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空中,隐隐约约有一团模糊的冷雾,程阳找准了方向,便带着雷向那里赶去,沿途他遇到了好几个狼狈不堪的同伴,几个人便是结伴同行。
从这几个同伴嘴里,他得知自己走后的情况,原来那些骷髅在他走后便没再增加,众人也是边战边退,四散开来了。
当程阳等人来到原地之后,没有看到他想要找的人,却是看到了任峰和左化正站在那里。
左化面色阴沉,手里拿着一件火红色的长袍,他看到程阳之后便是一脸的怒容,冷冷哼了一声,没有说什么。
“就剩下你们几个了?”任峰冷声问道。
“其他人都走散了。”程阳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左藤呢?”左化忽然问道。
“左藤老前辈只怕已经遭遇不测。”程阳等人便把左藤冲进冷雾中的事跟左化说了一遍。
“不过程阳兄弟,你也是厉害,左老前辈进去了没能出来,你却是能出来!”一个人冲程阳竖起大拇指,“说来我们也是多亏了你们,不然还真是难逃一劫。”
“先去找其他人,剩下的事以后再说。”任峰打断那人,而后众人便是结伴开始在草原上游荡寻找。
好在这小秘境毕竟只是一个小型的空间,看似广袤,寻人却也不难,没到两个时辰,大家便都集结完毕,连第三梯队的人也都找到了。
“程阳兄弟,在这里!”李壮远远的就兴奋的大喊,“俺们都还活着,你也活着,真是太好了!”
劫后余生的幸运感以及朋友重逢的喜悦冲击着他们,人群中顿时有一股喜悦开始弥漫。除了找到李壮,任花儿和左五木也是安然无恙,看到他们几个都还安好,程阳也是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小子,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任花儿尽管身上挂了彩,可依旧十分的活跃,他一看到程阳便是兴奋的一拳擂去。
程阳笑着接下这一拳,便当着大伙的面把自己的经历诉说一遍,同时也将司南的嘱咐说出,当然其中一些不能说的情节也就略去了。
“你居然经历了这么多精彩的事……”任花儿一边听一边遗憾的摇摇头,似乎是懊悔自己没有跟着一起去。
“你说你看到了司大哥?”那半身侏儒冷冷盯着他,“可有证据?”
“不知这个可否算是证据?”程阳翻手取出玉牌,在那人眼前一晃。
看到那玉牌,侏儒脸色顿时就是一变,脸上现出妒忌神情,但是最终还是变为尊敬,他朝着玉牌躬身作揖,而后便气哼哼的退到一边不说话了。
程阳带着众人往入口处走去,在原本扎营的地方重新安顿下来,不少人更是遗憾的说道:“唉,百年难遇的好事,就这么结束啦,真是不甘心。”
“这小秘境本就是几率极低,我们运道就是这样,人算不如天算。”侏儒道,“司大哥算来算去,我们还是没有赶上好的机会。”
这个时候程阳也才知道,为何当初司南要把人分成三队,又为何要让实力最弱的一队去打前站了。原来这小秘境有这么一个规律,人们在秘境里遇到的对手的实力跟他们的实力总是成一定的比例,这里的生物是遇强则强,遇弱则弱。为了使得最终的难度降低,司南才让程阳等实力相对较弱的人去打前站。
