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相信老祖宗
戴若彤和郑少成一左一右的搀扶在袁兆龙两边，将他扶进了药堂里。
经常关注时事新闻的掌柜，一眼就认出了来的这位年轻军官就是经常在报纸上出现的那个叫袁兆龙的将军。
掌柜的这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大官光临一个小小的中药馆，不敢怠慢，招呼了两个伙计给袁兆龙准备了一张桃木椅，又冲了一壶上好的雨前龙井茶。
掌柜一边给袁兆龙倒茶，一边问道：“军爷，您慢点，您在洋人来的医院里住的好好的，为何忽然驾幸我这等小小医馆。”
嗅着香喷喷的茶香，袁兆龙伸出手想拿茶碗，眼前却迷迷糊糊，还出现了重影，浑身无力，发冷，这是发烧的迹象。袁兆龙放弃喝茶的念头，说道：“袁某病了，病的很严重，洋人束手无策，听说你这里是江浙一带最好的医馆，所以想来这里碰碰运气，能不能在你这家医馆里捡回性命。”
“啊？洋人都治不好！”
掌柜心里一惊，自从洋人在**开了一种叫医院的药房之后，那些所谓叫西医的医生们拿着刀和钳子，在人的肚子上划开口子，割掉肠子，再缝上，人还能活，这叫开刀动手术，说什么是西方的首创，让老百姓们惊奇不已。
其实中医也有，当年华佗给关公刮骨疗毒做外科手术要比洋人们的历史早了上千年。
生了病，中医以养为主，见效慢，而且中药的味道太难喝，不像西医，开几个小药丸就能治好病，越来越多的有钱人选择了去洋人开的医院里去瞧病，宁可在那里排队也不来中医馆看病。
失去了经济大头来源，仅靠着普通收入的老百姓为主要经济来源的药堂的日子也不如从前那样好过了。
长此以往，给**人一个错觉，中医不如西医有用。就连这位掌柜的现在也是这个想法，袁兆龙刚说自己的病洋人治不了，掌柜第一个反应就是连洋人开刀和吃小药丸的手段都瞧不好的病，那这里就更不行了！
“怎么，掌柜是不想为袁某瞧瞧吗？”
袁兆龙看见了掌柜脸上为难的神情，病情问都没问就吓成了这个样子，难不成这个药房只是徒有虚名罢了？
“不不不，小的绝无此意，只是……洋毛子的西医向来是手段鬼怪，要远胜于我中医，现如今连洋人都没有办法救治将军，我这等小门小店更岂不是……若是瞧不好将军，又怕将军怪罪，这让小的很是为难……”
掌柜实话实说，不想惹麻烦上身，万一治不好袁兆龙，反而把他给治死了，全药堂带伙计上下四十一口子性命恐怕就跟着这位将军一同奔赴阴曹地府了。
戴若彤见掌柜百般推辞，心里不爽了，刚才她搀扶着袁兆龙的时候，偷偷的碰了一下他的手，已经开始发烫了，再不及时得到治疗，再磨磨唧唧的拖延下去，情况会更加危急！
抢话说道：“你这人还是开药堂的呢，还没问问病情就先认怂了，还有一个医生最起码的医德吗。趁早把门口妙手回春和堂里的悬壶济世这几个字抹掉，马上我们就帮你关门，趁早改行吧，别玷污了医生这两个字。”
“砸招牌，好说，弟兄们动手！”
赵永亮说道，作势吓吓他，一挥手，领命的湖北军弟兄一脚将一张桌子踢飞！
“军爷，别，千万别，这是我一家老小吃饭的家伙什，可不能毁了啊！”
这群兵匪气势汹汹的样子，掌柜的魂儿几乎早被吓出来了。
赵永亮又喊了一嗓子：“那还等什么，抓紧时间治病吧！”
“是，是，这就找最好的大夫给长官瞧瞧。”
掌柜点头哈腰，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掌柜将药堂里有些三十年坐堂经验的老大夫请了出来，这位老大夫是药堂里资格最高的医生了，早些年曾经在宫里当过差，给咸丰皇帝的御医拎过药箱，有幸博览皇宫中珍藏的古籍医书，后来二次鸦片战争，京城陷落，咸丰皇帝崩卒在北戴河，老大夫沦落民间，凭借着早些年的经历和过人的本事，声名远播，被前任掌柜花大价钱请到了药堂坐堂。
此时的袁兆龙头昏脑涨，困的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浑身冷战，疼得厉害，难受的要死。
早知道就不醒了，一直睡下去，就不用遭这个罪了。
“手伸出来，我给你号号脉。”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袁兆龙的耳边响起，袁兆龙勉强睁开眼睛，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坐在自己对面，眉毛都是白色的，再加一袭白色太极练功服，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样子。
老大夫给袁兆龙号完左手，号右手，又解开了袁兆龙的衣服，查看了一番伤势，点点头。
又解开袁兆龙左腿上的绷带，看着已经开始流脓的伤腿，叹口气，摇摇头。
戴若彤看老大夫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急切问道：“大夫，我袁大哥究竟怎么样了？”
老大夫道：“气血不通，热入患处，通则不痛，痛则不同，将军所受之伤看似甚多，其实多则无碍，静养些时日，便能好个七七八八。实则致命伤唯有腿上这一处，导致外毒攻心。而且将军已经出现了发热伤风等症状，怕是凶多吉少啊。”
袁兆龙问道：“敢问老前辈，袁某可还有救否？”
老大夫沉思片刻，回道：“有，但是很难，能不能活还得看将军自己的造化。”
“司令，咱们还是锯腿吧，我怎么瞧着都这么不靠谱。”
赵永亮不想让袁兆龙冒险，这是那自己的性命个湖北军的前途在冒险。
但是袁兆龙做的决定，没人可以给他更改。
袁兆龙笑笑：“不管是什么法子，还请老前辈尽管在袁某身上一试便可，成了，是老前辈妙手回春，败了，是袁某命不好，注定遭此劫难。”
老大夫点头。“请将军到后堂来，老朽为将军治病。”
袁兆龙被请到了后院里暂时居住，身边只留下了陈林和戴若彤，在袁兆龙指使下，赵永亮带人撤出了药堂，赵永亮虽然不甘心就此离去，但袁兆龙军令如山，却又不得不走，走之前还给掌柜放下狠话，倘若出了差错，血洗药堂！
袁兆龙服下了镇馆之宝六神丸，每日里一天两次浸泡老大夫精心调制的药浴，壮骨拔毒，消炎止痛，这些且不说，在袁兆龙受伤和养伤的这段日子里，北洋ZF和革命党闹得也不消停。