的娘。看样子,她应该早知道了养母所说的事情,因为从她的表情就看得到的。
陈洛儿希望从小青娘的嘴里得到确实的消息。
这日子真是不安生。
“婶子,伯父家出什么事情了?洛儿只是睡了一觉,一觉醒来娘就说伯父家出事了。”
小青娘双手放在腹前,叹息了一声,看了看陈洛儿说道:
“我们也是刚听人说了的。他们说啊,你伯父已经招了,是他毒死了你伯母的,用的就是砒霜!”
“啊,不会吧,他会对伯……张氏下手?他不是对陈爷说过了嘛,是张氏自己找了砒霜吃的,怎么现在又成了他下毒了的呢?”
这个消息真是非同小可,果真是天大的事情!谋害亲妻,必定是死罪啊!伯父,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糊涂的事情来呢?若真是属实的话。那堂妹妹陈苹儿便一下子失去了双亲,成了一个孤儿啊!
陈洛儿的心沉下来。
她虽然知道张氏和伯父都没少干坏事,但也并没有想要他们怎么样,只是想远离而已。这次回来。也只是想接回父母,没想到,她一回来,就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而这些事情,将张氏一步步地推入了死亡的深渊。她的心里,希望伯父好好的,毕竟还有一个女儿,她甚至暗想着,离开这陈家沟的时候,给父母一大笔钱,也算是了结了两家所有的恩怨,从此再不来往。
没想到。现在事情有些失控了。伯父居然成了杀人凶手!
“洛儿。可怎么办啊……”杨氏擦了擦眼泪,无计可施,眼巴巴地看着陈洛儿。
陈洛儿心头堵得慌。但她看到养母亲眼神,知道自己不能垮下。于是对养母和小青娘说道:
“你们哪儿也别去,我到伯父家去一趟,了解一下情况再说。你们只是听到别人的谣传,事情到底怎么样还并不清楚,先不要太过悲伤才好。”
陈洛儿出了门,匆匆往伯父家赶去。此时已是下午时分,天空中的光线有些暗下来,像极了她此时的心情。
大虎和二虎照例不远不近地跟在她的后面。
到了伯父家,果然一片悲戚。中午吃过酒席的人,大多数已经走了,剩下还在这里的人,除了小青爹和少部分帮着收拾的村人外,便是张氏的娘家人了。
陈洛儿赶到的时候,看到陈苹儿正坐在凳子上哭,旁边是她的几个舅母之类的亲戚,正愁容满面地劝着她。
陈洛儿心里有些难受,不过还是忍住了,几步走到小青爹面前向他打听情况。
小青爹将她拉到房檐下,说道:
“消息是真实的。”
“怎么会这样?”陈洛儿不解。伯父不至于会亲手杀死自己的妻子啊,他怎么这样傻呢?张氏一家不好惹,他又不是不知道。
小青爹说:
“据可靠的消息说,刚审了一下,上了一点刑,他就招了。”
“动机呢?伯父他为什么要对张氏下手啊,那可是她的妻子啊!”陈洛儿最想知道的是这一点。
小青爹说:
“所他招供,那张氏疯了后,根本劝不住,在家里又是哭,又是闹,还乱摔东西,搞得家里鸡犬不宁,你伯父看到这情景,知道这日子没啥过的了,若张氏一日不死,他便没有一刻的安生日子过。所以,他便在照顾了张氏一夜后,起了杀心。恰好家里还有剩下的砒霜,他便和在饭里,与那张氏吃了。被人发现后以说是张氏自己吃了的……”
“哎,竟是这样……”陈洛儿说不出什么话来了。伯父和自己的养父是一母所生,可兄弟俩人的性格太不一样了。一个善良得有些懦弱,一个却心狠手辣,不惜对自己的妻子下手。
张氏该死,可这伯父下手也太狠了吧。
陈洛儿一时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才好了。
“洛儿,你别太伤心。张氏的丧事已经办了。你伯父的事情,可能还要一段时间才能了结。他们俩走到这一步,也是怨不得别人的,只是苦了那陈苹儿,父母都不在了,她得安顿好才行。”
“三堂叔,你看她怎么安顿比较好啊。”陈洛儿打起精神来,这是当务之急。
小青娘想了想说:
“她以后就是一个孤儿了,你们一家人又要往京城那边而去,加上你们两家的关系一直不大好,所以,让你们一家养她也不现实。我看,倒不如接回她的母亲的娘家去,他们一家人兄弟多,陈苹儿的外婆外爷也都还活着,照顾她一个是没有问题的。”
“哎,看样子也只能这样了。”陈洛儿黯然。