然而正如侏儒所说,人算不如天算,司南算来算去算错了一个人--程阳。他将程阳并入第三梯队,无形之间就等于是给自己找了个麻烦,这些再说也是无益了。
程阳等人在草原上扎营之后,便是各自为伍,三五成群的升起篝火,喝酒吃肉,练功睡觉,打发剩下的将近三个月的时间。
程阳自然是跟李壮、左五木、任花儿和雷聚在一起,任花儿不知从哪里搞来一只野兔,几个人围着篝火烤兔子吃。
“我说程阳,你可小心着点我叔叔。”席间,任花儿忽然小声对程阳说道,“那个齐宝山是我叔叔的心腹,这一次来这里更是肩负重任,你杀死了他,他迟早是要报复的。”
“呵呵。”程阳笑了笑,没有说话,心里却是在想:“报复?他不来找我,我还要去找他呢。”
等待的时间最是难熬,尽管这里景色不错,蓝天白云碧草悠悠,但是许多人整天都是喊着无聊,只有少数几个人日夜不停的在修炼,比如程阳等几个人。
这几日的时间,无人打搅,程阳倒是把天元印从头到尾又梳理了一遍,已经熟练的手印更加清晰明了,其中的理论也是理解的更加透彻。
除了修炼天元印,这几天在打坐的时候,程阳还发现了一件事,他诧异的发现自己体内的念力又醇厚了不少,并且背后始终都有一股暖流在流转,这让他感到极为不解。对于森罗殿内发生过的事,程阳自己并不太清楚,雷也是看不到程阳背面,自然也不清楚那棺材融化并进入程阳体内的事。
这件事就像是一个谜,程阳无事的时候就会自检一遍,企图找出其中缘由,但是怎么都是找不到。不过这倒是不影响他修炼,实力增强了,这就是最终目的。
这一日晚间,任花儿在他这里吃喝回去,左五木也回到左家营地休息,李壮不知去哪里溜达了,帐篷内就只剩下程阳和雷两个。他们正准备休息,忽然间雷从地上跳跃起来,同时低吼着。
“程阳,有不怀好意的人靠近了!”它警告道。
程阳也立刻警惕起来,他凝神倾听,隔了片刻才听到一阵急促但细微的脚步声从帐篷后面传来。
“狂狮不愧是狂狮,洞察力之强,果然是极强。”程阳心里不由得佩服道。他自从成为炼药师,感知力是与日俱增,然而与雷并行的这段时间,却是发现自己无论怎样进步,可能都赶不上拥有天赋的狂狮,也生平第一次开始思考物种之间的差距。
人类拥有人类的天赋,狂狮一族也有它们的天赋。
砰,外面传来一声响动,一个人在门口嚷嚷着:“程阳何在?”这声音程阳很是熟悉,正是左化。
程阳掀开门帘走了出去,看到了满脸怒容的左化。左化脸上红晕两团,眼睛也是布满血丝,看得出他是喝高了。左化身后,许多其他帐篷的人也是围拢过来看热闹,其中程阳还看到了任峰那幸灾乐祸的笑脸,他心里顿时一沉,知道今天有事要发生了。
“左化前辈。”程阳道,“不知您来找我,有何贵干?”
“哼!”左化冷笑着,“不要以为你隐瞒了真相,又解了大家的危难,我左化就可以忘记弟弟的死了!我弟弟左藤是你害死的,你说是也不是?”
左化手里持着一柄木杖,木杖的一端镶嵌着一枚淡蓝色的宝石,此刻宝石正在火光映印下熠熠生辉。左化浑身散发着怒火,念力也是如火舌一样时隐时现。
“前辈,这件事我想您是误会了。”一直到现在,哪怕是被人用手指着鼻子,程阳依旧是不卑不亢,彬彬有礼,他心中还顾及着左五木的颜面,毕竟左化是左家的人,而且还是长老级的人物。
“误会?哼!”左化冷哼一声,“那我问你,我弟弟左藤就算实力再不济,也是比你毛头小子要高出许多,这个你说对不对?”
