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陵王的目光触及的陶然的时候,众人面上都露出了天然的鄙夷之色。
陶然一下子就被置于众目睽睽之下,若是寻常人定然已经羞愧交加,难以自处了。
但是陶然却面不改色,丝毫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
倒是王氏注意到众人不善的眸光,安抚的摸了摸陶然的手。
陶然对着王氏回以一笑。
众人见陶然丝毫没有收到影响,很快就移开了目光。
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捧高踩低之人。
只见对面席位上的婉柔郡主低低开口,声音不大,但说出口的话,却一下子将众人的注意力再度回到陶然身上。
“对面的那个是陶然姐姐吧,前几日我去丞相府上找表妹玩小住了几日,正好撞到陶然姐姐从鬼门回府,在门口撞见了姐姐一面。只是可惜,在府上的日子,陶然姐姐一直忙着,我也没蹭见过陶然姐姐一面。”
婉柔郡主本在几个哥哥面前就是最受宠的,听到婉柔的话,几个王爷的目光纷纷落在陶然身上。
但见陶然今日穿着一袭白色披着轻纱的襦裙,看起来腰肢盈盈不堪一握,纤细的身体上,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显得楚楚动人,只是一双坚毅的眸子看起来不似闺阁女子,而那唇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更显神秘非凡。
刚刚婉柔郡主口称的鬼门,更是叫在场的人侧目相看。
“哦?鬼门?”
说话的是赵王宇文召,衣服饶有兴致的样子。
“那不是幻羽大陆上最著名的修仙门派么?想不到丞相府的大小姐三年不在家,居然是去了修仙的鬼门。”
陶然见赵王提起自己,款款的从座位上起身,先对着王氏褔身了一下。
王氏目光担忧的看着陶然,陶然却不紧不慢的将视线对上了赵王。
“回王爷,陶然的确是去鬼门修行的三年,前几日才归家。”
“鬼门大名鼎鼎,不知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去鬼门修行什么?女人家不是应该候在家里相夫教子么?”
赵王宇文召是一个粗鄙之人,说话直来直去。
陶然默然不语,几乎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赵王的这句话。
若是她还是前世的苏落梅,自然更希望能够得一如意郎君,平淡顺遂的度过余生也就罢了。
可她却经历了前世的惨死,残余在心底的仇恨如火煎熬。
她怎么肯甘心只做一个相夫教子的平凡妇人。
不亲手手刃敌人,她何甘?
就在这时,不知道一个什么身份的少女捂着嘴巴吃吃的笑起来。
“赵王爷有所不知,这个陶大小姐乃是天生的阴煞命格,本身就是个孤僻之命,若旁的女子自然是肯相夫教子的,只是陶大小姐纵然是想相夫教子,也不知道相的到相不到夫君,更不知命中有子没子,纵然鬼门听起来诡谲恐怖,但是和陶小姐应该是再相配不过了。”
陶然听到女子说这句话,就忍不住眯着眼细细的打量来人。
只见那少女穿着一袭茜红色镶嵌白边的宽袍襦裙,手臂上挽着白色的轻纱,额头间点缀落梅妆,看起来生的妍丽娇俏,配着一张婴儿肥的小圆脸,本是活泼可爱,但吐口而出的话,却句句都是针对,听得陶然身边的王氏都禁不住皱眉。
那少女的话落下,赵王爷宇文召的目光落在陶然身上。
“果真如此?”
陶然顿成众矢之的,众人肆无忌惮打量审视的目光几乎将人煎熬致死。
陶然却含笑回应道:“这位姑娘,我和你素昧平生,不知你如何得知我的命盘,要知道女子的命盘可非闺名,不是人人都能得知的。”
那女子被陶然问的一噎。
这件事,自然是从陶莫愁的口中流传开来的,只是在这样的场合,自然是不便将陶莫愁出卖出去。
她本是陶莫愁闺阁中亲密的小姐妹,其父乃是陶莫愁外祖父陈将军手下一员大将,她名字叫做齐雨晴。知道陶莫愁的心思,联合起来本想恶整陶然,但是却被陶然反将了一军。
齐雨晴支支吾吾的说道:“这件事本来流传甚广,我也不过是听得坊间闲言碎语得知的。怎的,难不成我所说的陶小姐的命盘有误么?”
陶然饶有兴致的说道:“哦,只是坊间流言蜚语,这位小姐便当成了金石之言,还言之凿凿?不知这位小姐可曾听说过一句话不曾?”
“什么话?”
齐雨晴本来就是武将出身,不自觉就被陶然带着走。
“谣言止于智者。”
陶然一字一顿的缓慢开口。
这句话落下,齐雨晴的脸色骤变,沉得像是能滴下水来。
身边的齐雨晴的仕女急忙拉着齐雨晴落座。
陶然却开口说道:“没关系,相信这位小姐不过是被谣言所误导,陶然是不会放在心上计较的。”
陶然摆出一副大方的样子,对着齐雨晴颔首示意,很快落座。
而对面的陶莫愁见齐雨晴这般容易就败落下来,忍不住黑了脸,沉着脸捏了一颗樱桃在手里,恨恨的瞪了对面的齐雨晴一眼。
齐雨晴被陶莫愁这一眼瞪得身子一瑟缩。
“这个齐雨晴本就是个没脑子的,你本就不改叫她。”
婉柔郡主的声线微不可闻的擦过陶莫愁的耳边。
“这个陶然也是太过于狡猾了,本来就是铁板钉钉的阴煞命盘,却被她一句流言蜚语轻易糊弄过去了,这件事在坊间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婉柔郡主按住了陶莫愁的素手。
“你别急,时日还长,今日一招不成,不是还有以后大把的机会收拾她么?一个失牯的闺阁女子,以后有的是法子慢慢折磨。”
婉柔郡主素手轻轻拨开了一粒荔枝,放在陶莫愁面前的白玉盘上。
“谢谢表姐,还是表姐对我最好了!”
冰凉清甜的荔枝入口,那点子怒火就被陶莫愁一点一点的压制下去。
虽然陶然已经落座,但是几个王爷却将注意力都放在了陶然身上,尤其是隐王宇文轩,一双阴沉的眸子在陶然脸上流连久久不散。
身边的赵王宇文召戏谑之词响起。
“三哥你莫不是看上这个丞相府的陶然了吧?”
“有何不可,一个鬼门的门徒,的确是有意思。”
说这话的时候,隐王宇文轩一双漆黑的瞳孔并没有半丝波动,反而眼角的余光不自觉的看向了一直沉默的齐王宇文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