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这事瞒得过别人,瞒不过我们呀……老曹在外面办案,那无良女在家里变卖公司财产,八月份有一笔五十六万;九月份有两笔,一笔八十三万、一笔一百二十四万,都是通过路婷婷转进你们华泰公司的……”俞峰开口了,这事对于他的权限,太容易查了。估计那娘们儿搞昏头了,急着分手,把老曹的财产全部转移到这人的名下了。
“你……你们查我?”关泽岳先惊后怒,然后火冒三丈,指着俞峰道,“我要告你们去。”
“告吧,我说关经理,我真佩服你啊,别人钓女人花钱,您是上个女人还挣钱……厉害,昨晚你还真有两下子,是准备把老曹约到橙色年华,然后坑得他一无所有是不是?本来没我们的事,可你把我们捎带上了,你说我们连工作也要丢了,怎么办呢?”余罪懒懒道,怒火一点点在累积。
他也是第一次尝到这种被人坑的味道,实在不好受,连辩解的机会也没有。
“呵呵……这个。”关泽岳明白了,是兴师问罪来了。想到此处他反而冷静下来了,笑着坐下了,直道,“我就帮不上各位了。好了,咱们明人不做暗事,我和路婷婷是发生男女关系了,这好像不违法吧?路婷婷注资我们华泰物流,现在是我们股东,这没犯罪吧?就即便有什么纠葛,也是她和曹亚杰的事,和我说不着吧?至于你们几位……我就给你们订了个包厢,你们喝多了,自己叫女人陪酒,又被警察逮了个正着,赖着我什么事了?”
哎哟,鼠标难堪了,俞峰难受了,余罪这脸上也发烧了。对方不地道,可己方也不咋的,烂事搅成一摊了。那事是余罪提议的,准备多叫几个妞让关泽岳埋单,结果把自己埋进去了。
他思忖了下,直问着:“那关经理,至于谁背后使坏咱就不说了……可这样一下子,把我饭碗砸了,我们找谁说理去啊?”
“你自找的,赖谁呀?”关泽岳眼见余罪的态度软了,他的胆气上来了,这个节骨眼儿上,他估计这几个小警察要惨了。
“好,我们自找的……那老曹的事你也不准备留条后路,我说,老曹人家不容易,熬了多少年,才把个小柜台经营成一个监控器材公司。是,你撬了他女友,你有本事……可好歹给人家留点吧,就赌徒输光了庄家也给个路费呢,你不能这么连皮带骨头都吞了吧?”余罪苦着脸道,终于见到比他更无耻、更没底线的人了。
“说这话,小心我告你诽谤啊……路婷婷是我的合伙人,她的事,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关泽岳得意道,指头点点。鼠标看不过眼了,插了句:“床上的合伙人?”
“哼……也可以这样说。”关泽岳哼了哼,不屑道。
“那女人的照片我见过,都三十了,和老曹滚床单七八年了。我说关总,你好歹也是个成功人士,抱着个别人睡了几年的女人,你不嫌膈应啊……还真准备娶她?”余罪一脸痞相,故意刺激道。
“你不要试图激怒我,我和你们生不着气……路婷婷愿意,你能怎么着?她愿意给我投资、愿意和我合伙,我勉为其难陪她上床,这种交换,好像不违法吧?”关泽岳得意道,他很喜欢看这几个人的糗相。他叼着烟,点着了,嘴嘟着,吹了个大大的烟圈。
“绝对不是愿意,她和老曹感情很深,你一定是用了卑鄙手段胁迫她了。”俞峰突然蹦了句。
“兄弟你还小啊,胁迫女人上床可能,胁迫她喜欢你,你觉得可能吗?”关泽岳道。
“我觉得像你这样的人,只会用卑鄙的手段胁迫女人。”俞峰痛心疾首道,替老曹不值了。
“错,女人嘛,在床上得到满足,她才会对你俯首帖耳。”关泽岳笑着,又看看余罪,得意道,“老曹在这方面明显不行嘛,要不他的女人也不会红杏出墙啊。”
“那你仍然是欺骗人家的感情嘛,我就不相信,你会娶她?”鼠标道。
“那倒是,娶老婆谁敢娶这号水性杨花的。不过男女之间不存在什么欺骗,上床都是心甘情愿……所以,对各位的要求我就无能为力了,如果你们再胡搅蛮缠,那我只能报警和诉诸法律了……不过呢,我不想把事做那么绝,如果几位真没事干了,来我这儿当工人吧,反正不比你们当警察挣得少,怎么样?”关泽岳反客为主了,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听得出来,这话呀,纯粹是恶心人呢。
余罪没吭声,看了看俞峰。俞峰微微点点头,鼠标也眨了眨眼。等回头时,余罪表情变了,变得不再唯唯诺诺,不再低三下四,就在关泽岳没明白这个变化的时候,余罪一字一顿说着:“我也有个提议,想不想听?”
