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反击
匪头后悔了,早知道如此,就宁可待在外面也不进这个老林子里,人远比猛兽好对付……
据目前这种情况而言,能不能走出去都是一个问题,若是走不出去了,难道一辈子要在这片深山老林里当野人不成?
不,不要这样,若是这般,与其是死在外面也比苟活在这里强。
累的实在是走不动道了,匪头一屁股坐在小溪边的树根上休息,侧头通过水中的倒影看着自己狼狈的样子,一脸的胡子犹如杂草丛生,双臂、腿上、身上都是荆条树枝划过的痕迹,这一辈子就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惨过!
“连长,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往哪儿走?”一人询问道。
“去你妈的,别问老子,老子不知道,这辈子什么时候这么窝囊过,先休息,休息够了再说!”
匪头儿果然并非普通的土匪,他是一个连长级别的北洋军长官,匪头儿是段芝贵的亲随,段芝贵担任北洋第三镇统制的时候,那时候匪头是他手下的一个队官,再后来,段芝贵又统帅江西第一军,那时候匪头儿是他手下的连长,如今段芝贵到了四川做都督,又把他给带了过来,目前仍然是个连长,既然是心腹,肯定不会在待遇上坑他,段芝贵承诺,等到一切妥当之后,他会从一个连长飙升为团长!
匪头深信不疑,不过现在看来,自己如今已经沦落到这般田地,能否活着走出去都是一个问题,还有命去做那个所谓的团长吗?
腹中饥渴,匪头随手抓起附近草堆里一棵半人高的树苗上长出的小野果,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一把揪下来一大片,连同叶子一并塞到嘴里,大口大口的咀嚼,酸涩难吃,几乎难以下咽。
心里叹气,若再走不出这片林子,恐怕真的就活不下去了,他的驳壳枪早已没有子弹,别在他腰间的不过是一块沉甸甸的废铁。
匪头仍然舍不得丢弃,拿着这把空枪,能够给他带来安全感。留在林子里,将会被未知的危险团灭,走出林子,将会面临着被鄂军围追部队的打击,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而另一支在湖北作乱的匪军情况比他们这里也好不到哪里去,被鄂军的部队围追堵截,一路追着屁股后面打,往南逃,南边有追兵,往北面跑,北面也有追兵,只能往西南一个方向逃跑,跑着跑着,他们惊讶的发现已经逃回了四川境内,这是鄂军故意把他们往四川这边驱逐,不过,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这样做对他们而言有什么好处吗?还是他们以为把土匪赶到四川境内之后,湖北就能安全了呢?鄂军随后的做法很快告诉了他们答案,停留在川鄂边境许久的第二师炮团开火了!
四十七门大口径德国造野战炮齐齐怒吼,四十七颗炮弹划出一道弧线,从湖北打向四川,不过他们瞄准的目标却不是他们这帮匪军,而是边境的一座小城。
四十七颗炮弹除了三颗因为坐标调整不到位偏离了目标,剩下的四十四颗炮弹全部落在了这座小城的城头上,炮弹爆炸,顿时令城头上毫无准备的北洋川军士兵死伤一片。
又是一轮炮火打击,城头上的城楼直接被打掉了一半,城头的守军伤亡惨重,人都死了不少,却还不知道究竟是得罪了何方神圣,才招致如此劫难。
“谁,谁开的炮!哪里在打炮!”
负责守卫这座县城的长官捂着被砖块砸的血淋淋的脑袋,连滚带爬的上了城楼,四处向往,想看清楚究竟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对北洋军动手!
“长官,听炮声,应该是从东边传过来的!”
“东边?是谁的部队?”
“好像是……团长小心!”
这个答案注定这位团长是听不到了,一颗不长眼睛的炮弹说巧不巧的落在了他的身边爆炸,连同团长带士兵,一齐在炮火中魂飞湮灭。
或许到了天堂里,两个人还能继续探讨这个问题,到底是谁在开炮?
一连经过了十一轮的炮火打击,县城已经斑驳陆离,城外的防御网被彻底打垮,炮团团长下命令停止了炮火,炮筒已经发烫,有一个新到不久的士兵好奇的伸手指过去触碰,想要感受一下这温度究竟有多烫手,手指沾到炮筒上,刺啦一声,手指黏在了炮身上,疼的嗷嗷直叫唤。
“救我救我!手指头拿不下来了!”
“倒霉孩子!”老兵一把给他拍了下来。
“哎呦,哎呦,疼死我了……”
“闭嘴,忍住!不懂事的毛头小子,活该倒霉,怎么不烫死你个王八蛋!”老兵骂骂咧咧的扯过一块布给他简单的包扎着。
炮火终于停了,脱掉了军装,换做了普通老百姓服装,并且蒙面的骑兵营也做好了战斗准备,营长抽出马刀,率领着骑兵营从斜刺里杀了出来!目标直指县城守军!
“嗷!”
“嗷嗷嗷!”
扮做成土匪的骑兵们气势汹汹的杀向县城,尚未从炮火攻击中缓过神来的守军们见如此架势,瞬间丧失战斗力,狼狈四处逃窜。
“土匪来啦!快跑啊!”
“土匪来啦!”
一路冲到县城门下,也没有遇到阻截,城中的守军已被吓破了胆。营长手起刀落,将两个跑的慢了些的士兵砍倒。
“见到穿军装的就杀,别和他们客气,记住,我们现在的角色是土匪!”
“上!”
骑兵们在城中四散,处处追杀逃窜中的北洋士兵们,偶尔间遭受到轻微的反抗,随即也被及时消灭镇压。
“县长,县长大人。大事不好了!”
三五个北洋士兵逃窜进县ZF大院,将门反锁,并且用大木头顶住,为首的一人着急忙慌的跑进门去找县长。
“县长大人,你在哪儿?大人!”
从卧室到厨房,从办公室到后院,都未曾找到县长大人。
泄气之余,忽然间发现大堂里一张用红布罩住的桌子正在轻微的晃动。一把将桌布扯去,只见一个胖乎乎的四五十岁中年人抱着两个颇有姿色的女人藏在桌子下,桌子之所以晃动,是因为他太紧张所导致。
“大人,您怎么躲在这里呢!”
“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无辜的……好汉们饶命啊!别杀我!我是无辜的……”
县长吓得语无伦次,就像是一只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