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甄玉还在看着鹰涧峡方向的一片漆黑发着呆的时候,身处在鹰涧峡上方的大昌平岭内的叶挽一行人已然遭到了北汉人的埋伏。他们像是一群默不作声的从黑暗中冲脱出来的狼,明明已经将你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偏偏还要小心翼翼的埋伏在角落里,伺机冲将上来,在你意料之外的一瞬间给你一个措手不及的惊吓。
好在叶挽早就准备好了会在这个时候被北汉人伏击的准备。她怀疑军中有奸细已经不是一天两天,否则北汉人不会对他们的斥候行动拿捏的如此清楚,也不会有小批量的杀手悄无声息的潜入大燕境内。
她今日之举本就是对北汉人和军营里那个奸细的试探,果然他们并没有让自己失望。
在离开了那处悬崖约莫半个时辰路程的地方,四周怪石嶙峋,在黑夜当中仿佛是一个个张牙舞爪的魔鬼,只是安静的矗立在那里就带给了人无限的威压,生恐其中一块岩石就是北汉人潜伏之地。
北汉人也的确没有让他们失望就是了,果然一动不动的潜伏在这里附近。不过四周空旷无比,除了那些巨石半点藏身之地也无,终于在镇西军通过的一瞬间,无数高大威猛的北汉人就从其石背后跳出,挥舞着手中马刀对着叶挽念念有词。
他们身高九尺,个个穿着兽皮戴铠甲,就连手中的长刀都比大燕将士们手中把持的长刀要大上一圈。
北汉士兵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为首的叶挽,即便他们被笼罩在一片朦胧昏暗的月色之下,根本就看不清楚对方的仔细样貌,口中还是念念有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东西。
这儿唯一听得懂北汉语的估计就只有谢青闻了,在那帮北汉士兵的念叨之下,谢青闻的脸色陡然变得难看,黑如锅底。他忍不住同样用北汉语顶了一句回去,立刻引得其余更多的北汉人的哄笑之声。
即使叶挽记忆力超群,褚洄先前教过她几句常用的北汉语,她也大约只听得懂“战俘”“投降”之类的词语。而对面北汉人叽里咕噜一连串的话她半句都没有听懂,只是配合着他们时不时下流又露骨的目光打量,还有谢青闻那难看的脸色,叶挽大约猜得到他们说的话或许是与自己有关的。
自古以来,男人对女人的恶意就是任何人都没有办法想象的。好像她此时能够站在这里与她自身没有什么关系,只是以色侍人靠着样貌能够在这群男人中有一块小小的栖身之地而已。
换做从前或许镇西军的将士们对叶挽也或多或少的会有些不服气,但是到了现在这个关头,她用实际的行动来告诉所有人,她与任何一个男人都没有什么分别,并非靠着性别的特殊或是别的什么才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男人们可以做到的,她同样也可以做到而已。
“奶奶的,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你倒是吱一声啊!”段弘杨急的不行,他最怕的就是眼下这种语言不通的情况,身为八卦分队的小队长,他怎么能什么都听不懂呢?
谢青闻睨了他一眼,英俊的脸色在夜晚的映照下看不出激动的通红,他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道:“没什么,一些不堪入耳的话罢了。”说完他看了叶挽一眼,在叶挽似笑非笑的目光中将头低了下去。谢青闻想了想闷声道:“他们这么精准的知道我们的位置,必定是玉岩关有什么人对他们通风报信了。”
刚说完,他想到什么似的用目光扫了一圈背后模糊的看不清神色的镇西军将士们。说来如果有奸细,那定然不会是玉岩关中的人,因为无论是行军的路线还是他们行动的时辰都是叶挽临时决定的,身在玉岩关的人根本就不可能这么准确的知晓。那么……奸细就必定是在身后这两万将众当中。
可是一路而来,若是有什么人想要故意放出消息,根本就不可能避开这么多人紧盯着的目光……奸细到底在哪里?!
