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山遍野到处都是细小的树苗,看着这么多的树苗,吴佩孚的心中甚是感慨,十年之后,此地定会成为郁郁葱葱的白杨树林,今日的幼苗将来也会成长为参天大树,将来这都是一份功绩……
“大帅,京城来电。”
“给我。”吴佩孚擦去手上的淤泥,接过电报,只看了一眼,眉头便锁了起来,虽说他人不在京城,在千里之外的洛阳,但是直系的每一条军事部署命令都需要经过他的手来处理,即便是不用他来管,也是要通知他
一声,免得坏了他的总体计划。不过,这道命令吴佩孚感觉甚是诧异,支援滇系来对抗鄂系,这是他的意思,但这是长久之计,一个军阀势力的培养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完成的,可这曹锟又送装备,又送军事人员,看这个意思,是想尽
快的将唐继尧扶持起来,在短期之内,形成对袁兆龙的竞争力。
理想是好的,可在吴佩孚的眼中,这是曹锟已经老糊涂了,居然想出了这种馊主意,不用问,肯定是曹瑛和萧耀南两个人在一旁添油加醋的出谋划策。“拟电文,给京城回过去。滇系之事,切不可操之过急,一切应当顺其自然,水到渠成,拔苗助长不可取之,况且,以袁兆龙之心计,极其引起其怀疑,若是事情败露,必然会激怒鄂系,难免会向滇系发难
,怕是唐继尧的灭顶之灾!”
有些事情,只能慢慢来,太急了,容易适得其反。做事要沉得住气,学会图谋,这些话还是当初曹锟教给他的呢,现如今,曹锟却犯了急躁这个毛病。
一点儿当年的那种沉稳气质都不具备了,难道说真的是应了那句老话,野心会让一个人膨胀,让他丧失理智,这话用在曹锟的身上,原来是正确的……
“人都说,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不知不觉间,我也马上就是一个五十岁的人了,可这以后的路怎么走,我依然是看不懂,看不明白。曹帅也是六十多岁了,可为何这耳朵根子却越来越硬呢?”吴佩孚的身边也聚拢着一群忠心于他的精兵良将,他手下的幕僚和将军大多都是出身于第三师的老部下,是他的嫡系心腹,也被他带到了洛阳。刘玉春是他的军事顾问,靳云鹗是靳云鹏的弟弟,却不是皖
系的人,他是吴佩孚手下的师长,在河南协助冯祥击败了赵倜,被吴佩孚升任成了第十四师师长。
这一次,吴佩孚打算要在洛阳训练出二十万兵马,统军的人选,自然要从嫡系将军里边来找。
刘玉春说道:“也难怪曹帅这么心急,他已经等了十多年了,好不容易等到了现在,眼瞅着一步之遥,却被袁兆龙给横插了一脚,任谁心里也不是个滋味,我们也要理解曹帅,对不对。”
“但愿一切安然无恙,若是在这个时候出了岔子的话,极其容易走向不稳定的趋势。”
吴佩孚更深层次的担忧还是怕曹锟心急,惹得直系与鄂系反目成仇。
吴佩孚还注意到了一个细节问题,那位协助直系平定赵倜河南之祸的西北军阀冯祥,如今和张作霖走的有点近,而且还与鄂系之间勾勾搭搭,态度非常不明确。
这就不由得让吴佩孚警惕了起来,果不其然,冯祥这老小子也不是什么正经角色,居然还干着脚踏三只船的龌龊事,幸好将他逐了出去,如若不然,定是后患!
这不,被他不幸的给言中了,现在吴佩孚都有点儿后悔了,后悔当初没有早点儿除掉冯祥,以至于让他今日成了祸患。吴佩孚全然忘记了,将冯祥逼到了这般境地,完全归功于他的排挤和打压,不过若是给吴佩孚再一次选择的机会的话,吴佩孚依然是还要打压冯祥,原因无二,因为冯祥的存在严重的威胁了吴佩孚本人的
地位。
他冯祥也是一代枭雄之色,自然不会甘于人心,常言道,二虎相争,必有一伤,所以,吴佩孚利用了自己手中的权势尽可能的排斥冯祥。
“对了,玉帅,我这里还有一封你老乡的来信,挺有意思的,你看看吧。”靳云鹗这个时候忽然间想起来一件事,从兜里掏出来一个信封,信封已经被靳云鹗给拆开过了,也不是什么私密事,不过是一个老乡想托吴佩孚谋一个官职罢了,交给了靳云鹗,试图走他的关系,靳云鹗
又转交给了吴佩孚。毕竟吴佩孚的性格摆在那里,为人传统封建,不好财,不好色,北洋之中难得的“正经人”,尤其是对于走后门这种事情,更是厌恶。吴佩孚打开信件,这年头,所谓的用老乡套近乎的方式,最是令人反感
不过了。吴佩孚看着信件,不由得笑了起来,洋洋洒洒百余字,书写了自己的理想和抱负,以及将来对直军的建设思路,居然还想直接讨要一个旅长的职务,尤其是令吴佩孚感到好笑的是最后一句话:愿为前驱功
成解甲退居故里植树造林福泽桑梓。“拿支笔来。”
吴佩孚感觉又好气又好笑,这等夸夸其谈的跑官者,除了一张嘴皮子之外,在他的眼中一无是处。
刘玉春递给他一支钢笔,吴佩孚龙飞凤舞的在信的反面写上了四个大字:且先种树。
“哈哈哈!”
刘玉春和靳云鹗看着吴佩孚这种别具一格的回信方式不禁都笑了,还是玉帅机智,能够想出这种有意思的回复。
有理想有抱负可以理解,但是做人做事还是要脚踏实地,纸上谈兵之人,吴佩孚不需要,既然愿意为他植树造林,那就先去种树吧,从最简单的目标开始就好。
“这封信给那人回过去,记住,凡是遇到这等跑官之人,统统轰出去,一个不见。我一天到晚都很忙,没工夫陪他们这种妄图一步登天之人一块玩。”吴佩孚做到了冷血无情,打仗不是儿戏,不能凭着关系远近亲疏来封官进爵,如此一来,军队岂不是搞得乌烟瘴气,谈何战斗力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