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现下正在教导着马贞,一言一行,一颦一笑,举止之间全然都教导起来。
马贞被陶然这严厉的教导弄得手脚都不知道要在哪里放了。
陶然看出了马贞的抗拒,说道:“好了,今日的就暂时到这里了,你先好生的写一下大字,练习大字最是能够锻炼一个人的气性。等你的大字练好了,不单单是会学到这些知识,就连你的耐心也会变得比之前好很多。”
马贞连连对着陶然称谢。
“多谢齐王妃的教导。”
陶然对马贞说道:“好了,你好生的练习大字吧,我等明日再过来看你,你若是思念家里了,我便着人送你回去。”
马贞说道:“我在这里住的很习惯,都是王妃安排的妥当。”
马贞对于陶然对待自己亲和的态度很是诚惶诚恐。
陶然看着这样的马贞还是不免失望的。
这样下去,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马贞才能够学习到自己前世的那种风华万代。
走出了马贞居住的院子,陶然对身边的镶翠说道:“镶翠,你说我是不是操之过急了?”
花园里满是馨香的味道,转眼之间这些仿佛才刚刚开放的花朵瞬间便凋零掉了。
陶然闻着这气味,心中是一种无可奈何的怅惘。
镶翠说道:“奴婢看来,王妃您真是操之过急了,这马贞姑娘不过是从乡下来的姑娘,自然对咱们这京都城的事情一窍不通,可是奴婢看着王妃的这架势,似乎是想一夜之间使马贞姑娘琴棋书画都学会呢。”
陶然哂笑,“可不是么?听到你这么说,我的确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陶然说道:“那就叫马贞好生的适应一下这些课程吧,一会是不是琴师会过来?”
镶翠说道:“是,这个乃是王爷请来的,据说是当初名满整个京都城的琴师。”
陶然笑道:“好,那就叫马贞姑娘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这琴艺上吧。”
这段时间, 宇文修一直都忙的不见人影,整个王府里便都在陶然的掌控之下。
陶然觉得自己简直要闲的发霉了,人一旦闲下来,脑子里便会升腾出许多的想法。
陶然想着现下这朝廷之中的局面,似乎对宇文越十分的不利。
便开始想办法,若是能够顺利的离间掉宇文渊和宇文召之间的联盟的话,会不会比较顺利一些?
可是思来想去,陶然都没想到什么好办法,对于宇文渊,陶然自认为还不算是很了解,只不过知晓他的一些皮毛的个性而已。
而宇文召,陶然更是不甚了解了。
若是能够知晓这两个人的脾气个性,那么从中各个击破就会来的容易的多。
可是不等陶然想出什么办法来,宫中早已经是乱了套。
林贵妃在姣绡氏认罪之后,直接将姣绡氏下入了大牢。
将这件事告知了在病榻之上的晋文帝,晋文帝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就晕倒昏迷。林贵妃瞬间便慌了手脚。
御医们来来去去,诊脉之后各个都是摇头不语。
这叫林贵妃意识到晋文帝的身体可能已经垮掉了。
虽然林贵妃乃是现下这后宫之中统摄六宫之人,可是这晋文帝如今身体每况愈下,这件事可不单单是后宫之事。
她便急急地给在皇家寺院里礼佛的张皇后通知了消息。
可是张皇后却仅仅是轻描淡写的留下了一句话。
生死乃是人之常情。
林贵妃听到张皇后的消息,登时就咬碎了一口银牙。
身在其位谋其职。
可是这个张皇后倒好,自己占着皇后的位置,可是事到临头,却是万事不管,撂起了挑子。
林贵妃将自己满腔的怒气登时便都撒在了姣绡氏的身上,索性现下皇上也昏迷不醒,干脆都将这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姣绡氏的身上。
当晚,林贵妃便下达了对姣绡氏的斩首令,可是姣绡氏早已经被宇文渊给用一个死囚犯从监狱之中换了出来。
姣绡氏和朱雀换上了属于自己民族服饰,打扮一新,脸上终于露出了喜色,双双对着宇文渊道别。
“多谢梁王爷的鼎力相助,若非是梁王爷,小女子现下说不定就已然被斩首示众了。”
看着面前这一对喜不自禁的男女,宇文渊神秘莫测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丝的淡笑。
“客气了,这件事本来就是我将你们两个人拖下来的。”
说着,宇文渊伸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一个包袱。
“这里面有我为你们准备的一些钱财,你们拿着它找一个安生点的地方隐居下去,这些钱财足够你们安安分分的生活一辈子了。”
姣绡氏清纯的面孔上升腾出丝丝的笑意。
“太好了,多谢梁王爷。”
“临走之前,我为你们备下了一杯薄酒,预祝你们两个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宇文渊潇洒的执起了手中的酒樽。
姣绡氏和朱雀没有防备,拿起了酒樽便喜滋滋的喝下。
可是酒液下了肚,宇文渊的脸上便勾出了一抹冷笑。
姣绡氏觉察出哪里有些不对,肚子里开始翻搅出隐隐的疼痛,她登时抬眸目光直射宇文渊。
“梁王爷?”
