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王爷就住在这个院子里,您先进去,王爷晚上时分会和我家老爷一并回府来,您若是无事,可以去旁边陵王爷侧妃那边转转,也可以来我的院子里散散心。”
陶然点点头。
城主夫人很快就告退了,但是却很有眼色的留下了两个丫鬟用来照顾陶然的起居生活。
其中一个长容脸的丫鬟叫做花枝,另外一个圆脸的丫鬟叫做珊瑚。
两个丫鬟对着陶然敛衽施礼。
陶然摆了摆手。
“你们起来吧。”
宇文修所在的这个院子还是秉承的宇文修一贯的风格,有着错落有致的花木,最不能缺少的便是在庭院的一角种植有不少的翠竹。
有风吹过,便是飒飒有声。
石头将陶然送入了这院落里,便不见了踪迹,只留下了一些面面相觑的齐王府的侍卫。
陶然说道:“你们既然身为男儿,那便应该跟随王爷前往城楼上去迎战,你们且换上衣衫去吧。”
侍卫们对着陶然抱拳,很快就离开了。
偌大的院子便只剩下了几个丫鬟以及年长的婆子。
陶然问道:“花枝,你可知晓现在望京城和乱党的战役进行的如何了?”
花枝说起来便是面上带泪。
“这场战役死伤无数,不少的男子都被充军,我的哥哥便是在这一场战役中身亡的,我哥哥乃是家中唯一的壮劳力,没了我哥哥,我嫂嫂便也跟着流民跑了,若非是齐王爷及时赶到,我家里老老少少好几口,险些就都要被饿死了。”
陶然听得面色一凛。
“那你可知晓那些流民都跑向哪里了?”
花枝已经是哭的不能自已,珊瑚却说道:“据说是都朝着云隐城去了,据说云隐城的隐王宇文轩现下正在施粥,前往云隐城的流民非但能够吃的上饱饭,而且哈能够分的一处宅子和田地。”
陶然心中觉得十分诧异。
对于这个隐王宇文轩,陶然的印象是十分恶劣的,宇文轩个陶然最大的感受便是其人个性阴翳。绝非是能够做出这般大善之举之人。
“竟然这般之好?”
陶然半信半疑。
珊瑚却满眼都是兴奋之光。
“王妃,奴婢所言句句是真,若非奴婢一家已然卖身给城主为奴了,现下定然也跟随着流民的脚步前往云隐城中了。”
陶然点点头。
“恩,我知晓了,你们都下去吧。”
“是,王妃。”
陶然对上了镶翠。“我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你觉得这个隐王宇文轩会这般好心收容那些流民么?”
现下大晋国遭逢百年不遇的大旱,百姓们的田地都是颗粒无收。
流民现下更是流离失所,甚至有不少的流民都在途中丧命直接被其余饿绿了眼睛的流民给生生的啃噬了去。
不少富裕一些的城镇都是直接封锁了城门,用来抵御那些随处可见的流民,流民若是想要进入城镇中都是不可能的。
只能流落在城郊或者山中挖食树皮草根来果腹。
不单单百姓是如此,就连晋中抵御乱党的大军也经常是食不果腹。
若是隐王宇文轩真的是大善之人,那做出这般的举止来无可厚非,可是宇文轩却乃是一个十分阴鸷之人,这般的举止背后恐怕是另有深意,甚至可能会隐藏着什么天大的阴谋。
镶翠倒是没有多说什么。
“王妃,风尘仆仆,不如我帮您先热水沐浴吧。”
陶然点点头。
虽然一路上是有惊无险,可是陶然还是觉得身上的衣服都脏兮兮的。
进入了内室,陶然发觉这里竟然是有一间寝室。
这叫陶然心中大大的不安起来。
镶翠带着珊瑚和花枝将香汤在净室里安置好。
陶然正在端详着内室。
内室里的空间不小,安置一张宽阔的拔步床,还有一个美人榻。
陶然看到了美人榻的时候,总算是安下心来。
夜里陶然打算去美人榻上安歇。
镶翠来叫,陶然转身去了净室。
屏退了左右,陶然一个人坐在木桶中,想到了一路上两拨苏落菊针对自己的刺杀,陶然就恨得牙根痒痒。
但是若是想要报复苏落菊的话,只要掐中了她的七寸就好,对于苏落菊来说最重要的也无非就是宇文渊的宠爱,而且她最惴惴不安的也就是宇文渊会看上其他的女人。
那么若是想要打败苏落菊的话,最重要的便是从这方面突破。
之前陶然还以为宇文渊和苏落菊之间是无懈可击的,可是因为一首惊梅曲,陶然便觑见了苏落菊的弱点,这对于陶然来说可谓可喜可贺。
可是要如何离间宇文渊和苏落菊之间所谓伉俪情深的虚假表象么?
陶然忍不住沉思起来。
等起身披上了雪白的中衣,刚要踏上木屐的时候,她的腰肢便是一紧。
陶然的心跟着一缩,有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沉水香的气息迎面而来。
“王爷?”
她吃惊的问着身后之人。
宇文修低醇的笑声从喉骨中溢出来。
“王妃可如同我一般饱受相思之苦?”
这话从男人的口中吐出来,便像是带着一股蛊惑的味道。
陶然忍不住转过身来看向男人那清澈的眸子。
记得石头之前也是这样说宇文修的,可是这男人的眸子里却清澈的如同一泓湖水,丝毫没有任何波澜的迹象。
可若是仔细的探究的话,那眸子的深处却似乎有一层淡淡的涟漪,淡的几乎看不清。
陶然笑道:“王爷怎么这个时辰回来了,我记得城主夫人说你要晚上才会回府。”
宇文修说道:“本王看到石头出现在了城楼上,便知晓你已经过来了,夫人回府了,我怎么能不陪在夫人的身边?”
陶然这才察觉到男人的身上风尘仆仆的,甚至比她这个舟车劳顿的人还要来的狼狈,尤其是男人那眼下一片青黑之色,可见男人已然有很长时间不曾好生休息了。
看到了这里,陶然的心中猛然的蹿出了浓俨的酸涩之意。
“王爷进来可好?”
“不好,没有然儿在本王的身边,本王寝食难安。”
男人那声调中透着一丝丝的轻佻和促狭。
陶然的心猝跳了下,开口说道:“王爷可真是会说笑。”
宇文修却难得认真的睇着她:“本王的一腔真情难不成在然儿的眼中全然是一场玩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