皖系军阀有难,张作霖肯定不会坐视不管,毕竟出于战略利益的角度考量,皖系军阀作为钳制直军的一颗重要棋子,可以在很大程度上消耗直军力量。如果说,谁都不去管,任由直系军阀吃掉皖系的话,直系军阀的势力将会进一步的扩大范围,尤其江浙重镇历来是产粮和工业重地,洋务运动时期在江浙地区打下了夯实的基础,直系军阀的强盛是张作霖
所不希望看到的。况且,这也是个反攻的极好机会,若是能够趁机出兵的话,定然可以打直军一个措手不及!因此,张作霖的心中产生了动手的打算……江浙战争开打了,奉军也在关外蠢蠢欲动,第二次直奉战争极有可能会在明天,或者是后天爆发。坐在司令部那张舒适的办公椅上,赵永亮一言不发,愣愣的盯着墙上的摆钟发呆。寂静的房间里,只有钟
摆来回摆动时发出的嘎达声,以及赵永亮沉稳的呼吸声。
不知愣了有多久,赵永亮打了个哈欠,揉了揉发涩的眼睛。再看一眼桌子上的电报报文,都是特情局传回来的有关于众军阀们动态的最新消息。作为袁兆龙不在期间的代理总司令,赵永亮主管军务,黎元洪主管政务,两元化分离。直系在行动、皖系在行动、奉系也在行动……唯独是鄂系,依旧是按兵不动,稳坐钓鱼船,坐观天下巨变。这种隔岸观火的态度,令赵永亮感觉十分不舒服,他总是觉得鄂军不能在这场风波中沉默,现在的鄂军今非昔比,应该主动的站出来,打一场漂亮的战役,继而从直系的手中夺得天下主导大权,将司令袁兆龙送去京
城,执掌北洋政府!
越是混乱的局势,应该越是他们这群军阀们建功立业,争名夺利的好时机,趁着袁兆龙不在,他主政的时候,应该多做点什么才对,大展身手。赵永亮不是没有这个打算,但是袁兆龙临走之前,专门将他叫到了办公室里,关起门来,两个人面对面的谈话,针对当前局势,交换意见,从而达成统一共识。袁兆龙交代,无论是发生什么情况,鄂军必
须保持高度警惕的状态,关注却不插手,不管战况如何,谁胜谁败,一切都要沉得住气,往往笑到最后不是叫的最欢的哪一个,谁能忍,谁能把握住时机,谁便是最后的胜利者……
赵永亮很狂,怼天怼地怼空气,谁都不放在眼中,谁都不怕,俨然是徐树铮的翻版,同样的飞扬跋扈,同样的笑傲天下,不过,他唯独敬佩和畏惧一个人——袁兆龙。枪打得不好、指挥水平一般,可就是这么一个人,赵永亮偏偏不敢在他的面前大声说话,这边是袁兆龙能够驾驭得了这等狂人的本事和手段。袁兆龙给他留下了不可轻举妄动的命令,即便是现在袁兆龙远
渡重洋,赵永亮也不敢萌生私自办事的念头,只能唉声叹气的坐看风云起伏。
“呵呵,一猜我就知道你小子肯定不甘心,脸上都写满了情绪。”推门进来的黎元洪看到赵永亮脸上的表情,直接就笑了。
“你个老东西,到我这里作甚?”
将桌子上的情报统统归纳进了抽屉里,赵永亮不想让这些绝密情报让不必要的人知道的太多,越少越好。即便是黎元洪,也是不要知道的最好。
注意到了赵永亮的小动作,黎元洪也不介意,他清楚自己的定位,有些事情,还是永远都不要接触的最好。“就知道你肯定心里不舒服,这不,走,请你吃饭去。”
“你请我?”赵永亮有点儿出乎意料的感觉,虽说大家都在鄂军效力,但是赵永亮与黎元洪之间的交情并不算是深厚,谈不上私下里一起吃饭的交情。
黎元洪笑道:“呵呵,当然不是我请你,你看是谁来了。”
“老赵,好久不见啊,哈哈哈!”
门外传来了洪亮的声音,一听这声音,赵永亮又惊又喜,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赶紧迎了过去,赵永亮与陈林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好兄弟,一年多不见,想死我了!”来者正是陈林,鄂军五虎将之一。
“是啊,真的是太久都没凑到一起了,走,今天我请客,咱们去黄鹤楼。”“哪儿能呢,都到了武汉,应该是我做东才对!”
两个人争着抢着要买请客,黎元洪笑着打断道:“行了,你们哥俩也不要争抢了,今天这顿饭,我请了,请你们二位好好地叙叙旧。”一行三人去了黄鹤楼的雅间里,满满一桌子的美味佳肴,鱼是长江鱼、鸡是武昌鸡,一桌子琳琅满目的好菜,少说也得三、四块大洋才能置办下来,当然,相当于是一个普通士兵一个月的饷钱,不过,相
对于他们这几位而言,不差钱……
这三个人,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谁还没有点儿灰色收入呢,尤其是赵永亮,依托权力之便利,什么不敢干呢?开赌场、开黑店、走私,每年流入腰包的大洋少说也得上万之多,只是后来,被袁兆龙警告和打压之后,收敛了许多,不过,依然还是一个腰缠万贯的大军阀将军,这年头,有着像袁兆龙和段祺瑞这等廉
洁品质的人着实不多见,基本上也都做不到。
碰了杯酒之后,赵永亮询问道:“为何突然来武昌呢?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现在的赵永亮是代理司令,按理说,鄂军的一切调防和布防工作,他都应该知晓才对,但是陈林忽然回来武昌,这件事情,他却事先什么都不知道。除非是为了私事,但是一个川蜀镇守司令忽然间离职,
没有事先通告司令部,这可是擅离职守!
陈林笑道:“的确是有一件事,而且是为了你而来。”
“我?”赵永亮很是不解。“是司令让我来的,司令不放心你,担心你在如今这个混乱局势不甘寂寞,搞出点事端来,因此,特地让我来看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