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遇上了以前的秦君浩公子,香草觉得这是一件很让人高兴的事情。故人寻上门来,想要快乐一聚,无奈宝砚斋里却是兵荒马乱的景致,想想,真让人觉得有些想不通的。
如果陈洛儿现在不是这样的情形,一定和那气宇轩昂的秦公子坐在院子里聊上了天,喝上了茶,然后晚上大家聚在一起吃饭,要多快乐就有多快乐呢!
香草想想这事,觉得憋屈得很。她多么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给她的洛儿姐啊,但是她的洛儿姐现在情况越发得不好了,她无法讲给她听,只能默默地照料她,求老天爷保佑她,让她一定早些好起来。
约半个时辰过去,外面陈宝儿就跑到后院,通报说是新的大夫请来了!
香草和周大娘忙迎了出去。
因是少女闺房,男宾不方便进去看,所以,秦君浩带来了周大夫,自己便留在了屋子外面,陈宝儿懂事,便为他倒了茶水过来,让他坐着,等等看大夫怎么说。
新请的大夫姓周,医术了得,还是当朝新晋的驸马爷和他一起去请来的!
秦君浩坐在外面喝茶,心里七上八下的,说不出啥滋味。他今天来,是有好多话要说与“陈公子”的呢。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天过来的时候,精神爽快,心情愉悦,本想找着了“陈公子”,好好地叙叙旧情,然后俩人坐到一起畅快地喝上几杯好酒,庆祝一下,哪里料到,现在竟遇上了这样的事情。
现在大夫请来了,他一方面为陈洛儿担心,另一方面,又想着如果陈洛儿好起来了。他该如何与她见面说话呢?
想起来,还是有些尴尬的,当然。更有期待。那样一个英气逼人的“公子”,换上了女儿装。不知道会是怎么样的呢。他想象不出来。
好事情是要与好朋友好生分享的,那样才不枉负了好事情的。但是现在,他有一种憋得难受的感觉,好事情竟不知道与谁分享了。
这次进京赶考,他的挥得极好,考试顺利,几轮过关斩将。中了进士,殿试结束,被皇上钦定为“探花”,即被封授为翰林院编修。正七品的官职,真正算是了却了父母和自己长久以来的心愿,总算是及第为官了!
这么长的日子以来,他埋头苦学,专注会考。就是为了这一天的!
中了进士,他的心情可想而知,本想早些兑现原来的承诺,来找“陈公子”,与他一聚。哪知道会试毕,大家你请过来我请过去,天天应酬不完,他这个“探花”自然是大家银行请客的对象,等到终于差不多了,他便急急地带了旺儿一起出来,按照原来的地址到这西市寻找“陈公子”来了。
说起来,“陈公子”在进京途中送他的那方砚台还为他立下了汗马功劳呢!
考试的时候,那方砚台十分好用,磨出的墨汁写出的字也是极好,墨色好,流畅,让他神思敏捷,作罢题,一看试卷,整洁干净,而且文章也很是了得,所以估摸着,若不是得了这方砚台的话,他可能会中举,但是成绩不会那么好,被钦定为“探花”的可能性就更小更小了。
他的心里,暗暗地感激着那个爽快豪气的“陈公子”,早想登门的,今天一见,打乱了他的全部安排。
周大夫医术远近闻名,他也是听别人说起过。新晋驸马爷未中举前,与他同住一个客栈,熟识了,关系也相当好,脾气相投,所以成了朋友。都中了举,以后又同朝为官,关系自然更不一般化了。当他急急地去找驸马爷帮忙请医生的时候,驸马爷二话不说,就派人与他一起去帮着请了周大夫过来诊病。
听说陈洛儿现在病得不轻,秦君浩再急也没有办法,只得乖乖地坐在外面等。
终于,周大夫从房间里被香草送出来了。
秦君浩忙上前,问情况怎么样。
周大夫慈眉善目,微笑着说道:
“公子休急,其实没有大碍的。昨儿淋了雨,伤风受了凉,发烧,今儿吐出血来,估计是听到什么急火攻心。只要这烧退了,再好生静养一些日子,定会好起来的。姑娘还年轻,体质不太弱,好起来是没有问题的。不过,就是不能让她再受到什么刺激了。”
“多谢周大夫!可曾开了抓药的方子?”春君浩心里放下了一些,又问道。
“方子已开,放在房间里的,公子照着这方子去抓些药回来,煎着喝了,不出两副,一定会好起来的。只是注意,在养病期间,要吃清淡的饮食,不能饮酒,更不能情绪波动太大,静养为上,过不了三五日,姑娘的病就会好起来的。”
