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第一百四十八章(1/1)

洛书:啦啦啦~啦啦啦~我是防盗的小当家~ 那白饭是刻意不收拾的。

若没有猜错, 接下来几天都不会有吃的了。

小少爷没了气力大声吼叫,却一直在小声嘟囔,在寂静的、饿到让人暴躁的夜晚让人格外烦躁。但是洛书却狠不下心来去呵斥这个被骄纵坏了的孩子。明明昨天还锦衣玉食做着高高在上的小少爷, 一睁眼却换了天地, 从云端跌倒泥土,恐怕连一个成年人都无法接受, 更何况是一个只有六七岁的孩子。他不这样发泄自己的情绪还能怎样呢?

只是洛书能不在意, 却还有别人被打扰到不耐烦。

“哐”的一声,薄薄的木板门被轰然踹开,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刺破夜色, “哟,谁家的小老鼠在吱吱叫啊?”

洛书极好的夜视能力能让他借着月光看到来人的样子,他身材瘦削干瘪, 脸上积压着厚厚的皱纹, 腰身微微佝偻, 头发花白, 看上去大概在五六十岁左右, 但是周身气血十分旺盛,胜过二十来岁的小伙子。

看来是个练家子。

不只如此, 洛书还注意到这人脸上白净无须, 声音尖细,明明是男子, 却无意间流露出属于女子的神态, 看起来竟是个阉人。

来人说话带着笑意, 乍得一看让人从心底里感到亲切,但是那双小眼睛却透着一股子冷然淫邪,他动作粗暴地将小少爷从地上拽起,笑眯眯地说:“小少爷,您还当自己在龙府呐?你也不看看咱们南风馆是个什么地方,都是卖屁|股的玩意儿,做出这幅样子给谁看啊?”

“南、南风馆?”小少爷睁大了眼睛,接着剧烈挣扎了起来,“我怎么可能在南风馆你一定是爹的对头来吓我的!”

大概是没想到小少爷饿了一天还有力气挣扎,那阉人竟然一个抓不稳,差点被小少爷带了个踉跄,怒极反笑,掐着小少爷的脖子提起来与他对视,“不信这里是南风馆?没事,咱家可以提前给你开个苞。”

手下稚子滑嫩的肌肤和跳动的脉搏,无一不洋溢着孩童旺盛的生命力与青春的活力,阉人的怒火渐渐转移成了另一种火气,空闲着的干瘦的手摸向小少爷充血的面颊,尖锐的指甲划过眼角,留下一道血痕。

他把脸憋地通红在半空中不断挣扎的小少爷甩在了地上,随之趴了下去,洛书双目一凝,刚要出手,却听见外面有人喊了一嗓子,“十八!馆主有事要议!”

被叫到的阉人看了惊恐的小少爷一眼,有点舍不得要到嘴的嫩豆腐,但是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推门出去,临走之前对着屋内道:“你们三个可别给咱家整什么幺蛾子,一两个‘顽童’咱家还是尝得起的。”

他背着光,用令人作呕的目光在三个孩子裸|露的肌肤和稚嫩的面颊上巡视,贪婪的目光和干瘦的手指如同最深的梦魇,不知道此生是否有机会醒来。

……

十八走了,但是屋内却一如他在时的寂静。过了不知多久,小少爷踹翻了身旁的椅子,眼眶通红,但是到底没有落下泪来。

十八掐他的时候用的力气太大了,在他的脖颈上留下了一圈殷红的淤痕,衬着白嫩的肌肤尤其显眼,就像给狗戴上的项圈。

洛书深深做着吐纳,压下心头的火气。过了许久,直到两个孩子呼吸变得平稳起来,洛书反手向空间中一探,拿出了一个药包。他仔细地捏出了一点放在掌心,然后双手合十,用看不见残影的速度迅速摩擦,内功随之运转到了掌心。不过片刻,洛书双手之间的那一点点药粉已经不见了。

空气中一股淡淡的香气弥漫开来,房屋内两道呼吸渐渐变得清浅。

洛书随手脱下了绳子,站了起来。

他用力伸了个懒腰,骨骼发出轻微的“啪啪”声,然后轻轻走近小少爷。

小少爷突然睁开了眼睛。

洛书被吓了一跳,仔细看过去,小少爷的目光竟然是暗淡无神的,他把眼睛睁了一会,又慢慢地闭上了。洛书惊奇地凑了过去,联想到了小少爷白天指使着要他给他解开布条的场景。

原来小少爷不是傻,而是本能强悍。

若他没有猜错的话,小少爷应该在朦胧间能感知到谁强谁弱,就像野兽能够准确锁定比自己弱小的狩猎目标。若是他的能力加以锻炼,必定是一项极为强悍的技能。

不过洛书敛息术早已进入化境,除非内力比他强悍几倍的人不可能看出他所拥有的一身内力,这小少爷本能地认为他可以帮他,大概是像小动物一样的……第六感?