宇文渊重瞳里划过一丝冷桀,“你们放心好了。这里面只是一些哑药,我没有要你们的性命。”
姣绡氏重重沉下去的心在瞬间又扬起来。
眸子划过劫后重生的波澜,和朱雀一起重重的倒了下去。
宇文渊看着这一对即便处于生死边缘仍旧靠在一起的男女,眸子里划过一抹异光。
属于宇文渊的盛世,即将来临。
*
晋文帝这一次昏迷之后,便再也没能够醒来,因为多年服食五石散,晋文帝的身子已经被掏空了。
即便是清醒过来,神智也是昏迷不醒的。
晋文帝似乎是忘却了自己曾经宠幸过姣绡氏,也忘却了林贵妃早已经被自己相当于打入了冷宫。
第一眼看到了林贵妃,便只认准了林贵妃。
握着林贵妃的素手大半天也不见得松开。
而林贵妃面对这个宠爱了自己大半辈子的男人,若是说没有半点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看到原本风华正当年的晋文帝转眼之间就成了这个样子,心中是浓重的涩痛,便开始全心全力的为晋文帝侍疾。
可是晋文帝这般样貌,自然不能在处理朝政,在众人的呼声之中,宇文召临危登基,改国号为临。而病重的晋文帝则是被封为太上皇,退居在后宫养病。
皇后自然是宇文召的正妃。
而因为宇文召的后院里本来女人便不多,开始大选天下。
宇文修和宇文越以及宇文歧等人则是彻底的被架空了在朝廷之上的势力。
而宇文渊则是以摄政皇叔的存在 依旧在这朝廷之上耀武扬威。
宇文召和宇文渊之间的罅隙也是在宇文召登基之后产生的。
宇文召没有登基之时,要仰仗宇文渊的势力,自然是对宇文渊言听计从的,可是现下宇文召已然是登基成了新一任的皇帝,自然对权力的需求日益膨胀。
可是这朝政却是被宇文召一手揽住,渐渐地,宇文召开始发觉自己在这朝廷政事之上,甚至连说话的余地都很小。
渐渐地,宇文召开始将自己的精力都放在了后宫之上。
而晋文帝在昏迷了多日之后,最终还是撒手西去了。
举国大丧。
陶然作为齐王妃自然也是和宇文修一并进入了宫中。
在进宫之前,宇文修特别的嘱咐陶然。
“然儿,这一次进宫,咱们万事小心。”
陶然点点头。
对于他们现下的处境,宇文修特别的说过。
若是这个宇文召乃是一个好皇帝的话,陶然觉得也是能够接受的。
宇文渊的野心就摆在那里,宇文召和宇文渊之间撕破脸也不过就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陶然从开始宇文渊襄助宇文修上位的时候,便不是很同意,毕竟宇文越这个人在陶然的印象之中并非是一个沉稳有度之人,若是真的登上了大位,说不定会顾此失彼,到时候反而会是百姓的累赘。
陶然从一开始要的便只是宇文渊的败落。
要的是苏落菊的败落。
宇文渊的败落只能是他的野心败落。
苏落菊的败落便是她和宇文渊之间的婚姻败落。
这两者缺一不可。
而陶然这段时间对马贞的教导也初见成效,陶然带着马贞去了贵女圈子里去了一趟,很快,马贞便收获了众人对她的好感。
已经有不少人开始暗中打探这个马贞的身世。
因为这一次进宫可能要在宫中手上几天几夜的时间,所以陶然只带走了镶翠,点朱则是被留在了后院里打点安澜院的事情。
吩咐了马贞勤勉学习之后,陶然和宇文修双双换上了麻衣,上了马车,开始朝着宫城进发。
因为要进宫守孝之人太多,还没有靠近宫城,这马车便满满当当的被堵塞在了宫道上。
陶然掀开了帘子,现下已然是经历了一个夏天,经历了一个秋天,转眼就又到了初冬时节了。
这宫城虽然还没有靠近,但是宫城的墙上已经是挂起了招魂幡。
整个宫城都被这悲伤肃穆的氛围弄得庄严无比。
堵塞了没有一会的功夫,道上的马车终于是松动了。
没有一会,就看到有人上前来靠近了他们的马车。
是福儿。
福儿乃是郁绣珠身边的大丫鬟,陶然看到了福儿便吩咐人停下马车。
福儿也是一身披麻戴孝的装扮,在乌压压的头上戴了一朵白花,便显得这面容有些素淡如菊。
福儿对着陶然敛衽施礼,说道:“齐王妃,我家的右妃有请齐王妃去马车里一聚。”
陶然看着离宫城没有多远的距离了,便询问的看向了宇文修。
宇文修这段时间沉浸在了悲痛之中,那面容显得憔悴了不少。
“然儿,你跟着福儿去吧,你和绣珠郡主都是女眷,到时候可是在一起。”
陶然想了想便对着福儿说道:“好,我这就下去。”
陶然其实对宇文修的状态还是很担忧的,她欲言又止的看着宇文修。
到底还是没能忍住,说道:“檀之,你节哀,若是有时间了,你就过来看看我。”
宇文修看着穿着一身白衣却越发衬托的面容清艳绝伦的陶然,说道:“好。”
陶然便轻轻地抱了抱宇文修,依依不舍的下了马车,带上了镶翠,和福儿一起上了郁绣珠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