“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我舅舅是缉虎营分局长,平国栋。我知道你们是谁,想在我们这儿闹事,你掂量掂量。你就是警察,又能怎么样?”关泽岳有点心虚道,被余罪的样子吓了一跳。
“就这点本事?拼爹、拼舅舅?”余罪不屑地看了眼,一指窗外道,“你坑我一把,我还你一把;你砸我饭碗,我砸你摊……拼爹拼舅舅我不行,我跟你拼命,你行么?”
什么?关泽岳惊得赶紧趴到窗上看。院子里,钢网隔离着的货运仓库,几个男子和工人争执着什么。看样子火气上来,快动手了,一想就是这些人捣鬼,他回头恶狠狠道:“你们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有种等着啊,这事没完,不把你们送进去,我这关字倒过来写。”说着拨着电话。
鼠标在笑,余罪也笑了,问道:“报警是吧?已经来了。”
关泽岳又是一惊,伸出头看时,公司门外,鸣着警笛已经飙来数辆警车,斜斜地挤进了院子。后面又有鸣笛冲过来了,车上陆续下来了一群警察。有人在吼着了:“干什么干什么!”工人见警察来了胆壮了,那些闹事者见警察也不胆虚。两方不管不顾,噼里啪啦拳脚已经干上了,眼看看几个列货箱“哗啦啦”摔着,那可都是瓷砖哪;又见一个行大包装“哗啦啦”倒,那可都是液晶电视哪。
关老板心疼如刀绞,他喊着,可哪还有人顾得上他。他愤然地回头,只见那三个人,安之若素地坐着,睥睨地笑着。他突然省得,其实不该回来见面的,从见面那一刻起,自己就已经掉坑里了,而现在,想爬出来都不可能……
恶行恶名
关泽岳急急奔下楼的时候,钢网围着的露天仓库里已经乱成一团糟了。一个塌鼻子的,正和一个工人扭打在一起,眼看着工人要得手了,却不料他“嗷”的一声,捂着裆部跳脚大叫着,得,蛋蛋被踢了;这小个子一转身,又帮着另一个卷发同伴,跳起来一拳砸在另一工人的鼻梁上,那工人“噔噔噔”连退几步,“通”的一声压在一堆包装箱上。
关泽岳急了,边跑边喊着:“小心点,那他妈都是液晶的。”
不说还好,一说,肇事的一个高个子打架之余,抽空一脚踹倒了两套大件。“哎哟,”关泽岳心疼地喊着,“别踢,那是冰箱……别打了,别打了……”
他越叫,里面打得越欢实。四个对十个居然一点都没吃亏,眼看到拳来脚往、吼声连连,工人挨两下关经理倒不在乎,可心疼这些货呀。他奔到近前,来了三位警察,就站在门外,却不敢进去。
关键时候,甭想着还能指望上警察,可关经理总不能自己亲自犯险吧,他哀求着:“警察同志,你们来了,总得管管吧。”
“管?”一个扫帚眉的警察一瞥眼。
“啊,再不管我损失大了。”关泽岳急了。
“好。你要请求,那就必须管了。”那警察一挥手,关泽岳看傻眼了,“唰唰唰”奔进来两队警察,带头的怒喝着:“都住手,活腻歪了都,天还没黑呢,就打这么热乎。”
这法执得,让关泽岳好不牙疼。
不过还好,颇有威力了,那打着的停手了,跟着两队警察冲进仓库,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个摁一个,铐上。有不服气的,三个两个摁一个,铐上,连铐子带警棍威胁,沿着钢网站了一圈。
“带走。”发话的那警察一挥手,连工人连肇事的垂头丧气地走着。
这处理得真雷厉风行,眼看着走了一半,关泽岳才明白过来了,追着那发话的警察问着:“喂喂,同志,怎么,怎么把我们的人也带走了?”
“你们的人也打人了啊,一个巴掌能拍响啊……”警察道。
“是他们到我们公司闹事。”关泽岳点头哈腰,知道小鬼难缠。
“啊呸……”有个被铐的朝着关泽岳吐了一口,骂着,“我们寄的货你们给摔坏了,居然不赔,靠!奸商。”
一工人一听,火大了:“你邮上一箱砂锅,能不烂吗?”
