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香草,你没有记错,当时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洛儿怎么不知道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事情十有八九会有转机的!”
周大娘心里一个激灵,一抹亮光射进了心里,眼睛亮晶晶的,一扫刚才的暗淡。
香草也感觉到了什么,对周大娘说道:
“当天晚上,洛儿姐非得送三爷和子骞公子出去,她当时醉了,可能啥都记不得了。香草当时也没有觉得什么,更没有多想,今天你一问起来,这才突然起起当时的一幕来呢。周大娘,你的意思是?”
周大娘沉静了一下,想了想说道:
“其实我也不敢肯定,只是有一种预感罢了……香草你别抱太大的希望啊……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会的。”
“那倒也是,想那子骞公子,当时就是捡着了那玉蝉儿,他也不会不还给洛儿姐啊?子骞公子家里啥都不缺,肯定不会贪图那一枚玉蝉儿的……我也是这样在想,所以不敢想象是子骞公子捡去了。”
“香草说得没错,子骞公子不是贪小便宜的人……家里也不缺银子,只是……”周大娘有些吞吞吐吐起来。
“只是什么?”见周大娘话里有话,香草急坏了,皱了眉追问道。
周大娘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说为好。毕竟,香草是小孩子,有些事情她不懂,另外,陈洛儿是自己的好姐妹,有关她声誉的一些话儿不好乱说出来。
“啊,没什么,香草,我回去帮洛儿弄一点儿爽口的茶羹过来吃些,你赶紧进去倒些水与洛儿妹妹喝。屋子里必须得留一个人照顾才行。她情绪不好,你得当心一点儿。”
说罢,低头出了前院,往自家茶店里去了。
周大娘刚才不想说的话,其实是有关男女之间的感情的。她来这“宝砚斋”来得多。也知道那子骞公子往这里走去,一个男子,若不是喜欢上了某个女子的话,他是不可能随时过来的。更不说子骞公子那样的贵公子了。
如果那玉蝉儿真的找不到的话,十有五六是让子骞公子捡去了。至于他为什么捡了没有还给陈洛儿,有可能是她暗恋着这个姑娘,想悄悄存一样信物在自己那里吧。而那玉蝉蝉儿,天天贴着陈洛儿的肌肤,若收藏了,便是再好不过的信物了。
没有经历爱情的人。不知道这其中的滋味。周大娘了解这些情愫。更理解这些怪异的做法。男子爱上一个女子,什么离谱的事情都是做得出来的。
她边走边想,最后长叹一声:但愿是这样的结局,否则。若那玉蝉儿真的不知所踪了,她该怎么去让陈洛儿妹妹振作起来呢?今天看来,她受的打击太大了,已经完全垮了样子。
哎——看来,好好开导陈洛儿的同时,还要抽空去找到那子骞公子,向他问出真相呢。
周大娘心事重重的进了自己家茶店,到茶水房开始为陈洛儿做茶羹去了。
话说陈洛儿脖子上的玉蝉儿,果真是花子骞那天晚上无意中捡到的。
当时拉扯之下。那玉蝉儿的绳子断了,掉到了他的脚上,轻轻地砸了一下,他弯腰捡起来,一摸便知道是陈洛儿脖子上的玉蝉儿掉了。
那玉蝉儿。在他的印象里也是颇深的。
这世上,不管是富家的女子,还是穷困人家的女子,只要有了几样首饰,无不是换着来戴的。而他注意到,陈洛儿似乎是从来没有打算换下那脖子上挂着的玉蝉儿。
那玉蝉儿并不是绝色之物,显得比较普通,只是玉质较好而已。按说,现在的陈洛儿,早有了为自己置办几样好首饰的财力了,而她就是不换下肚子上的玉蝉儿,这一度时间让他感觉有些奇怪。
但又想,可能是家传之物,不好解下来吧,看她那么珍爱,形影不离的,一定十分喜欢了。
当时玉蝉儿掉到了地上,他知道是绳子久了,磨损了一些,另之当时不注意,扯掉了。
他捡在了手上,暗想,他要拿到丝线铺子里,好好地为她再配一股丝线,然后再还给他亲爱的陈洛儿。于是,当时也没有给陈洛儿和香草说一下,只是暗暗地收好了,心想到时候要给她一个惊喜的。
他万万没有想到,还没有给陈洛儿带来惊喜,却已经快要要了她的命了!
