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一章 心声(1/1)

“里边住的是谁?”

“听说是袁兆龙,那个大军阀头子。”

“他怎么到京城来了?”

“军阀都是王八蛋,没一个好东西!都不得好死!”

“呸!”

……

老百姓们聚集在门外议论纷纷,要不是警卫隔着,说不定就都冲过去了,议论的人很多,骂声多过于赞扬声。

“出来了,袁兆龙从里边出来了!”

在警卫们的保护之下,袁兆龙从宅子里走了出来,柏天赐为他拉开车门,正准备往里进的时候,忽然听见围观的老百姓中有人喊了一声。

“打倒军阀!人民万岁!”袁兆龙扭头看过去,警卫隔开的警戒线之外,正有上百位老百姓围着,有个个子矮小的人,趁着士兵没留神,从裤裆下钻了过来,跑到了距离袁兆龙两米远的位置,这个时候,柏天赐等人的手枪已经握在

了手里,保险都已经打开了。

这个人从怀中掏出一块白色横幅,上面用红色颜料写了一行字:打倒军阀,还我太平!袁兆龙不解此人意思,这个人扑通的跪在袁兆龙的面前,神态激动的高声呼喊道:“袁司令,你们这群军阀天天都在打仗,直皖打完,粤桂打、粤桂打完,直奉打、从东北到西南、从中原东南、你们军阀为

了自己的野心互相之间打来打去,有没有考虑过我们这群老百姓们的死活!有没有管过我们要不要活命!是不是说,这个中国不是我们老百姓的国家,而是你们军阀的国家,是不是有了枪杆子,有了地盘,你们就等于是拥有了一切!是不是一定要把我们这群无辜的老百姓们逼上

死路呢!”

跪在袁兆龙面前这个厉声质问的人,看样子,应该是一个饱受军阀混战而导致家破人亡的人,通过他的话语,袁兆龙听出了他的无奈和心酸。

这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袁兆龙刚准备要回答他的问题时候,突然有警卫过来,将他给押走,横幅也给没收。

警卫部队长官走到袁兆龙的跟前,道歉道:“袁司令,在我们的地头上出现这种事,真是不好意思,是我们的失职,让您见笑了,这件事情我们一定会严肃处理,给您一个交代。”

“嗯,有劳了。”

袁兆龙细细的品味着警卫长官这番话,虽然说的很诚恳,但是袁兆龙同样听说了别样的意思,这里是他们的地头,也就是说,他一个鄂系来的外人,千万不要多管闲事,是这个意思吧?

坐进了汽车里,开车的司机是柏天赐找的自己人,整个车上就三个人,袁兆龙还有柏天赐。

袁兆龙说道:“刚才,那人的话,都听见了吧。”

“听见了,一字不差的记在了心里。”

“有什么感想?”

柏天赐想了想,然后摇头。“如果说,是一开始的话,我的心情会心酸,会难受,甚至会流泪,可现在不同了,我的一颗心早已变得麻木不仁,换句话说,习惯了……”

乱世人的无奈,乱世人的心酸,这个世界需要改变,可是改变世界却又怎能避免的了不流血呢?

杀戮和死亡才能换回来和平,如果能够坐下来谈判解决问题的话,那还要军人干嘛?军人存在的意义不仅是为了杀戮,更是为了维护和平……

这个人当着袁兆龙的面所喊出来的话,不仅是他一个人的心里话,更是千千万万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老百姓的心声。

生逢乱世是每一个人的不幸,乱世需要改变,乱世中诞生了军阀,军阀的混战将乱世的混乱升级到了前所未有的告诉。

如果刚才有机会的话,袁兆龙想告诉他,乱世不是因军阀而起,但是能够结束这个乱世的一定却是军阀……

乱世的出现是因为强权的崩溃分裂,唯有新的强权诞生,才能终结统一这个时代。那么,什么时候才会是黎明前的曙光呢?

袁兆龙也无法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他的布局早已经超过了军阀对手,他的对手已经瞄向了洋人……

如果有人说,现在军阀的分裂势力已经达到顶峰的话,或许那才是统一的开始,盛极必衰,巅峰的极点也是衰败的起点。

必然会有牺牲,必然会有不耐烦的情绪,对于这个,袁兆龙也没有办法,他不是神,做不到让每一个人全部满意。

“校长,听着他们这么骂您,您的心里就不难受吗?”柏天赐问向袁兆龙。

袁兆龙淡然一笑:“难受?这十多年来,骂我的声音何时少过,要是天天生气的话,十年前我就被气死了。我的功绩罪过,现代人没有资格点评,唯有留给后来人评说,换言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同时代的所有人,都在这个局里面,如果说这是一部戏曲的话,咱们每一个人都是这部戏中的演员,没有主角配

角之分,只有大小人物的区别,最后落幕依然屹立不倒的可能是一个大人物,也有可能是一个极其不起眼的小人物结束这一切。观众不是我们,我们可以琢磨自己的演技,却没有资格对整部戏曲做出评价,因为你是其中的一员,看戏的则是后来人,超脱了这个时代的后辈们,当我们这个时代里发生的所有故事全都变成了纸张和课

本上的文字时候,后代的史学家们会对我们这一代人做出最客观的评价和点评。

恐怕到那个时候,好人也不会完全是好人,坏人也不是完全是坏人。所有的经过,所有的一切,都将会成为后人的研究对象。”

听着袁兆龙说了这么些,柏天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好像是明白了,可是好像还有些什么地方没有弄清楚。“能举个例子吗?”

袁兆龙微笑。“袁世凯,你说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柏天赐想了想,刚准备说话,却又感觉这个答案不妥当,没有说出口。“我不知道。”

想了好久,柏天赐给出这么一个模糊的答案。“对,没错,不知道,不好随便评价,因为所站的角度不同,所看到的事情都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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