命运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错皆错,一倒皆倒。张氏若是泉下有知的话,她也应该反省自己的行为,她的自私和狭隘,不但害了她自己的命,而且让她的家人直接受损。
不过,她可能永远也不会反省的吧,若是会的话,就不会出现现在这样的局面了。
这都是命。
陈洛儿和小青爹商量好以后,她走过去。唤来了陈苹儿的大舅和大舅母。
俩人都对陈洛儿有些抵触情绪,不过看到若有若无一直跟着陈洛儿的两外厉害的黑衣人,他们又不敢造次。那俩人的厉害,他们是见识过了的。且不可惹恼了他们,否则的话,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陈洛儿也不喜欢他们。虽然也算是亲戚了,但以前并没有一丝的感情交流。他们的耳朵里听到的,都是张氏对陈二一家的诅咒和咒骂。
陈洛儿开门见山,直接说了自己的想法,末了,说道:
“陈苹儿是个女孩子,最好留在她外婆外爷膝下教养才让人放心的。这样安排,也是为了她好。再过个一年两年,与她说上一门亲事,嫁出去了。安了家也算是了却了所有人的心愿。”
陈苹儿的舅舅舅母俩人知道将陈苹儿送给陈洛儿一家养着也是不现实的。他们也不放心。所以对陈洛儿的这个建议也还比较赞同,不过,他们还有自己的打算。
这次过来办张氏的丧事。他们也听到了关于陈洛儿从京城回来很有钱的消息。这样的人,他们当然不会放过的。不敲她一笔钱,怎么对得起过来一趟呢?
于是,陈苹儿的舅母说道:
“将陈苹儿带回我们张家教养倒是没有问题,不过,你们二房,也应该尽一些义务才行啊!好歹,陈苹儿的身上也流着你们陈家一半的血呢,怎么着也得为她出一点力才行,不能将全部的压力都压到我们身上吧。”
陈洛儿一听,便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心想用钱能够解决的事情都不叫问题,且听她说出来好了。
“你说的有道理,说吧,有什么要求,说就是了。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一定尽力办到。”
俩人听了陈洛儿的话,相视一下,眼睛里闪出火花来。
陈苹儿的舅母说道:
“陈苹儿从现在起,养到十六岁出嫁,怎么着还要一年多时间吧,这一年多时间里,她的生活费至少得要二十两呢……再者,她出嫁的时候,你们当二叔的一家,总得要添置一些嫁妆吧,就算我们拿大头,你们也不能少了三十两的嫁妆呢。总共才要你们五十两,我说的可是一点儿也不多。”
陈洛儿心里算了一下。这些银子算起来是不多,不过对于一个生活在乡村里的人来说,还是算够多的了!她知道,这是陈苹儿的舅舅舅母在狮子大开口,不过她既然都开了口了,也不好不答应,给了五十两,将他们的心愿满足了,以后他们也就没了话说。
陈洛儿知道他们这完全是冲着她的钱来的,要是自己没有挣到钱,他们断不会要这么多,因为就是将家里的全部家当卖掉,也卖不了十两银子的。
陈洛儿假装想了想,有些不情愿的样子,说道:
“好吧,这五十两银子是有些多,不过为了堂妹妹以后的生活,我们愿意拿出这些银子来。走吧,我们找几个人作见证,当场付了银子,也算是两清了。”
陈苹儿的舅舅舅母眼睛里放出光来。这些银子,陈苹儿哪里需要这么多啊,随便给她吃一些,养活就成了,其余的,他俩便可以帮着保管了!
于是,他们俩怀着鬼胎,跟着陈洛儿到了门外,双方都找到了见证人,坐到一起的时候,陈洛儿将五十两银子交到了他们的手上。看着白花花的银子,他们抑制不住地笑了起来。
陈洛儿觉得恶心,赶紧离开那房子,对小青爹说:
“三堂叔,这里的一切你操持完了后,便和他们张家交接一下,但凡有用的,让他们拿去好了,反正,我们家里是用不着的。”
“行,洛儿,你先回去吧,这里我来安排就是了。”
陈洛儿告别了小青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伯父的家,离开了那些丑恶嘴脸的人。她发誓,再不来这让人不爽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