“哦,听了周大夫的话,小生的心也放下来了。”秦君浩长出一口气,忙拿了银子出来,要付诊费。
周大夫却摆摆手说:
“诊费不用再给了。请老夫过来的时候,驸马爷已经嘱下人给了,老会这就告辞,若以后还有什么问题,自来找老夫便是。”说罢,匆匆往外走。
秦君浩便尽地主之谊,马上送他出去。
送走周大夫,秦君浩便让香草和旺儿一起,马上到药房里抓药,然后回来煎了让洛儿姑娘喝下。
香草和旺儿自去抓药不提。
陈洛儿被诊了病,现在又躺下闭了眼睛休息了。
周大娘见眼下没什么事情,便走出来代陈洛儿招呼新到的客人。
周大娘开始也是心急如焚,现在听了周大夫一说并无大碍,心里也放松了一点儿。出来见了秦君浩,自我介绍了,然后细看,发现秦君浩分明又是风流才子一个,不由笑道:
“哎,我这洛儿妹子,不知道什么魅力啊,周围的人儿。全是一些才子公子的,真是让人有些嫉妒呢。”说罢,又替秦君浩绪了茶水。与他聊了几句。
秦君浩一听脸红了,老老实实说道:
“不瞒周大娘。秦某开始并不知晓洛儿姑娘就是一个女孩子,还当真以为他是一个公子呢。在路上……”他本想说俩人还睡榻睡过,觉得说出来不妥,便咽下了。
周大娘一听,说道:
“可不咋的?洛儿姑娘刚来这里开店的时候,也是男儿打扮,只是后来。才与我说了实话的,想着也是,一个姑娘家的,外出闯荡。十分不易,女扮男装,到底行动做事要方便一些,还望秦公子原谅才是。”
“周大娘此言差矣!洛儿姑娘这样做,小生不但能够理解。而且十分佩服于她呢。一个女孩子出门在外,多不方便多不容易啊,一路上,她还照顾着我们,帮了我们不少的忙呢。途中送了我一方珍贵的砚台。我十分得喜欢呢。”
“啊?洛儿姑娘送过你砚台?”周大娘大吃一惊,“那她真是舍得啊!看来,公子与洛儿妹妹的感情不一般呢!”
“此话怎讲?”秦君浩听出话里有话,不免追问道。
周大娘说:
“看来,秦公子是不知道这宝砚斋砚台的行情啊!”
“哦?秦某成天只知道考试,并没有花心思在这上面,看来这里面很有说头,望周大娘细细告知可好?”
周大娘说:
“这宝砚斋的砚台,每一方少则几千两,多则上万两,所作砚台,都是定制,不是什么人想买都买得到的呢!没有钱,根本买不到,这么贵重的砚台,洛儿妹妹还舍得送于公子,你说,她对你是不是不一般?要知道,至少是上千两的啊!她一个女孩子家的,多不容易?”
秦君浩听了,吃惊不小。
他只知道那砚台好,贵重,但是还不知道可以卖出这样的价钱来。一个素昧平生的姑娘,与他相处几日,见他喜欢那砚台,便慷慨地送与他了,这真是不是谁都做得出来的事情呢!
世人都爱钱财,像这样大方舍得的姑娘,还真是少见啊!他突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了。
“公子可曾听说过皇上赐字‘宝砚斋’的事情?”周大娘见秦君浩这般吃惊,不觉还想说一些事情。
“听说过,但哪里知道这斋子就是洛儿姑娘的宝砚斋呢?真是太神奇了!我们那些考试的读书人中,都在议论着这事,还说以后有了钱,也要置办一方这样的砚台呢!没想到这故事的主人,居然是我认识的人,真是太神奇了!”
“是啊,洛儿姑娘现在看来,真不是普通的姑娘,不过她现在受了难,多亏秦公子出手相助了。”周大娘感谢道。
“周大娘哪里的话?以前我与陈公子是兄弟相待,现在看来,亦可以说是兄妹相称了啊。你放心,她的事情秦某一定管着,不说其他的,就凭着她慷慨地送我了一方砚台,我就不可能撒手不管的。”
“哎,有了你这话,我这个当姐姐的也算是放心了一些。一个女孩子,再怎能能干,身边到底还是要得力的男子帮忙才行,不然,真是太过艰辛的。这种苦楚,我是尝过了的……不过现在好了,有秦公子帮忙,相信洛儿姑娘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放心好了,现在会试已过,目前并无多少的事情要小生去做,所以,心思会都放在洛儿姑娘这边的。”
“哦,说到会试,姐姐还忘记问了,考得怎么样?中举否?”
周大娘看着秦君浩,目光如炬。
秦君浩脸一红,低了头,然后抬起头来,谦虚得说道:
“皇上已经钦定为‘探花’了,周大娘不要笑话,不是状元,让你有些失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