谢青闻的脸色甚至比刚刚听到北汉人说一些侮辱叶挽的话的时候还要难看,这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一个死循环了。
“无碍。”叶挽秀眉微挑,看向对面北汉人的眼神中带着一些明显又刺骨的杀意。“没有什么事是一把刀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么就两把。”无论是什么人想要在这里伏击他们,在叶挽的眼里一块肉和两块肉根本就没有什么分别。她不擅打仗,不擅排兵布阵,但是有一点是无论什么内奸都清楚但是无能为力的,即是她擅长杀人。
对面不断的从远至近而来的北汉人借着月色看向人群当中身穿合身的灰黑军服的女子,明明她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却无端的让他们觉得整个人都抖了一抖。好像那种杀气是她与生俱来的一般,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挡。
北汉士兵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没有忘记自己伏击镇西军的目的是什么,在所有人的心都跟着对面那身材纤瘦的女子微微一震的时候,他们手中的马刀顿时暴起,虎虎生风的就朝着早就按捺不住的镇西军而去。
同样的,镇西军将士们先前默不作声都是在等着叶挽的一声令下,一股名为激情的鲜血不住的在他们的身体当中涌动,恨不得用无边的弑杀来弥补自己内心当中的空虚。
谢青闻有些头疼,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两方都是暗中突袭,一言不合就打起来,甚至半点对方的情报都不知道。不过现在也没有那个时间来让他纠结什么内奸不内奸的问题了,一支利箭带着破空之势嗖嗖嗖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谢青闻还没有来得及拔出手中长剑反应之际,就看到一条灰黑色的身影宛若灵活的游龙一般,瞬间就欺身而进,在他的面前将那支利箭斩落。
“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就不要再想什么多余的事情了。”叶挽勾唇轻笑,手中蚀日匕首甚至比一般人的长剑都要灵活多变,被她轻而易举的挽出干脆利落的剑花,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的花招。
叶挽白皙的脸颊在月夜之下显得几乎透明,她的每一条血脉和经络都在叫嚣着,疯狂着,告诉她自己早就对眼前这一幕迫不及待了。她与褚洄有所不一样的是,褚洄天生就适合战场,而她天生就适合在这等黑夜当中,用刀剑匕首划出属于自己的黑暗天地来。
她甚至都不知道此时北汉人到底有多少人伏击,接下来还会有多少援兵,他们所处的地势到底是有利于自己还是有利于对方。她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就是用鲜血来告诉这些北汉蛮子,大燕不可欺,她叶挽同样不可欺。
窈窕的身形或许本应当在某处的府邸闺阁之中绣花弄草,但是她不一样,她喜欢鲜血,喜欢眼前的这一切。她喜欢用武力去征服,去挑战,尤其是在褚洄不在身边的时候,更能让她觉得自己足够有那个本事在所有人的面前发光发热。
她并不是依靠褚洄而生的一个女人,而是能够和他并肩而立的女人。
叶挽眼中带着不可遮掩的嗜血杀意,她唇角轻功,身形鬼魅,步法诡谲,在不断增多的北汉人当中穿梭着。
同样兴奋不已的还有身后一众将士们,斥候营死伤过百的惨剧在他们的心头就好像是一只铛铛作响的警钟,无一不在告诉他们斥候营的兄弟们是惨死在这群北汉狗贼的手下的。他们需要用这些北汉蛮子们的血肉,去祭奠那些长埋地下的兄弟们的亡魂。
没有一个人想问叶挽今日之举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是要试探北汉还是给他们一个下马威。他们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即是杀,杀,杀。两个月以来的憋屈让他们的心头足够的郁闷,迫不及待的需要用这些北汉人的尸首来对他们自身做一个慰藉,仅此而已。
谢青闻头痛不已,不止一次的想问叶挽到底是怎么安排今日的行动的。但是话到嘴边,看着她身后那一群群兴奋的早就不似常人的将士们始终还是没有说出口。罢了罢了,即便是没头没脑的杀戮也好,真的就像是叶挽所说的一样做一个快乐的“盲人”也罢,既然他们能够用鲜血来解决的,就让他们无穷无尽的以杀止杀就算了。
他手中长剑挥舞,甚至能够在这样的黑夜当中清晰的听到刀剑没入皮肉的声响。
北汉人的身手或许不是最好,但他们胜在高大威猛,体格健硕,并非一般武器就可以随意的屠戮的。
尤其是在今晚,他们还有所准备的情况之下。镇西军的情况并没有如谢青闻所料的那样一边倒,以绝对的武力优势来镇压北汉人,而是有来有回的互相有所忌惮。
镇西军唯一的优势大概就是胜在有叶挽像是假人一样的杀戮机的身上了吧?
暗中的朱桓也早已现身,他的身手应当是在场众人中最好的,所及之处无不血肉横飞,甚至和叶挽一样,杀的北汉人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就轻易的以飙飞的鲜血告诉别人他已经和这个世界失去了关联。
段弘杨手中红缨枪翻飞,看向身形如鬼魅的叶挽的那个方向,突然疑惑的开口道:“我怎么感觉北汉人好像是有所忌惮似的,不敢对叶哥下手?”他郁闷的闭上嘴,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是叶哥比以前身手又精进了不少,没有任何人能够近她的身了?”
叶挽那个方向的北汉人形成了一个古怪的包围圈,既要将叶挽围在中间,又不敢让手中的刀枪对准了她,好像在怕些什么似的。
如段弘杨所说,叶挽的身手的确比之前又有进步。不过局限于她没有从小学习内功,所以现在半点内力也无。要像褚洄那样天生自带气场的将敌人震飞的情况是不存在的。
但是眼前的景象又实在是太过奇怪,就好像是她天生自带的一个吸引圈,将北汉人全都吸引在她的附近,却又迫于什么不敢靠近,甚至都不敢伤害她半分一样。
然叶挽的身法又太过诡异,这些北汉人可能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样的“高手”,只能单纯的成为她蚀日匕首的刀下亡魂,而没有半点反击之力。
谢青闻对着眼前的古怪看了半晌,突然开口疑道:“他们这般想要包围却又不敢动手,难道是想要活捉叶将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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