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先天性格加上后天的环境,是一个人的成就的上限和下限。袁兆龙很难保证,若是自己在东三省这种复杂的局势之下,未必会能够做到张作霖的这种程度,甚至说,早早地下野都是个问题。
从这点上,袁兆龙佩服张作霖,认可他,是一方枭雄!袁兆龙至今都清晰地记得孙先生对张作霖的评价:雨亭把东三省治理得很好,不过外有日本掣肘,处境也很难。如果国家统一了,建立革命的中央政府,地方的事就好办多了。只可惜,双方的阵营不同和
执政理念对立,让这种可能性出现的几率微乎其微……此时,奉军与革命军的交战,仍在持续之中,张宗昌已经丢掉了山东,而他的手下第一智囊赵爽却没能发挥在直奉之战中的神奇能力,未能帮助他扭转败局,不过,也得亏了是他,若不是他运筹帷幄,奉
军将会败得更快更惨!
毕竟,赵爽的对手可是台云峰,有人戏称湖北军校十多年来,一共就培养出了两个将军,一个是孙德祥,一个就是他台云峰了,台云峰是第二个成名的军校生,可悲的是,同时也是最后一个……
在他之后,再无良将。这位老前辈,自然有着他独到的过人之处,如若不然,怎可能会坐镇山东长达十三年之久?赵爽很能打,在滇桂之战、滇鄂之战、直奉战争中表现了其能力,但是碰上台云峰,还是稍逊一筹。双方在济南、临沂、东营爆发战争,均是以革命军取胜告终,不得已之下,赵爽只能指挥部队推过黄河
,并且炸毁了浮桥,用以阻止革命军北上,退守直隶,成了无奈之举。当柏天赐消息送到张作霖那里的时候,张作霖正在为战局不顺利之事而恼火呢,看着这则消息的时候,直接被气笑了,对着手下的军官们说道:“呵呵,你们看,袁兆龙告诉我,鬼子想要杀我,这是老子活
了五十三年以来,听到过的最好笑的笑话,鬼子要杀我,居然还得要我的敌人来告诉我,你们说,好笑不好笑!”“哈哈哈!”这番话,引来了军官们一起大笑,都不认为袁兆龙会有如此好心,毕竟,他们现在是对手,而不是朋友,所谓对手,都应还是巴不得对方不得好死才对,怎可能会如此善良的告知重要情报呢?
这种事情,想想就感觉滑稽好笑,愚蠢至极!等笑完了之后,张作霖的结拜兄长吴俊升说道:“老疙瘩,这事好笑是好笑,别管情报是真还是假,毕竟不是空穴来风,鬼子对咱们不满,这是实话,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该防备还是要防备一下的,老
话说得好,小心驶得万年船。”
吴俊升为人粗鲁,年幼的时候嘴巴受过冻,说起话来磕磕巴巴,不清楚,人送外号“吴大舌头”,说话少的时候,倒没什么,话说的多了,听的人也费尽。张作霖听了好久,才听明白这老哥嘴里刚才说的这一串话是什么意思,不以为意的说道:“老哥放心,鬼子不会害我,也不敢害死我,若是把老子弄死的话,谁来帮他办事?怎地,他们还想再扶持起一个张
作霖不成?呵呵,完了,这天下,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天下了!”
张作霖不怕,认为鬼子所说的杀他,不过是吓唬他罢了,若是真的想杀他,何至于等到现在?
不过,张作霖忽略了一点重要的问题,一个人的情绪从不满到仇恨,最后再到爆发,并不是一次的刺激,而是需要积累,十多年时间的积累,难道还不够吗?
吴俊升说道:“还是小心点吧,身边的警卫再多一些,从一个排加到一个连,晚上睡觉的时候,安排岗哨昼夜巡视,同时做好防空工作,不怕万一就怕一万。”吴俊升还算是粗中有细,为张作霖谋划这些安全事务,同时又指出了一个问题。“我看这情报上,还提到了一个地点,让咱们千万小心皇姑屯这个地方,最好是派一支队伍过去巡视,加强管理,将风险降到
最低。”
张作霖正在为战事而忧心发愁呢,哪里还有心思去管这些呢,随便的点了点头,不在意的说道:“好吧,你说了算,听你的。”
无稽之谈的言论,肯定是袁兆龙这厮又在故弄玄虚,故意的散布无用言论,好让自己分心,无法全力以赴的与之作战,不好意思,这等鬼蜮伎俩,自己已经识破,无法令自己中计!虽说不信袁兆龙的提醒,但是在吴俊升的安排之下,张作霖身边的防范措施的确是比以前好好了许多,凡是张作霖所到之处,必是重兵把守,一时间,将他的身边护卫的是滴水不漏,密不透风。战争都已
经进行到这个份上了,袁兆龙的先期战略目标已经实现,顺利的拿下了山东和山西,控制区域扩大了几十万平方公里,五色旗换成了青天白日旗。山西之王阎老西也遵循袁兆龙的命令来过一趟武昌,两人联合向外界发出声明,自此以后,山西晋军正式纳入革命军战斗序列之中,成为革命军一份子,本人也接受国、民政府任职和驱使,晋军被整编成三个军,共计八万余人,财政交给国、民政府接管,至于外交,那都是国与国之间打交道的方式,作为一个地区性的军阀,不,现在应该称呼他为地区性治安长官,阎老西已经不再具备独立与洋人打交道
的权力,自此以后,他就可以安安稳稳的守在山西了,再也不用琢磨其他军阀去攻打他的问题了,当然,张作霖除外。最令他痛苦的问题还是失去了财政自主权,再也不能任意的向老百姓加税收税,自由招兵买马了,想要钱花,就得向袁兆龙打报告……对于他而言,这是痛苦的,但是对于大局而言,这是好事一桩,总算是将失去了许久的财政权从军阀手中收归政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