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春来踩在凳子上,将屋里的灯泡由20瓦换成40瓦。
换完,她瞪着乍然明亮一倍的灯泡,长吐一口气。
然后,仍然踩在凳子上,试着做了一个瑜珈的伸展动作。那张瑜珈卡,办好后只去了一次,然后就懒得再动,因为展眼望去,来上课的都是身材差强人意的女人,一个个弯脖子扳腿的,折腾得吡牙裂嘴。
卡是古立给她办的,目的是让她通过练习瑜珈提升气质,平复浮躁的心境。她当然不敢对古立说,她觉得满教室的人,数她的气质最好,心境也因完美的身材比例而最平静。
她真的觉得自己可以打一百分,可惜古立从来不这么认为。
此刻她决意要挑战这个据说可以让自己平静下来的姿势,于是就僵僵地定在那里,气沉丹田,将所有气息郁结于腹腔,然后通过胸腔徐徐吐出。
再然后,她缓缓睁开眼,对面的窗户,窗帘结结实实地拉上了,不知古立是否忆换回了睡衣,然后躲在黑暗里对着她痴痴凝望。
我就是一百分女人。宁春来在心里恶狠狠地想,你不想承认都不行!
这晚宁春来泡了一个热水澡,吹干长卷发,换上衣柜里面料最薄最轻的睡裙,开了音乐,倒了一杯红酒。
然后对着窗边的镜子喝酒,正着喝,侧着喝,看着镜子里自己仰起的脖子曲线美好,她满意地打了一个嗝。
她正在写的小说里,就有这么一个女人,整天在构思如何勾搭单身的男邻居。策划了许多方案,都被对方无情击碎。
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被男邻居搂着进了家门,心脏受到十万点撞击,长病不起。
宁春来无比可怜自己笔下这个女主角,现在想来,这个人就是在写她自己。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又换了一个角度,再换一个角度。想象着躲在对面窗帘后面的古立,看着她妩媚的剪影血脉喷张。
当牛小潭推门而入时,穿着又短又薄的真丝小睡裙,让长发在肩上摆来摆去的宁春来,分明是个发春的小骚妇。
宁春来尴尬得竟把酒呛到了鼻子里。
好在牛小潭竟没有发现这一点,她忧心忡忡地说,你说这几天古立为什么大白天都在家?
宁春来好不容易才清光了卡在喉咙里的残酒,咳咳地说,不……不知道。
牛小潭问,他生病了吗?
没有。宁春来笃定地说。
看牛小潭一脸疑惑,宁春来又说,放心吧,我会尽快弄清楚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