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师与景略都是天下奇才,孤能得三师、景略所助,乃是上天降幅也——胤儿,还不见过先生?”,冉强一时高兴,转向了旁边一直默默不语坐着的冉胤。
冉胤已经从交谈的话里知道了面前这个人,就是父王特地派人千里迢迢去寻找的人。为此不惜建立了一个什么探马司,他哪一比得上岳山大哥?粗俗无礼,穿的象个落魄之徒,只是偶尔才有正经罢了。但父王的话他不敢不听,不得不从坐席上站起,作了一礼:“胤见过先生。”
王猛不再大大咧咧,放下了手中的茶盏,起身还礼:“多谢公子。”,接着转向冉强拱手正色道:“刚猛一时无礼,试探大王礼贤下士之心,请大王勿罪。”
冉强笑道:“不妨,景略本是奇才,如此谨慎也是情理之中。”,大多异才能士行事,都不同于常人,象岳山那样的彬彬君子正经的,真是少之又少。见王猛重新坐了下来,才接着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孤听闻景略一直隐居在华阴,孤曾差多人前去寻访,却不知景略如何会在枣强?”
王猛又扯了扯外衣,脸上笑的很有意思:“大王处定四州之时,屠戮羯胡,猛虽远在华阴,但曾听过。不瞒大王,当时猛对大王此举十分不解,那时邺城四周皆敌,诸胡环伺。正该是收取人心的时候,大王却用此猛烈手段,只会让诸胡惊惧而合纵。好在大王有岳三师为助,用离间之法,使石氏相互猜忌,难以和心为患。安抚民众、息兵养民。岳三师真是奇才。”,王猛脸上的感叹之色毫无虚伪之意。
听到王猛夸奖岳山,旁边的冉胤高兴起来,忍不住插话道:“岳山大哥确是奇才,胤佩服的紧。”
王猛呵呵笑着:“公子的不错,猛也是佩服的紧——邺城前些日子传出流言,大王欲和桓荆州联兵向西,攻打关中,猛就猜大王必定已经决心扫荡河北,一举而定冀、幽。开始猛一直不解,大王为何会在隆冬不便用兵之际,出兵攻打石赵,直到猛听人言传清河羌人姚襄亲自入邺城拜见大王,这才醒悟——想必羌人已经投靠大王了。”
冉强见王猛举着茶盏喝水润口,接话道:“果然没有瞒过先生双目。”
“莫非姚戈仲已死?”,王猛放下了茶盏,一脸的猜测。
冉强头:“正是,姚戈仲染病日久,确已经在不久前病死。”,若以前他对王猛只是因为历史上的名声而看重的话,现在已经从慕名,变成了敬服,几句话下来,王猛的思虑敏捷已经表现出来了。
王猛道:“原来如此。猛居华阴,所学虽非大才,但也想寻明主辅佐,所以立即动身赶往邺城。不料大王已经分兵两路北征,一路如疾风扫落叶,所过城池纷纷望风而降。猛知大王必定围襄国而不攻,所以赶来枣强等候大王。”
冉强心里不禁苦笑起来,他听的出来,这王猛一开始还真看不上自己。若非自己稳住了四州,并且所作所为不同于常规,想必王猛还依旧躲在华阴逍遥自在,等候着值得他辅佐的人出现呢。“景略何以知道孤会围襄国而不攻,亲自到枣强呢?”,他已经猜的出王猛大概已经看出了自己的意图。
“以三师和大王这两年的谋略,怎么会做赶羊之举呢。斩草不除根,来年春又生。是以猛料定大王必定经清河拔占枣强后,从襄国北攻下常山,断了襄国退路,那时襄国石祗不过是瓮中之鳖罢了。石祗之辈,见利而忘忧,一定不会放弃襄国深宫富贵出逃北方,何况北方石琨比大王更想要他的人头。”
冉强不由得笑起来:“景略的极是,孤这样做,并非什么奇谋,天下谋略之士大多都会如此进兵。不知景略觉得孤接下来该如何做才好?”,事实上他和内阁的几个人也曾猜测过,迂回包抄这种手段,能看的出来的人,天下不会很少。不过他和岳山相信,计谋虽简单,但因势而为,石氏兄弟却不见得愿意改变。所谓计无优劣,有效为妙。
王猛似乎觉得戴着头巾不舒服,把头上的布巾抓了下来,这才道:“如今大王已经攻下枣强,正该派军顺势分兵一面进占常山,一面分略中山各地。如此,冀州就在掌握之中了。”
冉强头:“景略的是,孤已经派王泰领军向曲阳而去,只要攻下了曲阳,常山就在眼前了。”
王猛笑道:“幽州石琨想必一定不愿意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唯一可滤的慕容鲜卑,在此隆冬时机,并不适何骑兵南下。所以……”,他忽然有些狡猾的笑了笑:“大王不如派人请石琨派兵相助攻打襄国,国无二主,以羯人的作为,想必一定十分乐意。”
冉强马上明白了王猛的意思,他没想到王猛手笔这么大:“先生的意思是关门打狗,一鼓作气?”
“呵呵,正如大王所想。只要大王派舌辩之士前往幽州,对石琨晓以国无二主,并许以两家分居冀州的好处,石琨只怕难以经的住如此诱惑。只要幽州之兵进了冀州,大王取了襄国之后,幽州这枝瓮中人马,想灭之就灭之,想用之就用之。那时顺势进占幽州,空虚之下,石琨除了束手就擒还能有什么作为呢?”
冉强看着王猛,感叹了一句:“先生此计,果然厉害。”,他又问道:“若是幽州有谋略之人,劝阻石琨该当如何?”
“呵呵,既然羌人已经归附大王,只须让姚襄和大王一起上表即刻。重利之下,即便有智略之士劝阻,石琨也必定不会听从。大王若是不弃,猛愿为大王做舌辩之人,前往幽州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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