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飞快,忙忙碌碌中,三个月如同流水一般悄然流逝。
许是因为之前忙得天昏地转的,嫁妆早已备好,礼仪也已经学过了,嫁衣更是试了一遍又一遍,因此这一次,婚期将近,林绯叶反而闲了下来。没事儿便到薛氏那里去走走,母女二人聊会天,话一话家常,倒也惬意。
没事的时候,林绯叶还是喜欢看一看医书,自从那一次在邬国遇上繁星,林绯叶便觉得这世上比自己厉害的人还有很多,所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为了之后不吃亏,自己也得好好的努力一把才行。
所以便差人收集了很多的医书,摞起来差不多有小半个林绯叶那么高,可是这些医书中有绝世孤本,也有纯粹写来骗小孩子的嬉笑之作,林绯叶只能费心的一本本翻来看。
这日,阳光甚好,荷塘中有锦鲤戏水,树梢上有鹂鸟啼叫,林绯叶拿了一本医术,靠坐在荷塘旁边的亭子里专心致志的看着。美景,美人,一切都很美好。
本来说去沏茶的绿衣突然风风火火的走进了亭子,四处看了看后,确定没什么闲杂人等后,神色焦急道:“小姐,大事不好了!”
相比之下,林绯叶安静了许多,目光留在书上,道:“有什么大事不好的?你的茶呢,我快渴死了。”
绿衣看着林绯叶一门心思的扑在医书上,有些着急了,连忙问道:“小姐您恐怕还不知道吧?”
绿衣本事乖乖听话去沏茶的,却听着膳房里过来送东西的城里伙计和丫鬟们低声讨论着城里近几日的趣闻,绿衣一时心痒,也凑过去说了会,说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便一溜烟儿跑来,要告诉她家小姐。
“知道什么?”林绯叶看到一个很有趣的方子,正研究着,对于绿衣的问话也只是漫不经心的回应着。
林绯叶果然是不知道!
绿衣连忙又向前凑了几步,如数家珍:“前线凌国战败,向大轩朝示降…………”
听到这个,林绯叶放下了书,抬起来头,道“这个我倒是知道,那一仗大轩朝打得很漂亮,出其不意,乘胜追击,干净利落的,我方只伤了十数将士,对方却折损了上千兵士,最后被围困在山谷,穷途末路,只能示降。”
说起这些,林绯叶的语气里满是赞赏,大抵是出生在将军世家的缘故,她虽饱读诗书,名门闺秀,心底里,却对这些出生入死沙场的将士们心怀敬意。
绿衣也听得心潮澎湃,连连点头:“是吧是吧,可是问题就在这里!也不知道究竟安的什么心,那凌国为了表达自己示降的诚意,特地派了一个公主,来大轩朝和亲!”
“公主?”林绯叶可不曾听说有这样的事,这些时日她几乎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专心致志的在学习。
“是啊!”终于说到正题上边儿,绿衣急得不行:“我听她们说啊,那个公主特别漂亮,还特别娇横!”
不过是沏个茶的功夫,绿衣却已经打听到了最详细的内容,事无巨细的说给林绯叶听。
林绯叶对这些事不关己的问题,向来是高高挂起的态度,放下的医书又拿了起来,敷衍的问道:“噢,所以呢?你那么着急是为了什么?”
绿衣一看林绯叶的态度,急了,伸手抓住林绯叶的手腕,用力之大以至林绯叶连书都拿不稳了。
眼瞧着好不容易搜罗来的书落在了地上,林绯叶还来不及教训绿衣,便又被绿衣抢先开了口:“陛下尚且年幼,咱们家姑爷,贵为摄政王,又是仪表堂堂,风度不凡,学富五车,满腹经纶,万一那公主非要嫁给咱们姑爷,小姐您可怎么办啊!”
林绯叶听着绿衣将段傲阳从里到外的夸了一番,也看得出来绿衣是实实在在的在为自己担心,于是那本书也懒得捡了。
她回握住绿衣,伸手理了理绿衣额上的碎发,声音温柔的宽慰道:“放宽了心,他是摄政王,从某些角度看来,权力比陛下还要大,相信他可以处理赶这件事,你看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说起来那个什么公主,林绯叶倒不怎么在意,前世里她压根没有听说过这号人物,想来也翻不出什么大风大浪。
说是这么说吧,绿衣还是放心不下来,神色之间的担心一点都没退下来:“可是…………”可是万一呢?
这世上有许多东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真的被绿衣言中了,小姐又该怎么办呢?连她这个小丫头都知道。
皇命不可违啊。
不过绿衣话还没说完,便被林绯叶打断了。
林绯叶一只手指竖放在绿衣的唇上,比了一个嘘声的嘴型,道:“好啦,你别说了,你的担心我都知道,可是担心有什么用呢?”
“但是!”绿衣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林绯叶握住了肩膀,转了个身,道:“好啦,我知道了,别再多想了,小姐我会解决的,倒是你,不是说去沏茶吗?小姐快渴死了,快去快去。”说着,手上用力往前一推,把绿衣推了出去。幸好绿衣早有防备,否则真的被林绯叶的大力推得一个趔趄啦。
绿衣被林绯叶的动作吓了一跳,看林绯叶的表情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只能唯唯诺诺的福身告退,去到园子里沏茶去了,倒也是忙活着自己的事情,只等着林绯叶情绪好些再说其他的啦。
林绯叶看着绿衣远去的背影,这才心满意足的将地上的医书捡了起来,很是爱惜的拍掉了灰尘,心思有些漂浮。若有所思道:“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这个什么公主呢?到底是何方神圣,让绿衣如此忧心?”
看着手里的医书,又想起之前没有看完的方子,便将凌芊芊的事丢在了一边,翻来书继续看了起来。
有微风拂过,吹散她额前的发,吹散了池塘水面的波光潋滟,涟漪,一圈圈荡漾开来,逐渐扩大直至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