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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凡笑了笑,也不多问,这时天已极冷,见她连薄袄也不套一件,眉头微皱:“怎么不多穿件衣裳?”
无忧过去每日都要训练,再冷的天,也不能裹得里三层,外三层,久而久之也练得比常人不怕冷些,这时虽然已入了冬,丫头倒也给她备了防寒的袍袄,但她不觉得多冷,也没想着多穿。
听不凡说起,才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身上寻常家中所穿的外袍,再看他,也没着袄,发角却带着霜:“你不也没多穿吗?里面拢着地火,进来暖会儿吧。”
不凡本欲要走,睨了她这一阵,终是步上台阶,于门边将她的手一握,果然冷得刺骨:“出门,还是多穿些的好。”
无忧不以为然,就是大热天,热得浑身冒油,身上也是这么冰冷冰冷的,抽出手,让不凡自行在房中休息一会儿。
她自己则走出房门,一边吩咐千千带人去隔壁厢房,将给开心暖着的昨夜剩饭撤了,一边自个朝着厨房而去,看有什么清淡些的东西适合开心。
照了了的说法,他虽然是中毒,但却是真醉,大醉最为伤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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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心已洗漱完毕,刚开了房门,便见千千带着丫头进来,去搬屋角的炉子和蒸笼。
炉子已灭,蒸笼却还带着温热,他昨夜起来便看见这个蒸笼,只是有事在身,无暇理会,后来又被无忧冲进来一阵折腾,将这事也给抛之脑后。
千千一看见他,两眼便在他身上溜达,刚才他赤身躺在床上,虽然被无忧挡着,没能看到太多,但光凭着看见的那点,已经是让她流了三尺口水,寻思着能弄点什么信息,让无忧寻人给他画上几张少点布料的画像,没准能换上样相当不错的法宝。
开心被千千这么象要将一身衣裳剥去般看着,浓眉一皱,不知无忧从哪儿刨了这么个古怪丫头出来,再想着千千方才比的那个攻受的手势,眉头拧得越发的紧,这一主一仆还真是绝配。
瞥了眼正搬炉子的下人:“这是什么?”
千千一抹嘴角:“郡主昨晚怕你醒了饿着,给你温着的晚膳,她另给你吩咐早膳去了,所以这些用不上了。”
开心微微一怔,入常乐府已有六七年,虽然他有自己的独门小院,也有下人服侍,但他一向来去不定,回府遇上吃饭的时间,就吃。错过了,就去厨房混一餐,有啥吃啥,哪有人会想着为他留饭。
目光追着下人手中捧着的蒸笼,胸口有股暖意淌过,那丫头……
薄唇轻抿,忽然间竟想知道她假冒常乐是为了什么,在府中能逗留多久,如果办完了事,又将会去何处。
她这张脸如果当真不是易容……会不会是祥云公主所说的那姑娘?
“她……她现在在哪里?”
“应该在房里。”
“不凡走了吗。”
“还没。”
开心轻点了点头,眸色微沉,“你下去吧。”
千千目光在他身上又留连 一阵,才不舍的转身,走出几步,又转回身,见他朝窗边走去,状着胆道:“那胭脂……”
开心转头过来,眉稍轻扬,“怎么被相好笑话了?”
千千脸一红,“我没相好,我是想问,那胭脂是你不好意思送给喜欢的人,所以才给我的吗。”神色间并无奴相。
“呃,是我爹叫我给我娘买的,卖家买一送一送的,不过是次品,你拿去玩玩可以,当真见相好,可用不得。”
“这么说,并不是送给别的姑娘的?”千千眼角瞬间绽开笑意,至于他口中所说的次品,却浑不在意。
“啊。”开心笑了笑,又向窗边走,依在窗棂前,回头见千千仍杵着不走,问道:“你什么时候跟着无忧那丫头的?”
