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四章 合纵连横(下)
“张大帅,您是个聪明人,想必有些话,兆龙也不必说的过于清楚,您自己心里有个数就好,现在皖系势头正盛,依附于段祺瑞,或许能够谋得一时之安逸,可别忘了一句老话,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大家都知道,合作都是要用利益作为寄托,论起家底,张大帅的奉系可要比我鄂系殷实多了,兆龙羡慕还来不及呢,也是囊中羞涩,拿不出太大的价码跟张大帅谈条件,可大帅要明白一点,若是等到段祺瑞掌权之后,你我这等地方军阀,可将再无宁日。”
话说了好多,该说的都说了,如果张作霖还抱着与冯国璋的那点儿成见拿架子,非要跟冯国璋较劲,袁兆龙也没法子,不过,袁兆龙相信,凡是一个有野心的人,都不会甘心屈服于段祺瑞之下。
袁兆龙晃一晃喝干的酒瓶子,将最后的一滴酒水倒了出来,举起酒碗,双腮红润,如同抹上了胭脂一般。
“大帅,如何取舍,还望好自为之,兆龙还有其他的事,烤鸭也吃完了,酒也喝完了,告辞了。”
一口将辛辣的酒水闷干净,袁兆龙站起来,微微有点头晕,晃了两下站稳,双手抱拳,微笑道:“张大帅,七日后,咱们去参议院见面,走了,别送,哈哈哈。”
袁兆龙离开之后,张作霖守着一桌子狼藉,一言不发,面无表情,愣愣的出神,贴身的警卫想进来收拾桌子,看到大帅这副表情之后,没敢进门,转身守在门口。
里边人的谈话内容,他都听在耳朵里,警卫揣测,可能大帅的心里在寻思,跟着直系和鄂系联手对抗皖系要好,还是跟着皖系一起混要好呢?七天的时间足够张作霖做一个选择了……
袁兆龙走出张作霖的门口,微风一吹,酒劲上头,一阵天旋地转。
腹中翻腾,喉咙一堵,忍不住伏在墙角,喉咙里的东西吐了出来,好一通的呕吐,吃下去的烤鸭怎么进去的全部又怎么出来了。
吐完之后,袁兆龙方才觉得舒服了许多,和这个东北胡子喝酒真的是不要命了,袁兆龙喝了半斤多白酒,已经到了他所能承受的极限了。
如果再喝一两,别说是谈正事了,恐怕他这个人都要被扛回去了。扶着胡同的墙壁,踉踉跄跄的往外面走,走到了胡同口,招了招手,一辆黄包车停在了袁兆龙的面前,坐进了车里,说了声铁狮子胡同。
车夫拉着袁兆龙健步如飞。坐在黄包车上,迷迷糊糊中,袁兆龙想起了那位叫祥子的车夫,那位向他鞠躬道谢的车夫,也不知他如何了。
车夫将袁兆龙送到目的地,门口站岗的鄂军士兵看见车上是喝的迷迷糊糊的大司令,连忙将袁兆龙从车上搀扶了下来,并且付给了车夫双倍的车钱。
“大司令,您喝醉了,小心门槛儿,别摔着……”
听见了外面的声音,好像是袁兆龙回来了,正在房间里看书的沐云曦,起身往外望了一眼,然后出去开门,房门刚一开,一股好大的酒味扑面而来。
“好熏啊~”沐云曦皱着鼻子看着两个士兵夹着的袁兆龙。“这混蛋喝了多少酒呀?”
“沐夫人,司令可能是在张大帅那里喝多了。”
“把他扶进来吧,真讨厌,要是知道还得伺候这个混蛋的话,打死我也不来,混蛋混蛋!”
虽然嘴里骂着袁兆龙,但还是配合着士兵将他扶到了床上。
“好了,你们都先出去吧,有事的时候我叫你们。”
“是。”士兵退出了房间。
沐云曦倒了一杯温水,小心的调好水温,扶起袁兆龙的脑袋。
“啊,张嘴,喝口水。”
袁兆龙头疼的厉害,还是听话的闭着眼睛张嘴将沐云曦递过来的水一口一口的喝进了肚子里。
仿佛感受到身边有一股幽幽的女子香气,袁兆龙下意识的一搂,正在伺候袁兆龙喝水的沐云曦那里会想到他会突然间的来这一套,如同一只在江边喝水的小羊羔,忽然间被潜伏了许久的鳄鱼偷袭得手,毫无反抗之力,被袁兆龙的胳膊重重的压在床下,水杯也掉落在地。
“放开我!你个混蛋!霸道的军阀!土匪,强盗!混蛋混蛋混……呜呜……”
沐云曦羞愤的挣扎,却是无济于事,随后,一具身体重重的压在了她的身上……
合纵连横,以恶制恶,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依托着督军团的支持,段祺瑞不可一世,霸道无比,对直系形成威压之势,令冯国璋处处受挫,束手无策。可冯国璋也琢磨出了对抗段祺瑞的方法,联合段祺瑞的心腹之患们,将一众地方军阀集结起来,抱团儿对抗段祺瑞的霸政。
以民主为武器形成舆论压力,再通过联结地方军阀,给予他造成实质性的军事压力,为了对付段祺瑞,冯国璋可谓是煞费苦心,甚至与抢劫军队的敌人,也不惜自跌身价,通过袁兆龙的途径与之合作。冯国璋的办事原则就一个,暗中掌权的可以是你段祺瑞,但当*统的人一定不能是你,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好事,必须给他搅黄了才甘心。
私心公心都有,总而言之,冯国璋虽然会以下野的方式告别政坛,可他与段祺瑞半辈子的争斗并没有因此而告一段落。
冯国璋的反击也取得了实际想要的结果,要么放弃*统之位,继续以幕后者的身份掌管国家政权,从而留有周旋的余地,要么辞去*理的职务,继而竞选*统,这也就意味着,放弃了内阁责任制的执政方式,甚是会再度闹起来又一场护法之争……
10月10日的参议院里,几百位议员们出席的隆重仪式,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副小算盘,每一个议员都是民主一词的象征,他们手中的选票决定着*统名誉的归属。
看似风光的背后,大家的心里都清楚,什么议员不议员的,西装革履,人模人样,却是一群摆设在参议院里的花瓶而已。
真正的把控着这个国家政权走向的,却是在不起眼之地聚集在一起的军装大佬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