洛书一边想着,手下动作却依旧飞快,将略带凉意的药膏擦在了小少爷的眼角。指甲这部位带着许多细菌,况且洛书看十八便知道,他的一身功夫全在手上,双手干瘦有力,指甲坚硬锐利,不知道沾过多少人命,洛书可不能保证,他在打斗中洒在指甲上的毒已经清理干净。

药膏作用温和,最大的作用是消毒,倒没有祛疤美白之类的功能,也不用担心第二天被发现不对劲。洛书很快处理好了小少爷。站起来四处看了看,从床上拿下了一个散发着令人感到不愉快味道的枕头,然后给枕头凹了个造型,把布条草草缠绕在枕头上,最后把枕头放在了月光照不到的地方,看起来就像缩成一团的孩子。

还差点东西。

洛书胸有成竹地走到了窗边……然后看到了钉死窗户的钉子。

洛书:感受到了来自南风馆深深的恶意。

和窗户相对无言片刻,洛书想了想,将手放在了钉子上,下一瞬,竟然生生将钉子吸了出来。

洛书:你爸爸永远是你爸爸。

洛书如法炮制,将另外的钉子也吸出,最后将窗框直接卸了下来。他探出头去,左右看了看,然后像一片云朵一样从两层楼高的房间飘了下去,再回来时手里抓了一只胖乎乎的灰毛老鼠。

洛书水汪汪的眼睛和老鼠黑黝黝的小绿豆眼对上,接着洛书冲老鼠呲牙一笑。

老鼠:大哥别这样,小的有点方……

洛书笑容一敛转头就喂了胖老鼠一指甲盖的药粉。

秒睡成就达成。√

洛书看着瞬间瘫倒的老鼠把它塞进了枕头和布条之间,并为自己默默地点了一个赞。

那么接下来,就该搞事情了。

洛书走到门旁,露出了一个搞事的微笑。

这种破地方,搞不到你破产算、我、输!

***

龙韬与方尚清坐于密室中,皆是面色凝重。

“二弟,你……也这样觉得?”龙韬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近乎绝望的期盼。

方尚清无言点了点头。

龙韬面上的血色一下子退了干净。

“若现在在府中的不是吾儿,那吾儿究竟在哪里?”龙韬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方尚清不忍,却也不得不引导龙韬回忆起他不愿回忆的事情。

“大哥,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感觉到侄儿不对的?”

龙韬脸色惨白地仔细回想了一下,道:“大概是今日早上,我检查他的功课时,他竟然没有躲开。”

方尚清皱着眉头点头,“的确,若是以侄儿对周围气息的天生感应,是不可能躲不开的。”方尚清想了一会又道:“愚弟今日中午去与侄儿玩闹的时候,侄儿看见我似乎惊讶了一瞬,但是愚弟之前就常与侄儿玩闹……”

方尚清话未尽,龙韬便明白了方尚清的意思,面色白到接近透明,双目却是渐渐变得赤红,嘴唇微微颤抖着,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方尚清看见连忙上前一步,以右手抵住龙韬背心,帮龙韬运转内力。许久,龙韬吐出一口血来,双目的赤红终于退了下去。

他紧紧握住方尚清的手,仿佛要从自己的兄弟身上汲取对自己儿子依旧活着的希望,现在他不是龙府府主,也不是在江湖上赫赫有名万人敬仰的“龙在天”,他只是一个失去了儿子的父亲。

方尚清的手亦微微颤抖着,但还是强作镇定地拍了拍龙韬的手,道:“大哥莫急,愚弟出师前,师父曾给过一包药粉,名为‘吐真’。师父说,凡是服下的人都会神情恍惚,有问必答。所以只要让那鸠占鹊巢之人服下这包药粉,便很有可能知晓侄儿的现状。”

龙韬眼中光芒乍现。

……

轻微的“咔咔”声过后,龙韬手下的石椅竟然被生生捏成了粉。

方尚清气的全身颤抖,压抑着怒火道:“大哥,你我一同去,去会会这……”

“南、风、馆!”