“她回府那天。”
开心轻点了点头,转回脸,看向远处徐徐上升的一股黑烟,默了下去。
千千站了一阵,见他不再问什么,不好再呆下去,只好退了出去,顺手带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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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去厨房来去不过半刻钟时间,回到房间,见不凡竟坐在书案后,手撑着额头睡去。
她对他虽然极为抵触,也忍不住有一些心疼。
他这样凡事不轻易表露的人,能在她这里,转眼间睡过去,可见这些天辛苦到了何种程度。
见窗口有风吹入,轻拂着他耳边发束。
放轻脚步,在床边取了件厚披风,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关了开着的窗扉,抖开披风轻轻披上他的肩膀。
披风刚刚落下,他便转醒,还未睁眼,便握了无忧仍攥着披风的手:“忧忧。”
无忧呼吸一窒,僵着身子没敢动弹。
他睁开眼,眼中睡意未去。
四目相对,无忧分明在他睁眼的刹那间,象是在他眼底深处望见一抹惊喜,然只是一刹,那惊喜便随着睡意一同褪去,一如往夕的温和,这温和之后却寻不到更多的暖意。
他收回视线,放开无忧的手,将肩膀上的披风除下,抬头望向对面窗外:“我睡了多久了。”
“不过一刻钟。”无忧接过他脱下来的披风,看着他的侧脸,眼里血丝更盛,顺势在他身边坐下:“这几天都没睡过吗。”
他松了口气:“忙过手中事务再睡。”
“军务固然重要,但拖坏了身体,也是不行的。”无忧看向他手中握着的一个写满人名的折子。
“不妨事。”他微侧了头,入眼便是她耳根处的那颗小小的红痣,眼波微荡:“宁墨对那轮椅很喜欢。”
“喜欢就好。”无忧笑了笑:“你没说那图是我画的吧。”
“没。”
“那就好。”无忧想着第一次听他弹弹琴,他便毁了那琴,仍心存余悸。
从袖中取了洪凌给她送来的银票,放在桌上:“没用上,还你。”
他轻瞟了一眼,不接:“收着吧,要用时,也无需总找人要。”
“你真有钱。”无忧裂嘴笑笑。
“这是府中的钱,并非我的。”他垂眼,看着她绞着披风系带的手指,伸手握了握,“怎么还是这么冷?”
将她另一只手,也拉过来,一并握住,来回搓着她冰冷的手背。
无忧看着他的手,在她小时候,天冷,又没多少衣裳可穿,手也是很凉,子言也总这么帮她取暖。
眼圈有些微微泛红:“喂。”
“嗯?”他抬眼,轻睨了她一眼,又自垂下。
“你知道不知道,你不象我的夫君。”
“那象什么?”
“象父亲,或者……哥哥……”
他手上动作微顿,笑了笑,又帮她搓着手:“是吗。”
“嗯。”
“这样,也不错。”
无忧轻舔了舔唇,顺口咬口下唇,子言听了这样的话,就会说:“我是你的夫君,不是你的哥哥。”
“你今天来,不会是专程给我送水晶汤包的吧。”
无忧听见外面下人叫着传饭。
“是路过,顺便买了些包子给你送来。”
不凡放开她略暖了些的小手,起了身,顺手将她也拉了起来,走向外间。
“这么早,你要去哪里?”
“昨夜有两处官家的牢狱失火,毁了狱门,逃掉好些被贬来,或者路过此地,暂时关押的官奴,王妃叫我去查查逃掉的官奴都是哪家的。”
无忧心里‘咯噔’一下,从早上惊醒,一直拢着的阴影,又自袭来:“怎么失的火?”
“有人放火。”不凡等无忧在矮几边坐下,才于她对面坐了,打发了下人,自行为无忧装盛小米肉粥。
无忧心里砰砰直跳:“难道是有人想
烧死那些官奴?”
“火仅烧了旁边柴房,牢门是被撬开的,应该是想放官奴。”
不凡将粥递给无忧,睨视着她的眼,象是无意的随口问道:“开心昨夜一直醉着吗。”
“嗯,一直醉着。”无忧接了粥,埋头去挟水晶包,放到不凡的碗中。
“你昨夜……在厢房过的夜吗。”
无忧筷子上正挟了个水晶包,听了这话,筷子一松,水晶包掉进粥里:“你……你说什么啊,我怎么能和那混蛋一起过夜。我过去看他醒了没有,刚去到,你就来了……”无忧想着当时的情景,真是囧得想死去算了。
不凡微微一笑,埋头吃自己的,对无忧的窒态,好象没有看见。
“你知道凤止在‘满月楼’,是吗。”无忧看着他若有所思。
“嗯。”
无忧嘴角轻抽,怪不得送钱,送得这么爽快,根本就知道这银票花不出去。
“那神棍天天泡在花楼,非yin即色,你们却要我弄他进府,是嫌府中不够乱吗。”
“晴烟是神巫的丫头,凤止是她的少主,并非你所想。”
无忧微愕:“既然是神巫的丫头,为什么去了花楼当花魁?”
“满月楼是晴烟的母亲柳如烟的家族买卖,柳如烟当年被神巫所救,养病期间与神巫的忠仆相爱,生下晴烟。柳如烟的母亲年龄大了后,柳如烟回去继承满月楼,所以将女儿交给忠仆。晴烟为何回满月楼,那是人家的家事,我不便过问。只知晴烟长凤止几岁,凤止很小便被神巫收在山中,是由晴烟带着,所以凤止在婉城,也由晴烟服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