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还让炮兵打,咱们炮弹毕竟有限,经不起这么折腾啊。以后打仗还得用呢,我感觉可以了,让步兵上吧。”柏天赐摇摇头,说道:“这才哪儿跟哪儿啊,接着打吧,我们还没有将敌军的主要火力干掉呢
。”
这是柏天赐第一次真正的参加国内的战斗,炮火轰击敌军阵地,为我方步兵的进攻减缓所面临的压力,这是常规战术打法。
柏天赐曾经在欧洲战场上,见识过上百门火炮同时向一个小山头轰击的大场面,将上万枚炮弹倾泻在仅仅只有不到一平方公里的区域里,山头上的泥土直接给重新翻了一遍。
这才叫真正意义上的火力压制,再一看国内的战争,所谓的炮火压制有点儿令他感觉失望。
不到半个小时的炮火轰炸之后,他都能通过望远镜里清清楚楚的看见,皖军的士兵们从战壕里爬出来,有条不紊的布置阵地,这叫哪门子火力压制?这是在放鞭炮吗?柏天赐并没有看到实际的效果。
“这就已经足够了,可以让步兵上了,炮兵的作用有限,再者说了,咱们国家不比欧洲,做不到像是洋鬼子那样奢侈的挥霍,打起仗来,还得是靠人往战场上堆,这个乱世里,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了。”“还是再打一轮吧,打掉更多的重武器,可以给步兵的进攻减少伤亡,这一次命令炮兵调整准星,不照人打,就打他们的重火力堡垒点就行了,毕竟人命关天,死伤的可都是咱们的弟兄。”柏天赐不敢苟同
杜云杰的观点,还是倾向于继续炮火进攻。
“好吧,就听你的。”再争执下去也不会起到什么太大的作用,柏天赐这小子轴得很,认死理,正确的就一定是正确的。杜云杰怕再跟柏天赐这么争下去,反而会误了军机,柏天赐的军衔是个准将,比他都要高一个级别,更可况,在后方司令部里还有袁兆龙坐镇督战,既然柏天赐愿意坚持炮战的话,那就听他的吧。两个人
之间,必须有一个人做出妥协,毫无疑问,妥协的是他这个师长……
杜云杰也很无奈啊,他断定,自己一定是鄂军最憋屈的师长了……上不如老,下不如小,杜云杰有种预感,可能他这个师长不能善终了,做不到头就会被取而代之,取而代之的那个人,就是他面前的这家伙。不过这都无所谓了,即便是自己即将被取代,也要用一场漂亮
的战役为自己在第五师的历程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想不到,这是他当师长以来,第一次独立指挥战斗,却也是最后一次,人生就是这么奇妙。
杜云杰采纳了柏天赐的建议,再用火炮轰击一轮!皖军士兵们做好了战斗准备,要在这岳麓山阵地与鄂军展开一场大厮杀,岳麓山阵地是长沙的门户,也是重点战场之一,张敬尧在此布置了两个旅的兵力,将仅有的皖军正规军部队全部投入到了岳麓山阵地,做出了死守的架势。可并没有看见鄂军步兵和骑兵的进攻,反而等到了又一次的炮击!经过精确的坐标校正之后,炮弹重新的落在了皖军阵地上,这一次的目标是皖军布置的暗堡和重机枪阵地。炮弹
落在重机枪阵地附近两米远的位置,略有偏差,可这种距离的误差所产生的破坏力足以毁掉马克沁,爆炸的碎片击中了机枪手……
“都傻愣着干嘛!赶紧藏起来,再不藏,小命就都没了!”老兵招呼一声,拉着两个新兵蛋子重新藏进了战壕里。
……
“怎么又开炮了?”正在后勤部视察的袁兆龙隐约的听见了炮兵阵地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炮击作业,身居高位的袁兆龙虽然不会亲临一线指挥作战,可曾经的时候也曾莅临一线指挥过战斗,也明白北洋军作战的套路,不管是谁
,都是统一的打仗套路。
先是炮兵轰,骑兵掩护步兵上!一般情况下,炮兵在第一轮轰炸之后,打掉一部分的敌军就算任务完成了,剩下的就是步兵的任务了。除非是进攻受挫,才会采取第二轮的炮击。所以连续两轮的炮击给了袁兆龙一种错觉,难不成鄂军的
第一次进攻就失败了?
袁兆龙心里犯嘀咕,这不太可能吧!
毕竟张敬尧所属的情况,他多多少少也知道些,绝不相信天天操练备战的第五师会打不过一群乌合之众的皖军,第五师的情况就算是再差,也不至于差到这种程度!
“司令,是师长杜云杰下命令开炮的,说是要打掉所有的暗堡,为步兵进攻扫清障碍。”
有人过来告诉袁兆龙。
听了这个解释之后,解除了他心中的疑惑。
袁兆龙虽然人在第五师,督战长沙,可并没有出现在第五师的司令部里,他不想因为他的缘故而影响了杜云杰和柏天赐的判断,从而干扰指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袁兆龙真正的做到了给他手下的将军们放权,让他们不会因为自己的缘故而束手束脚,此一战,不管是打成什么样子,袁兆龙都不会横加干涉。除非是全军覆没式的惨败,除此之外人
,任何程度的战果,袁兆龙都会予以接受。他就是要在这里亲眼看看这两位究竟有多大的能耐!一个是默默无名的师长,一个是威名在外的副师长,袁兆龙还想看看这两个人究竟能不能融合到一起,产生一定程度的化学反应。尤其是柏天赐,他的
斤两在国内战场上究竟能够发挥几何,这是袁兆龙很是关心的问题……
“司令,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呢?”有陪同袁兆龙的参谋官提议道。袁兆龙拒绝道:“算了吧,相信他们,可以的,我若是去了,不管是什么问题,他们肯定都会过问我的意见,这样一来,不好。等岳麓山之战结束了之后,再去听总结汇报吧,走,带我去炮团阵地看看,别让这一通打,把我的家底子都给打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