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有故事的人
当然，袁兆龙绝不会承认国防警备厅的设立是走向独立的证据，不过国防警备厅的运转工作，极大程度上将参谋部的繁重任务分化，协调管理整个湖北鄂军的军备事务，参谋部只需要负责作战计划就够了。
不过，这个警备厅长官的职务乃是文职，对于赵永亮来说，现在而言，仅是一个代理之职，赵永亮的性格使然，必然不会拘泥于一个文官，让他解除兵权，去当一个类似于国防部长的官儿，从此远离战场，去和文人打交道，比杀了他还难受，等谋得一个合适的人选之后，赵永亮还是去当他的师长比较合适。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随着一个个独立于中央政权的地方部门陆续的设立，湖北，俨然已经被袁兆龙经营成了一个“小朝廷”。
ZF机构的职能性和正规性远超其他军阀势力，甚至是冯国璋也是自愧不如。
与其群雄争锋，不如徐徐图之……
要么不动，一击必杀！
袁兆龙不在意蝇头小利的得失，他的套路类似于拳击运动，让出空间，让出优势，任你狂轰滥炸，随意进攻，我只需要做好防守，左右闪避，保存实力，等你累的时候，自然会露出破绽，一击重拳ko就够了！
拳击手梅威瑟被人讨厌，他登峰造极的防守闪避，严重影响了拳击运动的美观性，令人厌烦，从来不与对手直接硬碰硬的交锋，被称之为梅跑跑。
他的每场比赛都是被人追着打，场面甚是难看，但就是这么一个讨厌的人，只会跑的人，却赢得了职业生涯破纪录的辉煌50战全胜的战绩退役。
进攻赢得场面，防守赢得胜利。
结果至上，胜利足够掩盖一切！
袁兆龙不是没有野心，但他更清楚自身的实力，当炮灰的事他不干，他在等一个机会，等机会到了，他自然不会错过……
“上班时间结束了，下班回家吧。”
将办公桌上的文件摆放整齐，端起茶杯，将温热的茶水喝完，起身到门口的衣服架上拿起大衣套在身上，赵永亮跟在袁兆龙的后面一起出门，将门带上。
两人一同走出司令部大门，这一次，袁兆龙选择步行回家，没有叫车，走到一个拐角路口，袁兆龙掏掏口袋，空空如也，问向一旁的赵永亮。
“身上有零钱吗？”
“零钱？”
赵永亮翻翻口袋，找出三块大洋和十多个铜板。
“出门着急，没带多少钱，这还是上次和孙德祥他们请客吃饭时候剩下的。”
以他们的身份而已，身上完全没有揣钱的必要，赵永亮出门带的也不多。
袁兆龙从他的手里拿过来三个铜板，走到墙边，拐角的地方，那里有个老乞丐正倚靠在墙角旮旯，坐在一张草席子，裹着一床脏旧看不出颜色棉絮正打瞌睡，旁边摆着一个破碗，碗里零散的有两个铜板，是好心人的施舍。
看着这可怜的乞丐，袁兆龙摇摇头，看来今天他的收入也不多，吃口热乎饭都是问题。
将三枚铜板扔进他的破碗里。
老乞丐听见铜板落进碗里发出的当啷声，眼睛都不睁，只是紧了紧身上的被子，沙哑的声音说道：“大司令，今天走的挺早啊，公务都办完了吗？”
袁兆龙笑着点点头。“是啊，办完了，不过这天儿也越来越冷了，扎骨头的冷，你这每天露宿街头，身子骨扛得住不。”
这个老乞丐在这里讨饭好多年了，袁兆龙第一次来武昌司令部上班的时候就见过他，每次路过都会给他扔三个铜板，五年来，一直保持着这个小习惯，有一次，不小心扔多了一枚，刚准备转身离开，却被老乞丐叫住，居然被他给退回来一枚铜板，那个时候起，袁兆龙意识到这个乞丐是个有意思的人。
袁兆龙多次询问过他的来历，都被老乞丐混科打烊的遮掩过去，也动过帮助他的念头，却被他婉拒，久而久之，此后几年里，凡是在武昌的时候，袁兆龙仍然会给他扔三枚铜板。
“哈哈哈！”
老乞丐笑着睁开眼睛，看一眼蹲在他面前的袁兆龙，身后还站着一位长官，看着脸熟，不记得叫什么名字了，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下，整个人蜷缩进棉絮被子里，枕着胳膊，说道：“这么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多活一天都是赚，大不了就被冻死呗，冻死也无所谓，正好有人给收尸，我本就早是该死的一个人了，哈哈哈。”
老乞丐对生死看淡，毫不在意，看来应该也是一个有经历的人物，如果有时间的话，袁兆龙真想请他喝顿酒，好好聊聊。
“这件大衣送给你吧。”
袁兆龙欲要脱衣，老乞丐制止。“算了吧，大司令的身份尊贵，您的衣服，咱这种下九流叫街的乞丐岂能配得上，信不信，这衣服一会儿我就去换了钱买酒喝。”
“你啊你，活该被冻死！”
袁兆龙一片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狠狠地瞪他一眼，又把衣服扣子系上。
“走了，希望明天这时候，你还活着！”
袁兆龙气呼呼的离去，赵永亮不明所以，深深的看一眼老乞丐，也跟着袁兆龙离开。
“呵呵呵。”
看着袁兆龙离去的身影，老乞丐的脸上挂着难以言喻的微笑。
“你是个好人，起码到现在仍然还是，可在这摇摆不定的乱世之中，好人未必会有好报，把持住一颗善念之心难能可贵，你要走的路还很长……
浮生飘零一棵草，悠悠岁月催人老……
还是年轻人好啊……”
打个哈欠，翻个身继续裹着被子睡觉。
……
“司令，刚才那个人是？”走出了好远，赵永亮对这个老乞丐的身份很是好奇。
如果不是今天袁兆龙恰好没带钱，向他借钱的话，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个老乞丐的存在，更奇怪的是堂堂湖北鄂军司令居然会同一个乞丐打交道。
袁兆龙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他是一个有故事的人，早晚有一天，我会把他身上的故事统统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