“就是,是不是邮的就是烂的,讹我们呢。”又一工人火大了。
“去你妈的。”肇事的火气又上来了,铐着手,腿来脚往,你踢我的裆,我踹你的蛋,又干上了。一队警察奔上来,把这伙斗殴的分开,推推搡搡全给塞进警车里。
忙打架的、忙着骂人的、忙着抓人的,谁也不搭理关经理。关经理跑前跑后愣是说不上一句话。他追出门时,又被眼前的景象惊得愣了下,抓人的五辆警车已经开走,可路边泊着的警车足足还有二十几辆,三三两两的警察站在车前,不时地四下观望。他知道要坏事了,一抽身,掉头就往回跑。
回来一看,又愣了,办公室坐的三个人此时已经优哉游哉地下来了,慢慢地走向关泽岳。关泽岳气得脸色煞白,憋得喉结直动,那骂人的话愣是没喷出来。
他有点心虚了,明目张胆地把仓库给掀了,这一点王法都没有了啊。他咬牙切齿地看着,恨不得把眼前这三个撕成碎片。
“关老板,瞪眼吓不死人,你省省吧啊。”鼠标不屑道。
“这事没完,你们等着……我豁出去了。”关泽岳狠狠道。
“狠话也吓不死人,这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你工人跟客人打架,关我鸟事?”余罪无所谓道,又刺激着关泽岳道,“不过那几位我好像认识,我给您提个醒啊,都是穷光蛋,肯定赔不起您货仓这损失。”
“你……你太过分了。”关泽岳看着仓库,心疼得欲哭无泪。
“都说了,和我们没关系,你这人怎么这样。”俞峰幽怨地埋怨了一句,好贱的表情。现在才感觉到了,当贱人坑别人,那感觉就是爽。
“我……我……我跟你没完,你们等着……我……”关泽岳气得语不成音,掏着手机,拨着号码。余罪、鼠标、俞峰大摇大摆走着,余罪回头道:“这才像爷们儿,我还怕你输了胆呢。”
“给你二十四个小时,坑的钱吐出来,把这事了了,否则后果自负。”俞峰挺着胸膛来了句,饶是他觉得自己威风不足,还是惊得关泽岳倒退了数步。
三个人扬长而去。出了大门,余罪对着那些来壮声威的警车抱拳、作揖。鼠标认识,重案队的来了几辆,杏花分局的来了几辆,平阳路反扒队的路过几辆,几路加到一块,可不得声势浩大了。
这一时间,警笛齐鸣,像是耀武扬威一般,打着旋离开了。鼠标回头时,关泽岳吓得早跑得没影了,他小声问着:“洋姜他们被逮局子里,不会有事吧?”
“三大队出的警,孙天鸣应该没事。”余罪笑着道。那是在抓肿瘤医院那拨贼时积下了交情,这里又是三大队的辖区。制止类似的打架斗殴行为,那是他们责无旁贷的。回头,余罪问着俞峰:“发过去了?”
“正在传,马上就完了。”俞峰看着手机。
“走。”余罪拦了辆车,几个人钻进了出租车里,扬长而去。
满地狼藉的仓库里,关经理还是哭丧着脸求着援:
“舅啊……他们带了一拨人,来了就把我的仓库掀了,太不像话了……报警?哎哟,我还没报警,警察就全来了,来了几十号人,连我的工人都抓走了……谁出的警?我也不清楚……舅啊,你可得管管啊,这还让我怎么做生意啊?”
是没法做了,等他出来的时候,门口已经聚集了一拨来取货的客户。看着狼藉的仓库,个个一言不发,货也不取了,扬长而去。这恐怕得全赔了,关泽岳苦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欲哭无泪了……
收到了,李玫拿着手机,看到肖梦琪一眼,肖梦琪微微点点头。
此时身处的地方在上岛咖啡,也是花了数小时才找到避人不见的路婷婷。坐了半个小时了,路婷婷对于管自己私生活的两位女警没有什么好脸色,一直在借故走人。
还好,赶上了,看着两位女警交换眼色的表情,路婷婷不悦了,直道:“两位,你们什么意思?想限制我的自由?”
“没有,绝对没有,我们就是想找你聊聊,看看你和亚杰有没有缓和的余地。”李玫道,暗暗为曹亚杰有点不值,这变心的女人和倒塌的墙是一样的,扶不住啊。
“我直接告诉你们,没有……我还有事,就不陪两位了。”路婷婷说着,背起了自己的女包,淡蓝色的,配着一身蓝色的秋装,显得窈窕而雅致,说起来也算个美人坯子,怨不得老曹有点放不下。肖梦琪在她起身的一刹那,直道:“路小姐,急什么,我刚刚得到一个真相,我想,你一定会感兴趣的。”
“你们真无聊,窥探别人生活隐私。有意思么?”路婷婷气到了,又坐下来,指责着肖梦琪。
“确实没意思。”肖梦琪尴尬道。不过话锋一转说着,“可我不能眼看着一个姐妹往火坑里跳啊?你是不是根本不知道关泽岳是个什么样的人?”
“又来了,背后说人坏话,警察都你们这样没有做人底线?”路婷婷气愤道。
“我们做事可能没底线,做人还是有的。关泽岳的华泰物流连续两年亏损,如果不是那片地皮升值的话,他估计早赔得血本无归了,你注入的资金,有一多半他用来还各类欠款了……我怎么觉得你们两人的感情,是建立在资金上呢?”肖梦琪道。
“你给我讲生意呀?我也可以告诉你。”路婷婷愤愤地对着肖梦琪,凑得更近了点道,“我就赔了,我愿意,你管得着吗?”
哎哟,这女人没救了,李玫痛苦地闭上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