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自毁(下)
清晨，段祺瑞醒的很早，天刚蒙蒙亮便从床上起来，一肚子心事，这几天一直睡不踏实，早早地洗漱完毕。
警卫给他端来简易的早饭，一碗白米粥，两个鸡蛋，一个馅饼，喝一口白米粥下肚，再咬一口馅饼，一边吃着饭，心中一边思衬今天的计划，早上召集参谋们开会，继续观察袁兆龙与白朗的动静，评估双方的军事实力对比以及爆发战争之后的风险。
下午接待英、美、俄驻京使唤武官组成的观战团，这一天的计划安排的还是挺满的。
正在剥鸡蛋之时，忽然外面传来一声震动大地的巨响，段祺瑞剥蛋的手一颤，鸡蛋掉进了粥里面。
“外面是谁在开炮？”
军伍出身的段祺瑞一下就听出来了，这是大口径野战炮的炮弹爆炸声。
外面有警卫急匆匆的冲进来道：“不好了，大帅，我们被偷袭了，有不明武装向咱们营地开炮！”
“慌什么！沉住气！遇事不能慌。”
段祺瑞很不满警卫这种慌张的态度，听说他的营地被偷袭了，段祺瑞脸上表情经过了短时间的错愕之后，随即恢复了正常，在他看来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管是谁，想打进重兵把守的紫荆关，没那么容易。
“召集参谋部，来我这里开会！”
其实也不用段祺瑞下命令，第一声炮响之后，一众参谋和将军们正已经往段祺瑞的住所赶来，他们没有段祺瑞起的那么早，被炮声从美梦中惊醒，衣衫不整的匆匆忙忙的往段祺瑞这里赶，不多大一会儿的功夫，众人便抵达了段祺瑞的住所。
在这段时间没，炮声一直未曾停过，其中有一颗炮弹落在了距离段祺瑞屋外一百多米远的地方爆炸，炸断了一株歪脖子老槐树。
陆建章喊一声：“大帅。”
段祺瑞仍是面不改色，临变不惊，并未被炮击所吓到，冷静的将碗里的那枚鸡蛋捞出来吃掉，不紧不慢的吃着。
参谋们看着段祺瑞这一副洒脱沉稳的样子，心中的不安和恐慌也渐渐驱散。
等到把粥喝完，这顿早饭也结束了，段祺瑞拿过一张纸擦擦嘴巴，说道：“炮弹落点零散而不集中，这说明对方指挥官是一个二把刀水平，炮声稀稀落落，这意味着对方的重火力武器并不充足，无法对落点形成有效的火力压制，所以说，通过炮声来判断，进攻我们的人不会是鄂军，应该是白朗，我说的对吧。”
段祺瑞不愧是北洋之虎，曾经做过炮兵司令的他仅仅凭着几声炮响便能判断出对方的实力和派属。
陆建章道：“大帅真是神了，我也是在来时的路上才接到前面的消息，正如大帅所言，突然炮袭咱们的不是别人，就是这个胆大妄为，不知天高地厚的匪头白朗！真是奇了怪了，也不知道这混蛋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朝咱们动手！”
河南护军使赵倜说道：“请大帅当心，我这就领兵出击，一定生擒白朗这厮！”
赵倜与白朗有仇已久，他做的这个河南护军使，自从上任以来就没干过别的，一直都是在追着白朗打啊打，是追击白朗最卖力的一个。
“我只是不明白，白朗为何会突然反攻我们，放弃了继续攻打湖北了呢？”
由于事发突兀，就连一直都在密切关注白朗动态的段祺瑞对于这一点突然的改变表示无法理解，在这之前，没有丝毫的征兆显示白朗的作战目标的改变方向。
陆建章直言：“大帅，不必想太多，一群穷寇流匪罢了，本就是一群反复无常之人，定是在湖北屡次三番吃了鄂军苦头，被打怕了，还是觉得咱们北洋军好对付，打他们不如打咱们。”
“灭了他！”
段祺瑞下了三个字的军令，这三个字代表着他对白朗最后的态度，之所以留他到现在，是想借他之手除去袁兆龙，现在来看，白朗非袁兆龙之敌手，况且不知死活的向他挑衅，如此不识抬举，留他也无用了。
何况，段祺瑞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总不能在河南耗时间太久。
论打炮，段祺瑞是老祖宗级别，通过炮声就能判断，讨袁军所拥有的重火力寥寥无几，难怪不具备与鄂军叫板的实力，讨袁军倾尽所有的炮火打击在段祺瑞看来，不过是放了几响鞭炮而已，等到陆建章第七师的炮团几十门火炮开火还击的时候，白朗就被彻底打蒙了。
猛烈强大的火力覆盖了讨袁军所有的阵地，炮弹如同雨点一样落在阵地上，四处开花爆炸！
伤亡不断，还未与北洋直接交手，便已损失惨重。
北洋的骑兵部队也向讨袁军发起了进攻，讨袁军骑兵奋起反击，双方骑兵厮杀在一起。
讨袁军一人松了缰绳，躲过迎面一刀，不慎失了重心，跌落下马，正待从地上爬起来，感觉后背徒增数百斤的压力，一只马蹄踩在他的后心上，承受不住，一口老血喷出，气绝身亡，混战中的士兵更多的不是死在对手的马刀下，而是死在来来往往的马蹄之下！
“弟兄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杀进匪军大营，生擒匪首白朗！跟我来！杀啊！”
北洋骑兵瞬间击垮了白朗引以为傲的骑兵部队，依靠这支骑兵，白朗不知击溃了多少北洋军。
然而在更强大更有冲击力的北洋第七师骑兵面前，竟然显得不堪一击，招架不到几个回合，以惨败收场。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陈天呢！陈天去哪儿了！让他给老子滚出来！”
白朗信了“陈天”的良计，放弃攻打鄂军，重新调整枪口对向北洋，讨袁军回了河南，向留在紫荆关的段祺瑞发起了进攻，然而只这第一次交锋，白朗就被打傻了，这他妈还是北洋吗！
这还是自己之前交手过无数次的北洋军吗！
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厉害了！
讨袁军还是那支讨袁军，北洋军也还是北洋军，只是北洋军的长官从一个地方总督张镇芳换成了陆军总长段祺瑞。
“陈天”提议打北洋的时候，白朗心里也是极为赞成的，毕竟由于历史交锋无数次，讨袁军的优势更胜一筹，所以白朗心中自然而然的对北洋充满了优越感，但是残酷的现实面前，段祺瑞给了他沉痛一击，将他从回忆中打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