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店的地理位置不错,在十字路口的转角,人来人往,在石阶边停留看花的人很多,真正买花的却没多少,进店的人就更少,慕渊在花架边转了半天,将手里的钱包丢在了柜台上。
凌波昂着头出去,垂着头回来,看到柜台上的皮革钱包,精神一振。
“这哪儿找到的?”
慕渊面不改色地胡诌:“别人送来的。”
凌波打开翻了翻,确定东西还在,抬头道:“谁送来的?”
“不认识。”
“人呢?”
“走了。”
凌波双眼一瞪:“你干嘛不拦着?”
慕渊不耐皱眉:“又不是我的事。”
“……”好像也是。
感慨了一番有人做好事不留名,凌波将钱包里的几根羽毛取出来,将钱包丢在了一边。
慕渊装作不在意,却一直留意着那人的一举一动,见他像宝贝似的将卷起的羽尾一根根抻平,又细心收好,不禁蹙了蹙眉,心情有些复杂。
快下班的时候,店里来了几个客人,买了几盆花,又包装了几束,没多说几句话,付了钱就走人。
慕渊结完账抬起头时,某人正走出店外将石阶上的花一盆盆往店里搬,看了眼外面还大亮的天,他有些不明所以,准备出去帮忙。
“快六点了,你下班吧,剩下的我自己来。”凌波抬手擦了把汗。
“……”慕渊一语不发地工作。
他的速度很快,比店长还熟练,看着迅速被清空的梯形石阶,凌波勾了勾唇,开始清理打扫,在六点之前关了店门。
在外面随便吃了点东西,凌波走回自己暂居的小区,以防被不好的东西盯上,他走得很快,也没注意到高空中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一只鸟。
小区里最不起眼的单元楼,他一口气冲上六楼,推开门走进玄关,有着裂痕的地板,凌乱摆放的残破家具,找不到一块落脚的地方,这是小花神在人界居住的现状。
大概是为了防止他有理由找人界的人整修,找茬的不再损坏窗户房屋,而是破坏他的私人用品,踩废墟一样踩进休息的卧室,他的床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在半夜里倒塌,所以他直接打地铺,从枕头下取了几样东西,他蹬着脚步跑出了门。
瘦小的身影刚冲进楼道,玄关处多出一人,不再是一身简款衬衫,身着繁复的长袍,长发披散,破败的房间在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中一一闪过,慕渊沉了沉脸,旋身化作鸟身从半开的窗户中飞出,追上了跑出小区的人。
一路拐过几条长街,过十字路又拐进一条暗巷,在巷道上空的电线上落脚,看着一间古朴的客栈在巷道尽头一闪而过,同时淹没了那道月白色的身影。
慕渊知道这个地方,名叫破香笺的客栈,来往三界最便捷的地方,但他进不去。
他从空中落下,在那人消失的石墙上停留了半晌,扑闪着翅膀入了高空。
破香笺内,来到人界之后,凌波是第一次进到这里,没了仙力护体,待在这里比以往多了几分压迫。
一成不变的大理石台后面,是高大的柜台,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酒,颜色不一,看得人眼花缭乱。
“喝点什么?”
凌波道:“不辣的。”
大理石台后面的人给他倒了一杯鸡尾酒,凌波接过来抿了一口,直接推到一旁。
他拿出几颗宝石一样的东西,和之前取出的几片羽毛一起摆在大理石台上。
云折瞥了一眼,挑眉道:“这次做什么?”
“什么都行,上次做的风铃撑不了多久了。”
云折惊奇道:“你用了才一个多月。”
“是。”
“那风铃是散灵石制成的散魂铃,是驱妖辟邪用的,以人界游荡的那些小妖可应付不了。”
“……”
“你是不是还惹了其他的妖物?”
凌波闻言一愣,果断摇头道:“不会,绝对不会。”
他说的信誓旦旦,云折捻起石台上的羽毛在他眼前晃了晃。
“呃……”凌波语气一滞:“这就更不可能了,那家伙偷饮我的仙露,折了我的花,我拔他几根毛,很公平。”
“你要是不撇开眼这话会更有说服力。”云折嗤笑:“不过我可提醒你,以你这样的速度和要在人界待的时间,再多的散灵石都不够用。”
“应付过这一阵再说吧。”
“……”
无奈摇了摇头,云折收起石台上的东西:“明天再来取吧。”
“不用,我等你做完。”凌波摆了摆手,端着酒转身走向客栈内的花木桌前。
他留着肚子来这里吃饭的。
云折好心提醒:“你这个月可拿不到天界的俸禄。”
“没关系,我有存款。”
云折:“……”
因为材料的缘故,云折最终还是做成了一串风铃,第二天早上,小花神提着护身符来到花店时,他的花店已经被人群围了个水泄不通。
今天店里生意这么好?
凌波满头挂着疑问,从人缝里挤进去,看到店里的状况时头上的问号又多了几只。
齐胸高的木质柜台,边上一个男人捧着几大束玫瑰花背对着店门站着,慕渊半靠在柜台上,一脸漠然。
这是要求婚啊?
凌波眼中光芒大盛,走着螃蟹步挪到慕渊身边,凑到他耳边道:“想不到啊,一晚上不见,你的倾慕者已经从女性升华到了男性同胞了?”
他只盯着面前捧着玫瑰花的人,身高是够了,长相是差了点儿,估计没戏。
慕渊睨他一眼,直起身绕到柜台后面,“找你的。”
凌波:“…?…”
他不解地转头,抱花的人忽然将视线移到他的身上,皱眉道:“你是这里的老板?”
看着架势,不像是什么好事。
凌波试探着点了一下头,又点了一下。
那人面色一变,骤然翻脸,将一大捧玫瑰花直接扔在了他身上,红色的花瓣瞬间洒了一地。
凌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