一大早他就起来了,洗漱毕就坐了马车往那市井里最繁华的地方去了。那里是专卖针线布料的地方,去的多是妇人和女孩子们。
所以,当潇洒俊逸的花子骞出现在针线铺子里的时候,里面的妇人女孩们都红了脸,偷偷地瞧他,有些还交头接耳,小声地议论着,甚是好奇。
从来没有到这样的地方来过。花子骞也觉得有些不自在。于是,他赶紧让老板拿出了所有的好看的品质最好的丝线来,挑选了一缕暗红色的,让老板马上编成一股结实好看的绳子。
编好了,匆匆付了银子,这才拿了这宝贝儿一样的绳子回到了马车上,隔离了嘈杂,他松了一口气,拿出玉蝉儿来,将那暗红的簇新的绳子穿到了玉蝉儿上,轻轻地打了一个活结,这才心满意足。
回到家里,换了一身衣裳,正准备要拿了玉蝉儿到宝砚斋去,找陈洛儿还东西的时候,突然管家来报,说是老爷早朝已经回家了,现正在找他,让他马上就过去。
花子骞只得暂且放下自己的事情,有些忐忑地往那正厅里走去。
“父亲今日里心心情怎么样?”花子骞问白管家道。
“甚好。”白管家答了,又说,“今日里老爷找你,可能是为了说亲的事情吧,你可得当心一点儿。”
“啊?”花子骞的心里一沉,一种极不好的预感升上来。
白管家不好说什么,只是在前面引路,沉默地走。
到了正厅,果然花无尘正在喝茶。
花子骞上前,请了安,然后坐到旁边的椅子上,等父亲开口说话。
“我儿,病可好些了?”花无尘心情不错,和气地问道。
“回父亲,孩儿的病早好了,现在已无大碍,父亲休得再挂念,不知道父亲这几日身体怎么样了?”
花无尘捋捋胡须,笑眯眯地说:
“你身体无病为父便最是开心了。哎,我们这些老年人啊,哪个都有一些大大小小的毛病的,不过你也别担心,为父的心思你是最懂的,身体的毛病都是小事,唯心里的事情放不下,成了心病那才是最难办的事情呢。”
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花子骞一眼。
花子骞当然知道父亲的心事,不独是他,天底下所有父母的心事都是一样的。孩子小的时候,悉心照料,百般操心;等到孩子们到了适婚年龄,又开始操心起他们的终身大事起来。
这终身大事,才是父母心中最大的事情呢。
花家尤其如此。只有一个男孩子花子骞,花家兴旺发达传宗接代的任务就当仁不让地落到了他的头上,不管是大人还是花子骞自己,压力都可想而知。
花子骞只好模糊应对:
“父亲,孩儿一切都好,父亲休要担心。再过些日子,就要三爷往他的封地任职了,到时候,一定能够好好地锻炼自己的能力,只是父亲在京城,一定要好生照顾身体,等到孩儿回到了京城,再好好孝顺父亲。”
花无尘却摇摇头说:
“哎,家里有白管家他们一干人,自会照顾好我的身体,只是你也快弱冠之年了,终身大事才是最大的事情。等到订下了亲,为父的心才放得下啊。”
“父亲……孩子现在还小……暂不想男女之事……”花子骞不能明着顶撞,只能委婉地拒绝。
“这是什么话?自古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天经地义的事情,什么还小不小的?你年龄也不小了,早该订下了,都怪你母亲去得早,为父又成天奔波,所以倒耽误了你的婚事了……”
说着,想起了一些伤心事,不免有些伤感。
花子骞一听,不好说什么。父亲花无尘的话是一点儿都没有错啊。只是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心里已经有了意中人,而这意中人,父亲是万万不会答应的,所以,他才最怕父亲突然提起这事了。
但这事注定是躲不过去的。他得小心应对才是。
花无尘感伤片刻,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心情又好了起来,他对花无尘说:
“前儿为父让白管家去暗地里打听过了,在这京城众多的达官贵人府里,真有一个生在丁丑年六月的姑娘,正是那当朝太傅之女,正值妙龄,据说花儿模样,又还无婚配,且生辰与那道士说得又是一致,我看,这正是天意降临,后天就是太傅五十大寿,到时候你随我去,若有机会能够见上一面那姑娘,也再好不过,免得你说为父太过武断,不考虑你的感受了。”
花子骞一听头都大了。他并不认识那太傅之女的,再者,现在心里早有了人,纵她是国色天香,也不会再打动他的心了,所以一听父亲说到了这个份上,当即暗暗叫起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