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刀!”,一个队正举起手,喝令。
二十把闪亮的环柄刀,被没有表情的刀盾手齐齐举起,刀锋斜斜的指向了右边,随着一声“斩!”的命令,手臂用力在手腕控制下,刀狠狠的劈了下去。没有人被跪着的或嚎啕大哭,或麻木不动,或抖成一团的人动颜,杀戮对于见惯了血肉横飞厮杀的刀盾手来,这么砍人完全和吃饭一样平静。
头随着刀锋,从脖腔飞起,跌落在坑内,翻滚了几下停住,鲜血从脖腔争涌而出,形成一道急的红柱射向空中,力尽后散成了血珠在阳光照耀下,晶莹的飘落下来,在地上形成一片片红,尸体无法控制的摔到进坑内。
许相脸色苍白的看着倒在地上,还在偶尔抽*动几下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卧在坑内,被浸红的碎土让他感觉一阵反胃,努力咬牙才没呕吐出来。他偷偷看了看身边的魏王,他看到了一双冷冷的眼神,心里不由得打了个寒蝉。许相没有为这些被杀的内黄张家的族人感到怜悯,他现在只庆幸自己阳平许家逃过了这个命运,他暗暗吁了口气。
衣着华丽的张家族人,又被押过来二十个,一溜跪在坑边,哭叫丝毫没有触动执刑的队正,他表情依旧冷漠的举起手:“举刀!”,刀锋再次齐齐扬起。
“且慢!”,冉强看着抖成一团的女人和眼神中带着惊恐的四五个孩子,出口制止了队正。这一批二十个人中,有一大半是女人孩子,虽然衣着华丽,看起来是富贵之家的人,但和穷人一样不能控制住恐惧。草原上,女人和孩子是群族人口的增长的基础,男人总是被屠杀,而女人和孩子却总是被俘掠。
“把妇人和孩子放了,张家以此为例。”,冉强吩咐道,孩子的眼神忽然让他无法再冷酷下去。
女人和孩子很快被士卒拉了出去,剩下的张家族人,随着刀起刀落,血再次溅起撒下。
“大王仁慈堪比尧舜。”,在旁边的许相,虽然无法理解魏王的举动,但还是立即送上了奉承。肥胖让他很厌恶行军,但他不敢抱怨一句话,许家的庇荫户被清查然后成为了编户,许家堡的族产却被保留了下来,代价是,为官军诈开了内黄张家坞的大门。
冉强没有话,攻打内黄张家本不需要他亲自来,但许相讨好似的几句告密话,却让他决定亲自前来,他在等待。
三三两两的庇荫户,在长矛的威逼下,或拖或背或挎的带着自己陈旧的家当,除了偶尔有几声孩子的哭闹声外,默默的向堡外走去。周围不砸不抢的步卒,并没有让他们略带仇恨的眼神变成感激。他们不懂的国家大计,只希望平安的生活,张家坞堡在胡人横行的时候,给了他们安稳,虽然这种安稳在完成了坞内的赋役后很清苦。但,现在这些军人打破了他们的安定。
财物不停的被抬出,按类被摆放在空地,等待着前来拉运的牛车。内黄张家在中原并不算是个大的坞堡,但金银铜钱却被垒放的象座山丘,仅仅汉五珠钱清的结果就有二百万钱。堆积在库房的麦、粟、豆整整填满了十间大房。
许相每看到一箱财物被抬出摆放在地上,肥胖的脸就不受控制的抽*动一下。若不是降旗挂的及时,许家也会象内黄张家一样,积存了多年的家产,顷刻间化为乌有,族人人头落地,只是二弟他……,许相心里难过了一下。
“就是这些东西。”,许相看到几个亲兵抬着几件东西过来,转了念头,急忙叫道,因为他清晰的记得当时他向魏王告密时,魏王脸上是好奇的表情,并且决定亲自带人到内黄张家搜查。
具装!亲兵们放下的东西,让冉强一眼就确定,这就是自己这次等待找到的东西:分大两部分,一套骑兵披挂的甲胄,和想像的不同,这套甲胄和大多将领穿戴的差不多,是两当铠,连披膊都没有;另一套是马甲,用马、马身两部分构成。整套具装是用鱼鳞甲片编制,涂成了黑色。看的出,内黄张家很爱惜这些盔甲具装,擦拭的很亮。
“有多少套具装?”,冉强问道。
“回大王,找到四十套具、具装,马九十三匹。”,为亲兵回道,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东西,他并不明白这些被魏王叫做具装的铁甲是作什么用的,他只奇怪为什么魏王竟然特意下令寻找到处可见的盔甲。
四十套盔甲具装,被亲兵们搬到了空地上,排列成了几列,黑黝黝的象趴伏在地上的虎群。
许相看着魏王吩咐亲卫们拉马披甲,肥胖的脸抖动了几下,别人不知道这些具装的厉害,但他却在内黄张家堡这里见过,那时被当作演练的堡丁手中的长矛和刀,象木棍一样不起作用,很快就被撞翻踏成了肉饼,血水在哀号中流了一地,其余的堡丁一哄而散,连头也不敢回。虽然许相费尽心思想打听张家是从哪里弄来的东西,可惜张家不露一丝口风。
还没被砍头的张家族人,意外的被留下了性命,男丁全部被集中在了一起。
披戴马甲让亲卫们意识到了麻烦,一副具装需要三个人才能费力披在战马上,张家这九十匹马,很显然是经过挑选出来的,高大健壮,具装被披上后,依然挺立。四十名被挑选出来的亲卫,披挂好两当铠和头盔后,没有费太大的力气,就爬上了战马,两当铠和战马披的具装相比,简单多了。
四十骑铁骑,在命令下,排成了纵列,每列十骑,每骑约隔三尺远,亲卫们的马槊按常规,竖立,配在黑色的铁甲中,头盔上插着的白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象一座座黑色怪兽一样,挺立在那里,望去,就能感觉到一股泰山压的气势扑面而来。
张家被聚集的男丁,在长矛威逼下,被驱赶到了铁骑前面约一百五十步左右的地方,列成了一团。除了正面外,其他三面都被围上了大车,车外又围了一圈长矛手。并不是每个族人都见过铁骑踏翻堡丁的情景,即便如此,看到对面那黑黝黝的铁甲猛兽一样的阵列,很快明白了接下来是什么了,恐惧迅传染了整片族人,但两边冰冷、闪光的矛刃,苇杆一样对着他们,无处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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