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的时候,温靳辰就听说了,听说那个女人是要和裴修哲逃跑,裴修哲找人准备去元家偷户口本,结果被元嘉实发现。
见事情败露,两人就慌不择路地准备先跑走再说。
他不信,裴修哲是绝对不可能舍得抛弃裴家,然后去浪迹天涯的人。
可那个女人呢?
那个女人如果是被骗了,如果是沉溺在那种可以跟心爱之人过二人世界的幻想中,她是不是会很乐意地离开?
偷户口本的用意是什么,难道很难猜测吗?
可恨她找尽各种理由不愿意与他去领证,却宁愿用偷、用逃的方式,也要为她所谓的爱情做点儿什么吗?
他不愿以最坏的推测去想她,可眼前看见的一切,让他没办法再相信她,至少,在眼下,他不愿意相信她。
那颗“我爱你”的种子,不就是她内心最明显的写照么?
他越想越恼火,无论怎么深呼吸都无法冷静下来。
温靳辰大步向前,浑身含带着欲杀人的戾气,眼神狂乱地像是地震般的骇人,抽手,无情地将那两具抱在一起的身体撕开,汹涌着浩大的冷酷无情,那么可怕。
看见温靳辰,元月月眨了眨眼睛,确定真的是他,那颗心悄无声息地沉下去。
她再看向裴修哲,耳边回响着他刚才说的那句话。
肯定,温靳辰都听见了吧!
温靳辰看见了这样的场景、听见了那样的对话,即便她解释自己不是要和裴修哲私奔,他也绝对不会信她。
张了张嘴,再闭上,她垂眸,看着扼住手腕的那只强有力的大手,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很奇异的,内心也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安静得让她觉得诡异。
犹豫了会儿,她终于伸出另一只手去将它覆盖。
感受到它轻轻地一颤,她的呼吸猛然收紧,再轻轻悄悄地吐出,盯着那强悍有力的拳头看,来回摩挲了两下,才发现自己竟然在在贪恋了。
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已经看不出任何情绪。
她加重了力气,推开他的手,将手腕从中解脱出来。
离开强大的暖意,她下意识的抚住那被捏出淤青的手腕,心里空荡荡的。
再次抬眸,她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俊逸得耀眼的脸,心里苦涩得没有一丝甜意。
他来了。
终于来了。
她一整天都在期待他能出现,可他却没有给过她只字片语。
他不会怜惜她饿着肚子坐在那儿等他有多凄凉;不会欣赏她用了自己所有的认真去做一顿饭送给他吃的勇气;他也不会包容她虽然什么都不会,但真的很努力地在融入他的生活。
这一切在他看来,是无知、是低端、是恶劣、是无所事事。
他不会去理解她,因为,她不过就是一个替身而已,替身是不需要去花心思了解的。
此刻,他那么愤怒地瞪着她,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似的,只是因为他觉得她给他带了绿帽子。
“大叔。”她像是被自己吓到了似的,往后退了好几步,深深地呼吸着大气来让自己不窒息至死,再异常沙哑道:“你放过我吧。”
他神情一滞,脸上浮现出很难看的复杂神色,是痛,是伤,是怒,是悲,是暴躁,是绝然,是无情。
她和他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放过她。
难道,她还打算让他当个善人,就这样安安静静地放她和裴修哲离开?
她就永远也不知道裴修哲是利用她吗?
又或者,她的爱,深到宁愿被利用?
深邃漆黑的眼里闪着浓浓地疲倦,猛的一睁,顿时愈显冷酷和寒戾。
完全不掩饰的愤怒如火山爆发般让整个天地都动摇,俊脸上的粗硕青筋喷张,跃于面皮之下,突突地跳动,凶煞的神情如恶鬼般,可以直接将人吓死。
“元思雅。”他的声音从齿缝中挤出来,压迫地让人无法顺畅呼吸,“你真要和他在一起?”
元月月看向旁边的裴修哲,心里升起抹苦笑。
她很想去相信温靳辰这样做的举动是因为吃醋,可终究,她也骗不过自己,那不过是一个男人的自尊心在作怪。
“大叔。”她叹息着喃喃,俊俏的小脸上没有一丝生机,“我谁也不跟,就在你眼皮子底下生活着,会尽量和男人断绝来往,保证不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我……只有一个要求。”
她突然的瞪着他,察觉到脸上细细地痒,抬手一擦,看着那满手的湿哒哒,才发现自己早已泣不成声。
流泪了么?tqR1
就这样将自己的软弱暴露在他面前。
她摇了摇头,将眼泪都抹掉,张了张嘴,竟然失声了。
无论她用多大的力气想要将话喊出来,也都是徒劳地看着他在她面前嚣张、放肆、不可一世地愤怒着。
她只得闭嘴,才发现胸口堆积了一股浓郁到快要爆炸的怨气,它们堵在那儿,让她发不出声音。
她努力地吞咽,将怨、将怒、将不堪、将狼狈,将那不该有的所有思绪,一同咽下,将它们在胸腔打碎,让它们迅速飞窜,一直到她身体的各个角落,充斥进每个细胞。
顾不上去管此刻有多痛,她很高兴自己终于可以说话了,薄唇微张,声音依旧是异常的嘶哑:“只求你,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不要打着那么宠爱的幌子来伤人,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她一声比一声高,叫喊着宣泄她的痛,畅快地和他比声音。
她以为,无论是去Z市当元月月,还是留在A市当元思雅,她都可以生活得很好,只要没有他。
只要她不会一时被宠爱上天,一时又被丢去地狱,还连为什么都不知道。
“你说什么!”他向前迈动步子,浑身张扬着可怕的压迫气息。
瞪着眼前这个斗胆要离开的女人,这个斗胆替他决定去留的女人,阴戾的视线在她脸上来回搜刮,将她的俊脸看了个遍,将她的倔强和反抗也看了个遍。
“再说一遍!”
很有爆发力的怒吼将她吓得浑身重重一颤,看了眼他身后的路,很想就此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