洛书拍了拍自己肉嘟嘟的小脸,做足了心理建设,然后对着躺倒在地的两人施展了一手熟练的十八摸。

说多了都是泪,在崖底要什么没什么,久而久之洛书就练就了熟练的摸尸技巧,动作娴熟,眼光犀利,能够迅速而准确地辨别出对方身上有价值的物品,堪称雁过拔毛,以至于落仙崖底全是裸尸。

对此,洛书非常不好意思地表示:各位前辈你们看,人这一生赤条条来赤条条去,衣服干粮这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你们也用不着,不如把外衣中衣交给我做报酬,我帮你们挖个家,免得死了还要经受风吹日晒啊对吧?以后小生必定年年祭拜,多烧纸钱,让你们在下面花个爽!

然而洛书没想到商城里没有纸钱,只好羞答答地打了八十年的欠条。

终于把这两个人身上的东西搜了个干净,勉强算是有价值的,只拿到了两把淬了毒的锋利匕首,被洛书随手扔进了空间,另外就是洛书拿到的两块奇怪的令牌。

令牌是木制的,雕刻的极为精细,仔细看去,那围成一圈的花边竟然是咬着自己尾巴的蛇,鳞片细腻,栩栩如生,摸在手上竟然给人蛇的阴冷滑腻的错觉,在圆形的令牌中心,正面各写着一个数字,一个是六,一个是十九,洛书猜这是某个组织的编号。在令牌的背面刻的则是一个“黄”字,不知道是何意。

虽然不知道这玩意是什么,但是洛书还是把它们放到了空间堆放杂物的一角。

总算把这两人料理完,被熏得晕头转向的洛书连忙走出小巷呼吸新鲜空气。九生神功就这点不好,越练五感越敏感,在他突破第七层的时候,竟然能够把对血气这种无形的东西的感应化为实感。听起来玄幻,其实类似于第六感。

在小说中写过的,“她一见他就汗毛直立”,最后发现“他”是一名杀人狂,“她”见到杀人狂时的反应,就是指第六感。人的所作所为会影响周身的磁场,第六感是指的不通过五感对未来的非经验预判。一般情况下,人的第六感十分微弱,只有在某些特定情况下,才会变得强烈,而洛书修炼的《九生神功》,则把第六感放大。

最直接的反应是,正常人见到杀人犯会莫名地腿软,发毛,不想接近。而洛书见到后会直接引发身体反应,感到不适。而血气也是第六感的一种感应,平时所说的血气浓,指的是第六感反应强烈,不是指在嗅觉上的反应。

洛书对这个能力又爱又恨,但是这玩意又没有开关,不能一关了之,再加上之前在崖底,比较清静,所以洛书就忘了这个能力,直到糟心的今天……

血气浓也不一定是恶人,江湖上许多侠士,除去武林败类,自然也沾了一身血气,但是为人清正,相处时不但不会有不适,反而觉得对方十分可靠。然而……这次碰见的居然全托马是亡命之徒!这是什么运气!

洛书心疼地抱住了软乎乎的自己,决定他不痛快,就不能让藏衣阁的幕后主使痛快,当下酒楼也不去了,转身就往来路走。

×××

天要黑了,洛书站在庞贵面前,有些不好意思似的低下头,小声地说:“庞老板,你能收留我这一晚吗?”

庞贵看着洛书有些尴尬的脸,简直要把手中的两颗铁核桃捏碎。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还能回来?!

虽是心下震惊,但到底是老江湖了,庞贵面上丝毫不显,略显为难似的搓着手说:“小兄弟,我们这里也不是客栈啊,您从这儿往南走,左拐,就是一家大客栈。”

洛书似乎有些沮丧地说:“没房间了,都订满了。”

“怎……”下一个字还未出口,庞贵就猛然想起来了自己得到的消息,若是这样,那客栈住满了倒也不是不可能。

庞贵从头到尾都没有怀疑过洛书,因为九生神功最大的特点就是敛去身上气息,现在的洛书人畜无害,就像不谙世事的富家小公子偷跑了出来,干净得让人想要放在心尖儿上呵护……或者毁掉。

庞贵眯起被横肉挤得几乎要看不见的眼睛,做出为难的样子,像毒蛇在阴影里探出了獠牙,“小兄弟,你看我们这也不是客栈……”说着右手拇指和食指轻轻地搓动着。暗处的毒蛇垂涎地看着送到嘴边的嫩肉,控制着自己不要马上一口吞下。

洛书似乎是恍然大悟的样子,又有几分羞恼,“小爷我怎么可能会赖账!说吧,住一晚多少钱?”