程阳点头。
“既然如此,凭什么他进入其中,就死无葬身之地,你进入其中却能安然无恙?还有,你说你见到了司南大哥,你的证据呢?就凭那块玉牌?别人承认,我左化却是不认!今天你必须给老夫一个说法,否则今日便是有我没你!”左化怒道。
程阳皱了皱眉头:“左化前辈,令弟的事我已经说了两遍了,至于信与不信,那是您的事,晚辈是问心无愧的。还有关于司南前辈,他给的我玉牌是真是假,我想那位仁兄应该很清楚的。”程阳指着侏儒说道。
侏儒怀里抱着比自己还高些的长剑,冷冷哼了一声,不过倒是点头道:“玉牌是真。”
“哼,就算是如此,今日我左化也不能容你!”左化脸上神色一阵变化,最终还是咬牙切齿道,“我弟弟死了,你却活着,凭什么?”他再次将手杖往地上一顿,地面顿时就裂开了数道缝隙,如同蜘蛛的触手一样扩散开来。
“叔公!”远远的,一道火红色的身影飞奔而来,左五木的声音也是同时传来,原来他得知此事,便马不停蹄的赶来了。
“五木,今日你若给我一份面子,就帮我灭了这外族人,如果不然,我便与你恩断义绝,回族之后,我也会把这件事如实向族长禀明!”左化冷声道,他居然是不给左五木面子了,可见酒确实能壮胆。
“左兄,这件事你确实是要好好的处理一下,否则你我两家颜面何在?”人群中,任峰冷冷说道,“这叫程阳的小子没有什么背景,却能够安然从冷雾中出来,可见里面定是有古怪……”他话里带着深意,周围的人一听也便是知道,左化今天来找茬,肯定是任峰所为了。
“任峰,你不要太过分!”左五木不好直接顶撞左化,但是对任峰他却丝毫不留情面,“我们左家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至于程阳,他是我的朋友,你们动他就等于是动我!”
“左五木,我知道你是左家的少主,不过少主也不代表你能一手遮天是不是?这个程阳杀了我的朋友,害死了你的叔公,难道就算是这样你还要维护他吗?”任峰冷笑着。
此刻,任家的弟子除了任花儿之外,都站在了任峰身后,摆明是要挺他,而左家的弟子要么是支持左化,要么是默不作声,一时间左五木显得有些势单力孤了。
“你!”左五木不善言辞,被任峰这么一激,一时间也找不出什么应对之词,只能气得面红耳赤,大步走到程阳身边,定定站着,朗声说道:“我左五木乃是左家少主,程阳是我好友,谁若欺负他,就是与我为敌,你们看着办吧!”
左五木的为人程阳再清楚不过,那是一个不愿参与世俗之事的孤傲青年,此刻居然为他趟这趟浑水,他心里不由得就是一暖。
“左兄,你这是何苦呢?”程阳感激却又无奈的看着他。
“你我兄弟,何出此言?”左五木看也没看他一眼,坚定的说道。
程阳心中深叹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有兄弟若此,此生无憾了。”
左五木看他一眼,忽然笑了:“当初我被那几个家伙围住时,你不也是奋不顾身的出现了么?”
“呵呵。”程阳笑了,“不过今日却是我自己要去面对的事,左兄,你身份尴尬,还是不要参与其中了,等我不支时,你若有力,出手帮一把便是。”程阳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之所以这样说,就是怕左五木不肯听他的劝,今天如果左五木参与了,这件事便要复杂许多。
左五木想了想,点头道:“你说的也对,那么我就先做壁上观了。”说完他便冷冷看了左化一眼,虽然左化辈份是他的叔公,但是两家同根不同宗,也算不得什么近亲。左化平日在左家就是耀武扬威,左五木从来都是看他不顺眼的,这一次更是将厌恶情绪表露无遗。
左五木退开一边,左化便喝道:“今日我不管谁出面,都无法阻止我为弟弟报仇,小子,我今日定要剜心剖腹,用你这条狗命来祭奠我的弟弟!”
左化将袍子解开,衣摆随风飘扬,猎猎作响,他手里握着四尺多长的木杖,牙根紧咬,浑身念力四散,一股股威压如怒海狂涛一般扩散开来。
风,呼啸而至,程阳从这风中也是感受到了对手的强劲。的确,左化已经达到四星炼药师的极致,就算是身无武力,他的实力也是深不可测,根本不该是程阳这个阶段所应面对的对手,然而他却偏偏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