庞贵谄笑着开门,努力吸气缩着肚子,看起来有几分可笑,“您说哪里的话,您可是随手能拿出那么多……的人啊,怎么可能赖账呢。您看咱们也算是老熟人了,就一晚二百个钱,您看怎么样?”

洛书皱眉,瞪了庞贵一眼,“一晚二百大板?你怎么不去抢?在‘云来客栈’的中等客房也不过是一晚一百个大板。”

庞贵点头哈腰地赔笑着道:“他们不过是住一晚,咱们还提供晚饭,三菜一汤,加上一份甜点,包您满意。”

单这顿饭,也值个一百大板了。洛书闻言满意地点点头,举步走进了藏衣阁。

月色下的客栈隐没在黑夜中,开着的门扉像是巨兽张开的血盆大口,欲择人而噬。

只是结局谁吃谁……倒还不一定呢。

·

洛书落座,美貌女婢来往布菜,清秀小厮侍立于一旁,三菜一汤一甜点,道道精致,引得人食指大动。

丰腴貌美的女子坐于洛书身旁,香风阵阵,纤纤十指上涂了一抹朱红,来往之间,玉白朱红笼着淡淡烛光,颜色竟丝毫不逊于桌上的佳肴。女子微微一笑,脸边露出一个甜甜的小梨涡,她玉手轻移,一筷子肉丝便被送到了洛书唇边,娇笑着道:“小郎君,来。”

洛书小脸绯红,水汪汪的眼神茫然而无措。

洛书: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宝宝只有六岁啊!你、你、你……你放马过来吧~(*/ω\*)

洛书内心的小人故作娇羞,双手捂在胸前大叫“亚美爹”,面上眼神游弋,像是英雄就义一样,一闭眼吃了下去,许是吃得太急。洛书低低咳了起来,立在一旁的小厮连忙递上杯子,由女子端了凑到他唇边,洛书接过一饮而下。接着脸上就更红了几分,看看女子,迟疑着说:“姐、姐姐,你、你怎么有三个头啊?”

似乎是发生的情况出乎了他的意料,他又转过头,看看一旁侍立的小厮,显然也是看见了重影,小孩反应迟钝了许多,来回看着,头突然往桌子上一砸,接着就传出了平稳的呼吸声。

“小郎君,您还没吃多少呢,怎么就睡了?”女子的声音温柔似水,面上却尽是嘲讽。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胖一瘦两个身影走了进来。

“怎么样,睡死了吗?”庞贵出声,丝毫没有白天看着弥勒佛似的喜人,倒有几分凶狠。

“切,你们这么大动干戈地叫老娘过来,我还以为是什么人呢,原来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娃。”女子一反之前的温柔媚态,神色冷漠语带嘲讽。

“这小崽子着实奇怪,今天木十九和木十六前去跟踪,到现在竟然还没见人。”高富阴阴出声,带着一股子寒气,加上他干瘪的身子,像是索命的骷髅伸出了白骨森森的手。

“许是中间发现了那件事的线索吧,”女子的声音带上了些许嘲讽,“银四,你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小了?”

“你倒是胆大,什么时候死的都不一定知道。”高富冷哼一声,配合着他那副尊荣,倒真像是索命的厉鬼。

女子没被他吓到,反而低低笑出了声,“老娘什么时候死,自己还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要是再撬不开密室那两个家伙的嘴,三日之后便是你的死期。”

“你!”高富霍然起身,一旁的庞贵见形势不免,连忙将银四拦住。

“银三,到底是小心为妙,现在那消息一出来,什么牛鬼蛇神都出来了,晚上撞鬼也未可知。”庞贵低低劝着,又道:“不如先看看这个小崽子身上带了什么。”

“再奇怪不也是个小娃娃,还不是栽倒了老娘的手里。”银三这么抱怨着,却也没有再说什么,显然对洛书身上的银子更感兴趣。

“好,那么就先看看……”庞贵伸出手去拉洛书的手臂,却惊愕地看见了一双笑意盎然的眼睛。

清醒明亮,没有丝毫倦意。

所以当洛书拨出第一声时,众人僵住的身形显得颇为滑稽。

洛书:脸疼不?被爷迷上了没?爷就是如此罪孽深重的人呐咩哈哈哈哈哈~

琴音袅袅,绕梁三日。

"二十四谷雨,起拍,五百两银子。"

等到一曲终了,众人还沉浸在如闻仙乐的震惊中,而当月琴拉下洛书的面纱时,众人心中的惊艳终于被推向了顶峰,一时间众人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地屏住,唯恐惊扰了下凡的琴灵。以至于月琴报了底价,大多数人还木愣愣的没有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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